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蘭答說：“說是為了府裡些開支，早就把大夫辭了。原本大概覺得偶有些小病小災隨時請外頭的大夫醫治也一樣，沒想到四公子突然病得這麼厲害。”

謝逢家這是……屋偏逢連夜雨啊！

葉蟬只好趕讓趙大夫去，又讓人去顧府知會了謝遲一聲，讓他得空時過去看看謝逢。

待完這幾句話，卻徹底清醒了過來，一時再醞釀不出睡意，索去看了看元明和元昕。

元明睡著，很乖。元昕醒著，正大睜的雙眼聽母念歌謠。

葉蟬便把元昕抱進了自己房裡，放到床上，跟他一起咿咿呀呀了半天。最後元昕先困了，葉蟬把他攏在被中拍了會兒，他就睡了過去，葉蟬大概沒過多久便也睡著了。

臨近天明，葉蟬覺有人輕手輕腳地上來，大概覺得地方不夠，又把和元昕分別往裡挪了挪。

不睜眼知道是誰，迷迷瞪瞪地問：“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出事了。”謝遲聲音沉然，葉蟬心頭一，睜開眼，他在室迷蒙的線中一歎，“二王兩個年紀最小的兒子，昨天沒了。二王的病也不太好。”

葉蟬訝然清醒：“怎麼回事？”

“可能是時疫。”謝遲道。

屋裡一下就變得死寂。

時疫每過個幾十年，總要鬧上一鬧。有時能找到方法治，有時也不能。不能治的時候，最好的方法便是將疫嚴重的地方封城，以確保別的地方不再遭殃。但那一城的百姓，只能自生自滅。

百餘年前在安也鬧過一回，虧得安是國都，雖然封城但也不可能讓人自生自滅。饒是那樣，城中人口還是一下了將近三。

眼下又鬧起來了。或許有上一次的經驗，這回的形會好一些，可在安，葉蟬自然還是難免害怕。

然後，打著激靈想起來：“謝逢……”

謝遲的表滯了一滯，歎息著搖頭：“不知道。也許是，但願不是。”

若是的話，他能不能活下來，一來看命，二來看醫者的本事。可以現下的局面，陛下肯不肯給他指個太醫過去，真不好說。

皇宮之中，皇帝也因疫病嶄頭角而被驚醒。他驚出了一涼汗，又迅速地冷靜，吩咐太醫院堂上、醫、吏目速去為二王診視，儘快研製藥方，避免民間鬧起疫災。

傅茂川即刻著了人去傳了話，接著又稟道：“在吏部的七世子、八世子和勤敏侯連夜上了摺子，說事急，讓臣先看了稟給陛下，免得陛下顧不上，臣便看了。”

皇帝點頭：“你說。”

傅茂川道：“他們請旨暫且免朝，免得文武百在出之間染了病又帶進宮或者帶進各府。另外，請旨讓太醫院在宮外專設一衙門，若有哪位大人出現疫病的癥狀，方便即刻去稟，隨時安排太醫前去醫治。”

皇帝尚未聽完就懂了，這是百餘年前安那場疫病留下的經驗。他不點頭贊許：“他們反應倒快。”

“另外……勤敏侯還提了件事。”傅茂川遲疑道，“他想請旨用令衛。百姓也好、吏也好，一旦患病，便將一家子都看在家裡，免得出來走再傳給別人。”

皇帝點頭：“理當如此，給他去辦吧。”

“可這事……”傅茂川有些猶豫，“平頭百姓還好，各位大人、還有各王府人手都多，勤敏侯的意思，是一旦出現疫病，便連採買的下人也不許進出，朝中恐怕要怨聲載道了。”

要讓傅茂川說，這主意是好，乾脆果決而且有效。可是，他也真佩服勤敏侯敢把這主意說出來，因為它得罪人啊！

不讓採買的下人進出，便只能靠外頭送日常所需進去，這準定會造許多不便。吏也好宗親也罷，了這份委屈可不會怪陛下，只會怪提這主意的人。

皇帝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這小子有魄力，讓他去辦吧。告訴他，宮裡也歸他管，若哪宮室出了疫癥，他可以著人封宮。”

“……”傅茂川頭應聲的同時心下揶揄著，陛下您怎麼不寵死勤敏侯。

這份皇恩浩，若是分給四公子一，四公子現下的日子估計都能好過不。

四公子府中，謝逢到了夜時，高燒終於退了一些，渾渾噩噩地醒了過來。

他腦中像是被塞了一團漿糊，看了眼窗外的天，沒做多想就要起下床。

“你幹什麼？好好躺著！”趴在床邊的南宮氏趕忙攔他，謝逢暈乎乎地說：“我還得進宮當值……”

“……當什麼值！”南宮氏鼻中酸，強把他按了回去，“你病著呢，快好好養著吧。”

他得的或許是時疫這回事，南宮氏不敢告訴謝逢。只能盼著陛下能顧念幾分分，讓太醫來瞧瞧，別讓謝逢這麼生熬著。

可是，太醫沒到，令衛卻先一步來了。

各府門都被把手住，還有幾人湧進了府，徑直去見了胥氏。

胥氏端坐在正廳裡，面鐵青，卻又氣勢不減：“你們幹什麼？我夫君還沒被革出宗室呢！”

為首的那個抱拳：“夫人息怒，我們是奉勤敏侯的命來的，勤敏侯暫還忙著顧不上過來，請您多擔待。”

聽到勤敏侯三個字，胥氏微松了口氣。

打從謝逢落難開始，勤敏侯一府對他們來說便跟救星似的。不論謝逢當下得的是不是時疫，有勤敏侯關照，都讓人安心許多。

側首吩咐了侍一句：“告訴南宮妹妹，來的人是勤敏侯的人，讓不必擔心，好生守著公子。”

“諾。”那侍一福便告退出去，胥氏循循地緩了口氣，又四平八穩地揚音道：“各位大人請坐。來人，上好茶。”

勤敏侯府裡，葉蟬又補了一覺之後，突然就覺得氣氛都不一樣了，到都著慌。

元顯元晉已被謝遲接了回來，但謝遲又出門了，只留了話給，讓元顯元晉在前院住三天再來正院。他說這樣比較穩妥，因為宮裡也有幾個宮人生病了，怕元顯元晉也染了病癥只是還沒發出來，到正院會再傳給和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