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愕住，這一點，他先前沒考慮到。

謝逢無力地向他，眼底滿是痛苦：“我不明白，陛下為什麼不肯聽我解釋……在獄裡他也沒審過我，如今我遞摺子進去，他也不肯看。”

或者說，他的摺子已經遞不進去了。他沒有爵位，份不夠，托別人幫他遞，也無一都被打了回來。

前宮人說，陛下不想聽到任何有關於他的事。

“皇伯那麼厭惡我嗎！”謝逢覺得費解，費解的緒得他崩潰，“就為幾句醉話，他就那麼厭惡我嗎？哥……”

“……謝逢！”謝遲心驚跳地喝住他。

若有似無的，他覺到謝逢在一點點被擊垮。

幾天前，他還只是不解於陛下為何不肯聽他說。如今不知不覺地深了一步，他在想陛下為何這樣厭惡他了。

謝遲強作鎮定：“陛下未必是厭惡你，他現在只是在氣頭上。你冷靜些，先養好自己的子，過些日子等他消了氣，我去為你說。”

謝逢懵然，似乎被他的話平復了些心神，又黯然搖頭：“別去，誰都別去。我已經對不住父王，不能再牽連兄弟了。”

“……到時再說。”謝遲沒有應他的話，也沒有和他頂。頓了頓道，“我要先去接元顯回家，改日請你喝酒。”

謝逢啞音一笑，又搖頭：“我還在孝期呢，不能喝。你別擔心，我會好的。”

其實按本朝守孝的規矩，忌酒這一條倒沒有那麼嚴，七七之不喝便可，是以謝逢在軍營裡架不住將領們的熱，便也喝了。可眼下，丟了父王的爵位讓他愧悔難當，不知該如何贖罪，便想更為盡心地守孝。

可是他這個樣子，怎麼能教人不擔心？謝遲在進宮的路上一直在想怎麼幫一幫謝逢，於是在進宮後，他沒直接往東宮去，拐了道彎，去找了從前在前侍衛中相的白康。

白康如今也升遷到千戶了，手底下有一票子人馬，實權也有些。謝遲便同他說了謝逢的事，問他能給謝逢個差事不能？

他想，如果有個差事可幹，謝逢的心總能好些。如今這樣一蹶不振，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沒出路了。

白康歎了口氣：“兄弟，不是我不幫你，這事實在……”說著搖了搖頭，“你近來進宮，不知陛下有多生氣。‘寶親王謝逢’這幾個字現下本沒人敢提，我實在是不敢幫你這個忙。”

白康說到此，又往謝遲耳邊湊了幾分：“現下風聲是真的。聽說早些時候，有人呈了奏章上去，提請陛下廢太子、過繼宗親為儲，今兒個陛下把這事放到早朝上議了——你猜怎麼著？各位親王沒一個敢應，就連先前一直往陛下跟前湊的二王三王，都連聲說自家孩子才德不夠，不敢擔此重任。稀奇不？還不是往寶親王的事嚇的！”

“啊？”謝遲詫然。

他跟二王三王並無任何集，關於他們的事，他也不清楚。但現下白康這麼提起來，他莫名覺得這早朝上的事與謝逢有什麼關係，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太明白。

“我還以為陛下了過繼的心思，朝中肯定要惡鬥一場，誰知道人人都往外推啊？”白康繼續笑說著，繼而拍了拍他的肩頭，“等這事兒過去再說唄。反正你和各府世子，萬一他們誰是新儲君，這不就好辦了？”

謝遲恍若未聞，自顧自地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