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明的葉紀棠面前，葉鴻明的角微微翹起，卻嘆了口氣，“好，那你就好好休息，一會兒為父差人送些菜來。”

葉紀棠微笑道謝。

演完了父子深，葉鴻明又閑聊了兩句家常，拍拍葉紀棠的肩膀，起向屋外走去，他環顧整個屋子，眼中閃過一抹厭惡，背著雙手，起離開。

剛剛走出院子，葉鴻明的臉已經黑鍋底，冷聲道：“三年了，他怎麼還沒死？耗了三年，竟然還能茍延殘。”

眼神冰冷的轉頭瞥了一眼隨行的侍從，葉鴻明冷聲道：“吩咐下去，但凡京城中的大夫要進屋給葉紀棠診治，一律不許進！”

“是！”侍從拱手應著。

院子里面終于恢復了一片平靜，葉紀棠頭發披散著垂著頭，臉終于回歸了一片煞白，他捂著口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淡淡說道：“你們出來。”

蘇晚秋云里霧里，完全不明白葉紀棠為什麼不讓他們見到葉鴻明，轉頭看看曹瑜，卻見他的眼中也有同樣的疑。

和曹瑜一起來到葉紀棠邊，蘇晚秋幫他調整了一下后的枕頭，坐在床邊，正要開口，卻突然聽見葉紀棠的聲音沙啞地傳來，“我是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再踏將軍府一步？”

曹瑜微微張了張，臉已經變得慘白，垂下眼去，攥著藥箱的帶子不敢說話。

“是你讓他過來的？”葉紀棠痛苦的皺眉頭，蘇晚秋卻明顯知道是在說自己，輕輕咬了咬，嗯了一聲。

他突然咬后槽牙，冷聲怒道：“我有沒有告訴你我不想見到他！”

一句話沒說完，葉紀棠已經劇烈咳嗽起來，嚇壞了蘇晚秋，急忙扶著葉紀棠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不要激，有什麼話我們慢慢的說好不好？”

曹瑜嚇得臉慘白，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垂下頭去，“公子，老奴認打認罵，但是你可千萬不要怒，不然這，這子……”

“這子如何，難道你不知道嗎？”葉紀棠也是一片慘白，“為什麼不聽我的勸告，回將軍府干什麼？”

曹瑜深深吸了口氣，額角冷汗涔涔落下，小聲說：“老奴只是，只是擔心……”

“你是不是擔心你自己活得太長久？”葉紀棠撐著子坐起來，頭發擋住了半邊臉，烏發襯得臉更加慘白，“你以為當初我大費周章，放火燒了你的醫館，宣布你的死亡，讓你，咳咳，讓你姓埋名，是為了什麼！”

他紅著眼睛，越說越激，克制不住的咳嗽，角又見點點猩紅。

蘇晚秋急忙用手帕去他角的跡，眉頭微蹙，沉聲說：“你別怪他，是我求他過來的。”

可是蘇晚秋的腦中現在已經開始地震了，大腦一片混。

火燒醫館？姓埋名？拒絕相見？為什麼？難道就只因為曹瑜曾經救過他的命？

“曹瑜。”葉紀棠慘笑一聲，無力的靠在床上，迎著朝的輝閉上雙眼，“你以為我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曹瑜雙手抖，抬眼看向葉紀棠，沒有蘇晚秋預料的仇恨和痛楚，反倒是紅了雙眼，淚流滿面，“公子，老奴，老奴……”

他紅著眼，囁嚅半天，最后卻只是化為一聲嘆息，低頭了昏花的雙眼。

“曹瑜。”葉紀棠聲音漸弱，眉頭鎖，靠在床邊垂下頭去，“你以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嗎？”

他微微側頭，仿佛是看向窗外斑駁的樹影，可是瞳孔卻是渙散的，雙目無神，“你的命，要留到證明我母親清白的那天，你聽明白了嗎？”

母親的清白？蘇晚秋坐在一旁，非常聽話的不言語，可是大腦卻已經在飛速運轉起來。

他母親當年是因為毒殺親兒子且自盡，才被撤了正妻之名，幸存下來的兒子葉紀棠，也因此為了庶子。

難道說，這份罪名，是莫須有的？

大腦還在飛速運轉，面前的曹瑜已經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個頭，“公子，老奴……”

“夠了。”蘇晚秋眉頭微蹙，彎腰扶起曹瑜，聲音冷淡，“不管怎麼說，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一句謝的話都沒有，居然還在這里妄加責備。”

葉紀棠垂下眼去，抿著，晦暗的影遮住了他半張臉，蘇晚秋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是什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葉紀棠原本已經漸漸放下了的那到心靈的壁壘，此時又在緩緩升起。

“別讓我再次見到你。”葉紀棠冷聲喝道，出手去索著床邊的東西。

見狀，蘇晚秋把藥瓶打開，倒出一顆放進葉紀棠的手中，“我送曹大夫出去。”

輕輕拽了拽曹大夫的袖子，蘇晚秋拉著他向外走去。

后突然飛過來了一個黑影，蘇晚秋本能的閃躲了一下，抬手去擋，卻抓住了一個黑的斗篷。

“披著。”葉紀棠垂頭閉上眼睛，“不要讓府里的任何人看到你。”

曹瑜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將斗篷披在上，跟在蘇晚秋深后離開院子。

院子外面到都是婢在忙活，自從將軍回到府中之后，整個將軍府都變得分外忙碌，地上連片葉子都落不下，接近枯萎的花就已經提前被婢拿去扔了。

那樣子就像是上學時候突擊宿舍的大檢查。

蘇晚秋回頭看著裹在斗篷里的曹瑜，加快腳步向外走去。

可是有句老話，做冤家路窄，蘇晚秋在進將軍府之后就會到這句話的真諦。

因為就在急匆匆離開的路上，那得讓他無比悉又無比頭疼的影，又一次攔在面前。

“蘇晚秋。”白婉兒聲音尖細，環抱雙臂，腰肢搖擺向前走來，“你后跟著的是什麼人啊？還蒙著個斗篷。”

蘇晚秋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的歪頭著白婉兒，“我說你，往我上安監控了是不是？你這一天天的是不是沒有事兒做？全都跑來盯著我了？”

奇怪的名詞讓白婉兒先愣了一下，然后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怎麼你做怪事還不讓人家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