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年關轉眼就過了,謝逯的那幾碗粥,可想而知救不了多人。上元之後,城外已是漫山遍野的。
謝遲仔細算過時間,在臘月二十八時將調糧的文書發往了周圍各郡縣,於是在上元後兩天,各的糧食都剛好運抵安。
城外還剩下的大約萬餘災民,終於得以活命。
這粥施了有二十餘天,這二十餘天裡,謝遲懸著心期待天氣轉暖。
各地的儲糧都是有限的,他此番也不敢把周圍的糧食都調空。如果今年的寒冷長上一陣,河道凍著,災民難以回家就只能繼續在這裡靠施粥活命。多個十天半個月的,糧食就要斷了。
好在臨近二月中旬時,天氣如期轉暖。
河道融開後,朝廷掏銀子雇了船,送災民回南邊。除此之外,每戶補二兩銀子,以防在來年收前無法過活。
待得他們回到家鄉,地方衙也會按旨適當調撥糧食和各樣種子。
當然,這些救濟並非只給從安返鄉的災民,逃往其餘各地的災民也都需要。謝遲於是又忙了好些天,按照各地所報的人口流失數量,估算出了大致的返鄉人數,又算出了所需錢糧,詳詳細細地寫了封奏章呈進了紫宸殿。
皇帝一邊讀著奏章,一邊讚不絕口:“好、好,這次的差事辦得不錯。”
謝遲啞聲笑笑,其實心裡略有點虛。他想著先前民間的風聲,雖知是有人在煽風點火,還是覺得有自己沒應對到位之。
——當時那些風聲起來,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雖則直至現在,他也依舊不知該如何是好吧,可他覺得若換作別人,換作比他更有學識的人,興許就有辦法了。
謝遲於是斟酌著言辭跟皇帝提了提這事,有心討教一二。
皇帝瞧了瞧他,首先好笑地問:“你不知此事有人背後作祟麼?”
“……臣知道。”謝遲道。
“知道便好。你若不知道,那是你不夠心細。知道了卻無力應對是難免的,畢竟尋你麻煩的人,也不是個傻子。”皇帝輕鬆地啜了口茶,“再者,那些後來不是也平息了很多?你不必為此自責。”
謝遲頷了頷首,又有點無奈道:“可那事得以平息……左不過是臣運氣好。”
他都不知道讀書人為何突然轉了,好像是和什麼姑娘家讀的話本有關。他能好巧不巧的上這話本,可不就是運氣好麼?他對平息這件事,沒起到一點作用。
然而皇帝一哂:“大事者,運氣原也是個要的長。你能得上蒼庇佑,就珍惜這份運氣便是。”
傅茂川在旁邊聽得直一哆嗦,心道陛下您就差直接說他有帝王命了。
謝遲也沒敢貿然多應這話,皇帝複又看了看那奏章,便暫且闔上冊子放到了一邊:“你坐,朕還有些事,想跟你議一議。”
謝遲一揖,便去殿旁的位子上落了座。皇帝便問他:“六世子謝逯煽風點火這事,依你看,朕該怎麼辦他?”
謝遲啞然,遲疑道:“陛下,這事臣……”
臣說話不合適吧?!
皇帝笑了一笑:“你但說無妨,朕只當隨意一聽,說錯了也不打。”
謝遲約覺到了,皇帝好像在考他……
他於是認真思量了一下,道:“臣覺得,陛下不能辦他。”
皇帝未予置評,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謝遲拱手道:“謝逯在陛下眼中有錯,是因陛下知他在其中煽風點火。可在百姓眼中,讀書人對朝廷口誅筆伐,是讀書人的事;謝逯出城施粥,是謝逯的善舉。謝逯只有賢名在外,沒有罪名可尋。陛下如果下旨懲辦,縱使以他煽讀書人為由,也難免讓人覺得子虛烏有,百姓勢必會為他不平,於陛下反而無益。”
皇帝聽到此十分滿意,點點頭,又說:“然後呢?”
“?”謝遲怔然,和皇帝尷尬地對視了一下,道,“臣說完了。”
皇帝哈地笑了聲,擺了擺手:“你啊,有見地了,但還是年輕。罷了,近來你也辛苦,回家歇一歇吧,等過幾天……月末的時候,進來跟朕下盤棋。”
言外之意,是讓他這幾天先別出門,好好在家待著,避一避風頭。
謝遲於是出宮之後就先向顧玉山告了假,顧玉山聽他說完就點了頭:“我料到了,你去吧。”
謝遲便回府歇著去了。正好二月十六是元顯的七歲生辰,二月二十七又是元明的四歲生辰。謝遲心無旁騖地在府裡給兩個孩子賀了生,元明生辰當天晚上,傅茂川竟親自來了,抑揚頓挫地給他說了一遍朝中進來的靜。
想也知道是奉旨來的。
傅茂川說,陛下幾日前,先在早朝上盛讚了他,說他這差事辦得好,合理地調運了周圍幾郡縣的糧食救了城外的災民,後續報上來的所需款項也都有理有據,治災有功!
對於外頭死了幾萬人的事,皇帝沒多提,朝臣也不是傻子,朝野外的口徑旋即隨之轉變。人們逐漸開始議論,說敏郡王不開城門並非不願救人,而是當時糧食已在路上,沒有讓災民城的必要,反正城之後也沒地方安置他們。
然後,在今日早朝上,陛下又誇讚了謝逯一番,說謝逯菩薩心腸,雖然因為力量十分有限沒施幾天的粥,但這份善舉也值得稱道。
再然後,
——“陛下封六世子做了善郡王。”
“善郡王?!”謝遲當時就在書房裡驚呆了,三日之後,他奉旨宮和皇帝下棋時,心服口服,“還是陛下的辦法好……”
治災的事了了,皇帝近來心都不錯。被他一誇,配合地顯出了點得意,調侃道:“薑還是老的辣吧?”
謝遲悶笑:“是是是,這法子臣先前真是一點也沒想到。”
按照本朝的規矩,世子雖然要經正經冊封才作數,但不算個正經的爵位,因為除卻這個稱呼以外,世子冊封之後幾乎也沒什麼好,連俸祿都還和普通的王府公子一樣。
而郡王,則是個實打實的爵位。
所以,皇帝那道旨意一下,表面看上去無疑是賜了謝逯一份恩賞,是在抬舉他,是群臣都要為他道賀的事。
但實際上呢?謝逯原本可是親王府的世子。六王一沒,他就能承繼親王的爵位,親王可比郡王尊貴一大截。
皇帝這一手,明抬暗貶。
再往後想想,謝逯不做世子了,六王就只能立別的兒子當世子。那待得六王百年,謝逯就得向他某一個承繼了父爵的兄弟見禮,一定憋屈得很。
謝遲心裡把這些品了好幾遍,然後暗自嘖,心說陛下您可太了。
皇帝從他面上看出那份揶揄,揀了顆棋子想要丟他。一名小宦卻在此時進了殿,揖道:“陛下,善郡王來謝恩,正在殿外候著。”
……這就很尷尬。
謝遲忙道:“臣避一避。”
皇帝嗤笑:“朕賜了爵,他自然該來謝恩。你虛什麼,坐著。”
很快,謝逯便進了殿,抬眼看到謝遲的一瞬間,他眼裡的憤意幾乎要噴薄而出。
但聖駕在前,謝逯自知發作不得,只得先依禮叩謝。謝遲側過避開他的禮,皇帝則笑了一笑:“起來吧。”
“謝陛下。”謝逯憋屈地站起,死死盯著地面,生怕自己抬眸就看到謝遲耀武揚威的神。
皇帝對他的緒仿若未見,只如同隨意地道:“聽聞你父王近幾日子不大好?”
“……是。”謝逯應得聲音發虛。
父王近幾日子不大好,是被他的事給氣的。他得封郡王那天,父王知道他這是怒了聖,奪位再無希,一下就氣昏了過去。
他當時後悔已極,想要上疏謝罪,但斟酌了一夜,又不敢。
陛下賜他爵位,至明面上是在賞他贊他。他此時謝罪,便是又一次的忤逆聖意。
於是,謝逯只得著頭皮過來謝恩,同時心裡一再地祈禱陛下再給他一次機會。
然而,皇帝的下一句話卻果然是:“百善孝為先,你回去安心侍疾,朝中的事,你放心。”
謝逯猝然抬頭:“陛下……”但是他又說不出什麼。
殿中短暫而微妙地靜了那麼一個彈指的工夫,謝逯咬著後牙,施禮告退。
順郡王府中,謝連在月上柳梢之時,悠悠地在書房外的回廊下小酌了一杯酒。
近來得寵的側妃尋來時,恰好看到他怡然自得的樣子,便抿笑道:“殿下今兒個心好?”
謝連笑了兩聲:“了個勁敵,自然心好。”
那側妃想到今天剛聽說的善郡王被打發回去侍疾的事,不覺一訝:“殿下是說善郡王?可殿下近來不是與善郡王好?”
謝連笑而不言。
儲位之爭裡,哪有那麼多好?
他提議說去向災民施粥來博賢名時,打的便是謝逯可能會因此怒聖的算盤。當然,他當時想得更好一些,思量的是謝逯必會因此而敗,謝遲也會因為民間罵聲太大而不得不就此避開,到時他便可坐收漁利。
他沒料到民間會突然出了個話本,好巧不巧地救了謝遲。不過也無妨,除去了謝逯,他也是只賺不虧。
而且數算起來,謝逯這個陛下的親侄子,可比謝遲的威脅要大多了。在他眼裡,謝遲單憑那個出也不了大氣候,陛下要立他,可不是件易事。
再說,謝遲這回再怎麼撞了大運,也還是髒了名聲。那話本雖然名氣大,但也不是人人都看過,現下依舊覺得這位敏郡王生涼薄的,也大有人在。
如此看來,接下來他與謝遲的一爭間,他已經占盡了優勢。
三月初七,敏郡王府裡喜氣洋溢,元暉和百歲在這一天同時迎來了周歲生辰,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
百歲也在這天有了正經的名字,元晨。
不知怎的,葉蟬在這一天,突然有了一種渾的重皆盡放下的覺。於是在晚膳後興致盎然地讓青釉端了酒來,而且點名不要果酒,要有點烈的。
青釉去酒窖裡認真地挑了一圈,選了個味道醇厚的來,可能比葉蟬所想的還要烈一點點。但好在這種酒既不嗆人也不上頭,對葉蟬這種不太喝酒的人來說會比較舒服。
葉蟬的酒量不行,這一點謝遲清楚得很。早年有過一次喝了一杯就醉了還耍酒瘋的事,這幾年隨著年紀漸長酒量好了些,不過還是喝果酒的時候多。
於是酒一端進來,他就找藉口把孩子們轟走了——元顯元晉元明去練字,元昕去念詩,元暉和元晨還小得很,直接讓母抱走就得。
葉蟬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確實想醉一下。”
“你醉吧,沒事。”謝遲笑道。言罷,他逕自先端了一杯一飲而盡,品了品發覺確實半點不嗆,才又給倒了一杯。
這一年,的確很累。雖然元晨在滿月後就不再那麼危險了,但養孩子本就有許多要注意的地方,何況是一個弱的孩子?
平時不說,左不過是不想讓他跟著擔憂,又或者是已經張了習慣,可總之還是在勞心傷神。
現在孩子滿了周歲,終於是能好好地松一口氣兒了。
謝遲於是便由著葉蟬喝,小小的瓷盅也就是一口的量,喝完了他就再給倒。
甘醇濃郁的酒過而下,一連五小杯下去,葉蟬果然毫不爭氣地醉了。
雙頰暈染開一片漂亮的緋紅,扯了個哈欠,就繞過榻桌走向謝遲。再一坐下,就朝另一邊倒了過去。
謝遲趕把扶住,讓倚在他肩上。葉蟬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的胳膊,醉醺醺地跟他說:“我真喜歡你啊……”
謝遲嗤笑,側眸看去,眉眼彎彎的,滿是陶醉。他便把剛倒好的一杯酒擱在了桌上,抬手了的臉:“我也喜歡你。”
葉蟬手,把那杯酒夠過來又仰頭喝了,然後醉眼朦朧地著他,抬杠似的說:“還是我……更喜歡你!”
“……”謝遲被這副模樣弄得忍俊不,手指一敲額頭,“你個傻知了。”
蹙起眉額頭,不快地輕聲埋怨他討厭。話沒說完,子就又往下栽了幾分,倚到了他上。
謝遲噙著笑自己也喝了一杯的工夫,再低頭看,已經鼻息均勻地睡著了。
真是個傻知了。一個平日通,只會在他面前偶爾傻一傻的小知了。
他只好將抱起來,從羅漢床往床上挪,然後又輕手輕腳地幫了外,又卸了頭上的珠釵首飾。
就這樣都沒醒,睡得無知無覺的,跟小孩子一樣睡得死沉。
傻知了真可。
謝遲看著這樣,心都不自覺地下去,於是他含著笑意親了親沾著酒香的薄。
的,很舒服。
然後他便沒再擾,也沒趁醉酒幹什麼事,逕自褪了外便將攬進懷裡,與一起安穩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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