墨翟一忍再忍，終于忍出了問題，多年不患的潰瘍又在口腔泛濫。他疼得厲害，不想張，不愿吃飯，僅僅兩天的時間，整個人就消瘦下來，神不濟。

墨老看著心疼，把所有的錯都歸到薛冰的上，他罵是顆晦氣星，是個紅禍水，還罵是克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還要來克墨翟……

“爺爺，您怎麼知道我克死了我的父母？”罵什麼都好，罵克星，薛冰接不了，好委屈，著角站在沙發對面，反駁墨老的責罵。

墨老拿眼瞪：“你沒克死他們，他們怎麼不來找你？”

“一個您不喜歡的東西，您丟棄了，您還會回去找嗎？”薛冰鼓著腮邦子再駁。

墨老拿拐杖要打：“一個我不喜歡的東西，我就不會讓來到這個世上，直接掐死，讓胎死腹中……”

“上蒼有好生之德，爺爺，您怎麼可以說這種……”

“你這種禍，有什麼資格講好生之德？我要是你，我就早死早投胎，投只貓，投只狗，也比現在寄養在別人家不人不鬼的強。薛家把你抱回去，那是瞎了眼，我要是他們，我得天天后悔，悔得腸子發青。難怪薛家的人不喜歡你，你看看你，有哪點能讓別人喜歡的，闖禍，害人，鬧得犬不寧，吃得還比別人多，還不長，天天瘦的像誰虧你了一樣。以前我還說薛家對你不好，現在才知道你原來就是一個坑貨，一直坑害薛家的名聲……”

墨老還在數落，一句比一句難聽，把薛冰說得一無是，無完。

薛冰傷了心，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嗚嗚地哭，哭著跑上樓。

“老爺，您別再說了，哪是這種人。心腸好，格樂觀，爺就是鬧鬧轟轟的。要哪天不鬧了，爺準得渾難。再說，爺這兩天生病，不也是費盡心思給爺燉湯麼？”管家苦口婆心，勸墨老。

墨老本就不聽，接著罵，還怕聽不見，又走上樓，站在門口罵……

薛冰趴在床上哭得傷心，嗚嗚嗚嗚的哭了一下午，眼睛都哭腫桃。墨翟下班回家，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撲上去迎接，而是一個人坐在客廳抱著遙控看電視。

“咳咳！”墨翟好奇怪，一邊換鞋一邊朝的背影咳嗽，提醒快點過來接客。

薛冰沒心，眼睛腫，更怕看見他又委屈的落淚，坐在那里沒，鼻子卻酸酸的，又想哭。

墨翟更奇怪，不知道是什麼電視劇吸引了，他把公文包給管家，然后朝走過去。腳步剛繞過沙發，薛冰就忽的放下遙控，站起背對他走向廚房。

墨翟站在那里，一頭霧水，左思右想，自己沒得罪啊！

早上，陪完才去上班。中午，準時給發短信，讓好好吃飯，好好午休。下午，更是準時下班，一分鐘都沒有多耽擱。

怎麼，又不理他了？

他莫名其妙，看向管家。

管家卻避開他的視線，神尷尬地指了指廚房：“爺，我去幫幫。給你燉了蓮子百合湯，清涼敗火。”

他又看向墨老。

墨老心虛，渾抖了一下，就用報紙擋住臉：“回來，就快點去洗洗，一會兒就開飯。”

墨翟覺得有問題，沒問題，氣氛何必這麼怪？管家何必尷尬？墨老又何必用報紙擋住臉？

看來，薛冰不理他，不是他做錯了什麼，而是跟他們有關系！

“冰冰怎麼了？你又欺負了？”墨翟疼，還是忍著疼憋出一句話。

墨老放下報紙，冷冷地看著他：“我哪敢欺負，這是更年期到了。”

“……薛冰才二十歲……”

“誰說二十歲的人，就沒有更年期？人這種，就不是一種正常的，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理解。”墨老冷眉冷言，說完又用報紙把臉擋住，心里有點小小的怕怕。墨翟看著溫順，了真格，也是麻煩的很。

墨翟沒有再問，他已然明白，薛冰鬧緒肯定和墨老不了關系，他跟著管家進廚房。

薛冰正在盛湯，余瞟見他過來，又放下湯碗，轉去后面的洗手池洗手。

墨翟再繞過去。

再躲，卻沒有躲開，被墨翟一把抓住。甩了甩，甩不，就把頭扭向一邊。可是，那不爭氣的眼淚，還是委屈地流了出來。

墨翟靠過去，歪著頭看，看到臉上瑩瑩的水，心里一突，忙用手把的下抬起來。到的臉，他目猛的一凜，戾氣涌現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爺爺罵了你？還是爺爺打了你？怎麼哭這樣？怎麼不跟我說？”墨翟好心疼，疼得就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子進心口。

早上，他離開的時候，還笑得像個孩子，又是朝他揮手，又是給他做飛吻。中午發短信的時候，還甜甜地了老公，還發了好多好多親吻和笑臉的圖片。

可是，現在呢，整一個就像換了一個人。眼睛腫一條，臉兒有些浮腫，干咧的有冒出來。這麼慘的模樣，本就不可能是哭了一會兒。

沒天大的委屈，又怎麼會哭這麼久？

什麼潰瘍都不是疼，也都疼不過他心里涌涌不斷的痛，他用掌心給淚，把抱進懷里，聲的哄著：“告訴我，是不是爺爺？是不是爺爺又說了你什麼？乖，告訴我！”

薛冰好難，那種難就像了委屈的孩子見到了親媽，完全地控制不住緒。撲進他的懷里，哇哇的放聲大哭，有多委屈就哭得有多大聲。

墨翟愈發的心疼，輕拍的后背，凜冽的視線卻投向管家：“你說！”

管家一哆嗦，笑得比哭還難看：“這，這，這……”這，他怎麼說啊，一邊是，一邊是老爺子，他說什麼都是錯，都是得罪人。

墨翟的眉頭皺得更深，戾氣也在全彌漫：“我讓你說，你聽不見嗎？”

“爺，我，我……”管家要哭了，臉扭囧字：“我，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發生了什麼就說什麼，要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至于哭這樣？”說話用力太狠，撞到口腔里的潰瘍，墨翟疼得臉發青。

管家真的要哭了，薛冰也哭著抬起頭：“你不要為難管家，跟他沒有關系，跟爺爺也沒有關系……是我自己不好……”

“自己不好？自己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

“哪里都不好，是哪里都不好？”

“哪里都不好，就是哪里都不好！”

兩人繞起了口令，管家趕跑路。

墨翟知道薛冰的脾氣，越是委屈，就越不想說出事實，他把帶到客廳，讓當著墨老的面說。因為要說的話，就是墨老說過的話。

薛冰不想說，不想墨翟和墨老生氣。墨老再怎麼不喜歡，也必竟是墨翟的爺爺。墨老這樣罵，也是心疼墨翟。

“快點說，自己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

“冰冰，你不說，我怎麼幫你？”

“我不要你幫，我沒事，哭完就沒事，就是這會兒心里難……”

“那他們下次再這樣對你，你怎麼辦？再來哭這樣？你答應，我可不答應！”

“我……”

墨老不了這種折磨，“啪”的摔下報紙，敢作敢當的把下午自己罵的那的話又罵了一遍。

薛冰哭得不上氣，墨翟的臉也一層層變黑，他一邊摟，一邊替打抱不平：“爺爺怎麼可以這樣說冰冰，冰冰哪一點像你說的那樣？沒有闖禍，沒有鬧得犬不寧，反倒是來之后，這個死氣沉沉的家才有了活力，才有了笑聲，才有了正常人家所該有的生活氣息。”

“這生活氣息？這要生活氣息，行，你讓走，讓帶著特有的生活氣息走。這生活氣息，這烏煙瘴氣。”

墨翟把抱得更：“我不會讓走，就算要走，我也會跟一起走。”

薛冰怔住，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墨老也頗是意外，怔了怔，才指著他問：“你說什麼？你說你要跟一起走？你為了，連爺爺也不要？”

墨翟冷著面孔：“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容不下我們。爺爺喜歡這座死氣沉沉的大宅子，我不喜歡。爺爺不喜歡冰冰，我喜歡。我喜歡在我邊吵吵鬧鬧，我喜歡圍著我轉，我喜歡聽的聲音，一切的一切我都喜歡。我的病和沒有任何的關系，就算和有關，我為死，我也心甘愿。”

薛冰瞳孔放大，哭泣的眼淚卡在眼眶，墨翟不怪，還愿意一直陪。

墨老卻被他這些話氣到，指著墨翟的鼻梁，恨鐵不鋼：“你，你，你……你就是一個昏君，一個被迷的昏君。且不說別的，你了解嗎？是什麼人，你知道嗎？的父母是殺人犯，是強，犯，你知道嗎？娶這種人，讓這種親生父母是什麼基因都不知道的人給你生兒子，你就不怕污了我墨家的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