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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絲》 第 29 節 師尊:頂級高危職業

我飛升失敗,一夕墮魔。

仙修對我趕盡殺絕,魔族奉我為座上賓。

我:「昔日錯殺同袍,某深慚自愧,今日方知魔道諸位才是我的家人!」

魔君更是盡棄前嫌,日日與我把酒言歡。

我:「……」

更愧疚了。

是半夜醒來都要狠狠地扇自己一耳的程度。

可是。

你們魔君娶妻,給我一個大男人穿袍干嘛?!

1

同明天尊墮魔這件事,全天下的生都高興,就連鳴山的野豬都要跳起來放兩掛鞭炮。

只有我不高興。

因為我就是同明天尊。

2

真慘哪。

苦修百年弒神道,當牛做馬到飛升,天道卻嫌我殺孽太重,降下四萬天雷,劈碎了我的靈

從半步戰神的天才,淪為骨盡碎的廢人,我回憶起百年間結下的死敵,毅然決然地墮了魔。

魔界比我想象中要繁華許多。

上一次來,還是風慘淡、凄涼敗瓦,現在已經建起巍峨的聚魔城。

我拎著斷臂走到城門下,旁邊看懸賞令的小魔嘰嘰喳喳。

「聽說了嗎?同明天尊飛升失敗,被雷劫劈瘋了!」

那倒還沒有瘋,只是緒有點兒崩。

「據說他走火魔,怒殺三萬修士,殺出一條河。」

夸張了哈,頂多殺了三百,仙門還差點兒把我祭天。

「仙門已經發出通緝令,追殺同明天尊,昔日的半步戰神,恐怕兇多吉嘍。」

沒關系,我相信即使仙門再囂張,也不敢肆意地進出魔界,只要易容不失效,我還能繼續茍。

「魔君大人真的愿意以十萬天材地寶,懸賞同明天尊的下落?」

「當然,這上頭白紙字寫著呢!」

「同明天尊戕害我族兄弟無數,魔君此舉,必是打算在葬魔窟前一片片削下他的骨,為死去的兄弟泄憤,魔君大人真是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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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啊這。

這很難評,我祝他不功吧。

3

我面對告示上「初次城必須上繳十五塊魔石」的通知發愣。

當今九州四域魔氣枯竭,魔族修煉必須吸取魔石中儲存的魔息。

上一塊都沒有。

可魔族嗜濫殺,以實力為尊,只有現任魔君建立的聚魔城,確立了城不得無故行兇的鐵律,如果不想辦法混進去,憑我現在的實力,隨便一個魔族都能弄死我。

我準備換張漂亮的人臉。

魔族重,說不定有冤大頭垂涎人,愿意掏這個錢呢。

靠著吸收的零星魔息完法訣,一道影從天而降,尖銳嘶啞的魔音從天靈蓋灌腦海。

「尊主城,諸魔避讓!」

我暈了一瞬,腰上的斷臂掉到地上,滾了好幾滾。

好想吐。

我趕去追,剛撅著屁抱住手臂,一頂赤紅鸞車駕從天而降,畢方鳥的爪子就落在我腦袋三寸

大鳥好奇地啄了啄我的腦門。

那一刻,我仿佛被金鐘鐵杵敲碎了頭蓋骨,順便攪了攪腦漿。

我:「……」

明明我啊,今天也是差點兒沒命的一天呢。

城門口空空,魔族全都匍匐在道路兩側,大氣不敢出。

八個奴仆前后抬著車,殷紅的薄紗在空中飛舞,八角金鈴發出致幻清音,男人高挑的形在紗幔后若若現。

是現任魔君,兼我的死對頭,辛笑

而我,貌如花衫襤褸油頭發。

撲在中央,坦地擋住了魔君的路。

……掐指一算,今天要死,哈哈。

「不要命的東西,敢擋魔君的路!」魔仆厲聲,彈出一團黑氣,直直地沖我面門襲來。

我縱一閃,黑氣把我遮臉的帷帽切兩半,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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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仙歸零了,但我的依舊眼可見地出

我們真男人出門在外靠拳頭,只要拳頭夠,該的地方,遲早也能起來——

「咦?」

辛笑的聲音傳來。

我:「……」

我的笑容緩緩地收攏。

「好漂亮的小人。」

我:「……」

我的表逐漸地失控。

頸間出現一力量,將我不容抗拒地拎起來,飛進辛笑駕。

迎面撞上他不懷好意的笑臉。

我踏馬冷汗當場就下來了。

同一句話,同一個表,和我們第一次相見時一模一樣。

這貨不會認出我了吧?不會吧不會吧,他修為再高深,也不可能窺破妖族的易容吧?

4

四域分為仙域、魔界、人間、妖族,彼此互不相犯。

才怪。

仙魔打起架,能把彼此的祖墳掀翻。

我第一次見到辛笑是百年前,他帶著魔族大軍越過天拓海,勢如破竹地殺進仙門。

漫天雨中,他凌空琴,指尖微了無數修士的靈

我看得小肚子一

著頭皮殺上去,崇明劍刺向他心口的剎那,他掀眸端詳我,笑了。

「好漂亮的小人。」

小你爹個頭。

爺爺那年八十八,高冷仙君一枝花。

5

和我想象得大差不差。

我順利地進了聚魔城,唯一的變故就是被關進了辛笑的魔宮。

看看門匾上殷紅赤字「明笑閣」,再看看床邊不忍直視的捆仙繩縛妖索,以及書架上林立的春宮圖、閨房樂。

我好想逃。

這就不是個正經修士該待的地方。

我悄悄地開門探頭,看守的魔族低下有四個我腦袋大的頭顱,沖我流下垂涎的口水:「魔魔,香香,,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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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砰」地關門。

外面的兩個魔族又開始吵架。

「跟你說了別整天吃吃吃,尊主把這個低等魔族搶回來,不是給你當口糧的!」

我趴在門上,約 di 只聽見什麼「尊主」「獨」「開葷」。

我知道魔族是有互啃吃這一傳統,他們到吃吃吃,不管吃的是人神妖魔,進了肚子就能化修為。

但是,我在盛墟山大開殺戒,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可不是為了送給魔君當口糧的!

「必須逃出去!」我鼓起勇氣。

「哦?」辛笑蘊藏笑意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尾音微微地上揚,「怎麼逃?」

我:「……」勇氣頓時屁。

神出鬼沒的魔真是太討厭了,尤其是喜歡聽墻角的。

我僵

那張堪稱完的臉近在咫尺,桃花眼,青山黛,薄削,姝絕艷,幽黑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像要把我吸進去。

呵,我堂堂修道之人,豈能被這起子

我撇過頭,干道:「妾是說,逃呃……套出尊主最喜的吃食,妾想親手做給尊主吃呢。」

辛笑好像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是嗎?」

沒錯就這樣,我誠懇地看著他。

他的手錮上我「不盈一握的楚腰」,許是沒有阻,他不太習慣,注意到我空的右肩。

按照正常的人生理構造,那里本該有一條完整的右臂。

顯而易見,我現在不正常。

他的臉慢慢地沉了下去,手卻漸漸地上爬,在傷口上畫了個圈。

不太對勁兒啊。

他好像個變態。

「要讓你失了,」他開口,聽不出喜怒,「我最喜的,并不是吃食。」

……該說不說配合作有點兒惡心了,死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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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你什麼,你總不能說最喜的是我吧?

「我最喜的,」他彎腰伏在我耳畔,熱氣噴灑很不舒服,意味深長,「是你啊。」

「同明天尊。」

6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要嫁給魔君當老婆了。

更糟糕的消息,我倆都是男的,哈哈。

7

寫著我和辛笑名號的團書發遍九州四域,現在是個活都知道,墮落的同明天尊將要和魔君喜結連理。

聽說仙門正道的掌門人都氣吐了,大罵我寡廉鮮恥。魔界也沸反盈天,質疑辛笑怎麼就被我這個狐子迷了心神,連居世外久矣的妖族,都帶著幾只犬妖繞著我聞了幾圈。

篤定地跟魔族長老說:「不是妖,我們妖沒有這種妖艷賤貨。」

我有一口臟話,不知該罵不該罵。

但長老很想罵,扇出一道罡風,把我糊在墻上。

「他殺我魔族無數,若不是妖尊主,尊主怎麼會昏了頭要娶他!」

我氣若游:「是嫁。」

那天我功地掉馬,順便被辛笑通知了準備當魔后的「大好消息」。

他笑瞇瞇地說:「如今你在人仙兩界人人喊打,妖界與你有弒主之仇,除了我,再沒有誰能庇護你了。」

笑死,我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

我說:「兩個條件。」

「你說。」

「第一,我要百煞歸元丹。」

已碎,仙途已死,但我苦修百年,已至化神境的修為不能就這麼沒了。

百煞歸元丹由上百個枉死的高階魔族冤魂煉,可以讓我蛻變為真正的魔,修復修為。

「我沒有。」

「你去找。」我說,「找不到就不

。」

辛笑無奈:「是我在幫你,還是你在幫我?」

當然是他在幫我,但無利不起早,焉知他突然發癲要同我婚,是想給我挖什麼坑?

我在他手里,可栽過不止一次了。

當年妖族的斂星塔傾塌,放出沖天怨氣,無數妖族被怨氣所控為傀儡。我承仙門之命,重建斂星塔,必須獻祭妖皇心臟。

按理說妖族沒了心臟還有妖丹,死肯定死不了,只會失去七

壞就壞在妖皇是個腦,忙著跟人間花魁恨海天,死活不愿意,還被怨氣侵襲黑化,強娶花魁。

辛笑連夜爬我的窗戶,跟我說他有個好法子。讓我頂替花魁嫁給妖皇,婚當夜取出心臟。

我反駁:「憑我的修為,便是直接殺了也如探囊取,何必多此一舉?」

辛笑豎起食指搖了搖:「要麼說你們仙門之人都是死腦筋。

「殺妖皇勢必得罪妖族,你再人尊崇,也要忌憚妖族的力量不是?此法雖迂回,勝在出其不意,再者讓妖皇嘗嘗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殺殺他的腦也好。」

……

很有道理。

冠霞帔地嫁了,新婚夜剜出了妖皇心臟,鮮紅溫熱的團在掌間鼓

他目眥裂,卻因為驟失心臟,法力衰微。

我正打算為他療傷,窗邊傳來窸窣靜,辛笑跳了進來。

他這個魔很符合我的刻板印象,走偏門。我分神了剎那,心想傳聞他喜人,男不忌,不知是不是也走偏門。

他湊過來,眸中閃過一抹驚艷,抬手細細地描摹起我眉眼間的合歡花鈿。

我說:「你有病?」

他回過神來,閃電般收手,又換上笑嘻嘻的模樣,搖頭惋惜:「好的新娘子,竟不是我的,可惜可惜。」

神經病。

我懶得理他,卻陡然一沉,被人控般無法挪分毫。

辛笑后覆上我提劍的手,一劍捅碎了妖皇的妖丹。

一只妖同時失去妖丹和心臟,必死無疑。

庇佑萬妖的氣息瞬間消散,長老們沖進新房,只看見我提著滴的崇明劍。

辛笑提前了我的婚服,套在他自己上,撲在地上「嚶嚶」地哭。

掐著嗓子,聲線分不出男:「仙人為何殺我夫君!」

把妖皇迷得五迷三道的花魁,居然是他反串的。

我正道之哪見過這種變態。

「你耍我?」

他眨眨眼,趁眾妖不察,對我出一個挑釁的笑。

自此,我為妖族頭號死敵。

「好吧,」他的表仿佛認了,又問我,「下一個條件呢?」

我:「是你嫁給我。」

辛笑:「?」

辛笑:「不行。」

嘁。

我轉撞墻,上吊,抹脖子。

跳樓,咬舌,喝毒藥。

想盡辦法作死,終于讓他同意。可不能讓這些老魔歪曲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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