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好的氛圍被許清晝的手機鈴聲打破。

他有些不爽地接通：“喂。”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神漸漸變得凝重冷冽。

江羨在他懷里也覺到了他的僵，不回頭看他，卻在看到他格外難看的臉時，愣了下。

怎麼了？

用語示意。

許清晝無于衷的，沒有反應。

短暫的通話很快結束，許清晝將手垂下來，手機沒拿穩摔在地面。

“你怎麼了？”江羨看著他，發現他很不對勁，從他臉上看到一茫然和無助，還有恐懼和痛。

連忙將手機撿起，翻過來看，屏幕已經碎了，“誰的電話？”

不防被他狠狠握住手，江羨疼得臉微變，卻在下一瞬到了他的抖，像是在極力的制，江羨立馬抓住他的手臂，發現他繃得很，不由得擔心起來：“許清晝，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啊。”

“南海……”他聲線不穩，整個人猛地踉蹌，被江羨驚嚇抱住，聽見他嗓音嘶啞：“我媽，我媽出事了。”

江羨的心徒然往下墜：“…怎麼會？”

想到那天在南海醫院，丁姨還能跟正常流，們聊了許久的天。

甚至還抱著一希，照這樣下去，許清晝終有一天會跟丁姨開心的見上一面，他們母子倆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安眠藥，自殺。”一句忍痛苦的話被江風吹散在空氣中。

又是自殺！

江羨不可置信，電火石間回想起丁姨當時慈的那句囑托：“阿羨，阿晝以后有你照顧，丁姨也就放心了。”

當時沒覺得，現在想來……何嘗不是在道別，清醒的道別。

驀然一個激靈，徹骨的寒意襲上背脊，想也不想，拽著許清晝就跑！

“我們現在就去南海。”

還來得及的，一切肯定都還來得及！

“好。”許清晝握住的手，跟著，像是在迷茫中找到了方向。

上了車，江羨深吸一口氣，覺自己的車禍影又要冒出來了，定了定心神，發引擎。

南海神病院距離市中心太遠，是路程就要消耗兩個多小時，繞是他們再急急趕去，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

抵達醫院時，時間已經是凌晨，在一片片森林環繞中，氣氛詭而死寂。

醫生惶恐又不安的告知：“抱歉，許先生……您母親。”

他對上一雙泛紅的仿佛要獵殺的眸眼，著頭皮將話說完：“請您節哀。”

“你在說什麼屁話？”許清晝突然暴起，兇狠地揪著醫生拎起。

醫生被嚇得臉巨變，江羨也心驚膽跳：“許清晝！”

許清晝充耳不聞，執拗地、鷙地盯醫生：“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

醫生都發，不斷冒汗，為難的看了看江羨，“許、許先生，請您別這樣……”

“我看你是在找死！”話音剛落，都還沒反應過來，醫生猛地被一拳砸在地上，眼鏡飛出老遠。

“許清晝，你冷靜點！”

他拳頭再次高高舉起，手背青筋暴跳，見他還有要繼續揍人施暴的舉，江羨撲上前從后抱住他。

“我冷靜不了，你讓我怎麼冷靜，我媽！在這個破醫院！自殺了不知道多次！”

“為什麼每次都防不住！為什麼？都怪他們這群廢——”

“一群廢！”

江羨他的背，聽著他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到他的悲慟，狠狠閉上眼，熱淚落下來。

鬧得太兇，四下的人趕上前扶起醫生，一拳下去立馬就鼻青臉腫流如注的醫生也瑟瑟后退。

許清晝還在質問：“你們告訴我，我媽一個病人，哪兒來的安眠藥？！”

“這麼大個醫院，連個人都看不住！醫生、護士、護工！你們都眼瞎了嗎！”

“不是24小時監控嗎！砸再多的錢，你們就是這麼做事的！”

“現在跟我說什麼抱歉、對不起，有用嗎？我就問你們，有用嗎！”

“一句道歉，就能把我媽還給我嗎？能嗎——？！”

一聲聲、一句句。

四周噤若寒蟬。

只有許清晝劇烈洶涌的息聲。

“還給我啊……”

他從頂天立地似的站著，到隨著說出的話語漸漸彎下軀，像是被打斷了骨頭，一寸寸的彎折，到最后跪在地上，低下傲骨錚錚的頭顱，一滴、兩滴……不斷地墜落的水珠暈染在的地面。

江羨陪他一起跪倒在地上，仍舊地抱著他沒松手，的淚打了他的后背，溫熱的一片，仿佛又看到16歲時的年，在媽媽被強制送走時，也像這樣蜷著，默默無聲的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