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貝紹樓還是去了醫院。
云朝知道,他不會不去。
他從來都不是貝楨,更不是貝國權,他是貝紹樓。
云朝陪著他一起過去,他們同時出現在醫院的急救中心。
謝雯珊正在ICU外守著,心急如焚,臉上還掛著淚痕,像是剛剛哭過。
見到貝紹樓過來,謝雯珊的眼中布滿淚花,以為……老三不會來了。
顧晉洲的事之后,老三和老頭鬧得很厲害,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場面,但如今,老三還是來了。
謝雯珊知道,老三始終是老三,從未變過。
貝紹樓雙手在西口袋中,默默站在ICU外,沒有作聲。
云朝挽著他的胳膊,一直陪在他邊。
許久,貝紹樓輕聲對云朝道:“年時,他對我很苛刻,無論做什麼都要按照最高標準來。他把我當了年輕時的他,他總說能在我的上看到他年輕時的影子,可他從來沒有弄清楚,我不是他,誰也不能替代誰。”
“當我沒有按照他既定的路線去走,沒有為他的傀儡后,他才恍然大悟,我不是他的傀儡,我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張。”
“這種時候,他知到了危機。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控制的人,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人,他喜歡掌控世界的覺,也喜歡掌控他人的命運。對于掌控不了的人,他會選擇打、拋棄。”
“我當然不會被他掌控,若是由他掌控,朝朝,我便永遠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貝紹樓嗓音輕緩,同云朝說了很多。
云朝明白了……貝紹樓說的是貝楨。
祖孫關系,劍拔弩張。
“你恨他嗎?”云朝問道。
“沒有什麼好恨的,仇恨從來不是我人生的底。我更希,我的人生里充滿,而不是仇恨,仇恨只會毀了一個人。”
云朝懂他的意思。
恨不消恨,循環不盡的恨意只會毀掉人生。
貝紹樓不會讓無用的恨意填滿自己的人生,他只會往前走,將不相干的人拋在后。
貝紹樓沒有再說話。
他的眼前浮現過很多場景,包括小時候,他喜歡去貝家老宅。
父母關系不好,但祖父母的家中可以給他帶來一些庇護。
貝紹樓視線落在ICU大門上,這一次,他不知道貝楨能不能過去。
貝楨一直很好,這是他印象中,貝楨第一次進急救中心。
三個小時后。
護士推著貝楨出來。
謝雯珊第一時間撲過去,抱住貝楨,握他的手。
手,是暖的,貝楨似乎睜開了眼睛。
剎那間,謝雯珊淚如泉涌。
護士推著擔架,經過貝紹樓邊時,貝楨睜開眼睛,看到了貝紹樓,還有他邊的人。
貝楨以為自己看錯了,怔怔盯著貝紹樓看。
謝雯珊在他耳邊輕聲道:“紹樓來看你了,還有他的太太,云朝。”
貝楨說不出話,但謝雯珊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晶瑩的水花。
護士推著貝楨進病房,謝雯珊跟過去。
醫生從ICU出來,摘下口罩。
他們都認得貝紹樓,打了招呼:“三爺。”
“況怎麼樣?”
“搶救回來了,沒什麼事了。不過,貝老先生年紀大了,以后多多還會出現像今天這樣的況。”
“嗯,謝謝。”
“三爺,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隨后,醫生也離開了走廊。
云朝握住貝紹樓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很涼。
扣住他的手指,陪在他的邊。
過了很久,貝紹樓才對道:“走吧,去接小桃子。”
云朝看了一眼時間,正好快中午了,小桃子的鋼琴課也結束了。
“你……不要去看看他嗎?”云朝問道。
男人沒有應答,大步離開了醫院。
云朝跟了上去。
坐上車,他才淡淡道:“答應小桃子的,今天中午去接。”
“嗯,那我們去接小桃子,小桃子最喜歡爸爸媽媽一起來接了。”
“下午什麼安排?”
“下午是課和書法課。”
某人笑了:“書法課,我教便是。”
“你這不是要忙LZ的事……”
“今天不忙。”
他想,再忙,他也能出時間。
到了鋼琴學校,云朝和貝紹樓坐在車上,等著小桃子出來。
小家伙喜歡和小朋友們一起上課,非要來學校上課,不肯讓老師來家里教。
云朝覺得也好,可以多認識一些朋友。
沒多久,小桃子牽著老師的手出來,蹦蹦跳跳。
貝紹樓瞇起眼睛,從車看著自己的兒,心生歡喜:“為什麼每天都這麼快樂。”
“因為有一個幸福的家。”
“我尋思著以前我不在你們邊的時候,也很快樂,跟著你過苦日子,也快樂。”
“什麼苦日子……貝紹樓,你是在嘲諷我嗎?”云朝冷哼,“因為我能給小桃子全部的。”
“沒有嘲諷,朝朝,謝謝你給我生了一個這麼可、漂亮的兒。”
小桃子一眼認出爸爸的車!
爸爸來了嗎?!
小桃子加快步伐。
司機替撐著傘,打開后排車門。
哎呀!小桃子一眼看到爸爸媽媽!
“爸爸來啦!麻麻來啦!小桃子也來咯!”
說著,小桃子吭哧吭哧爬上車,還不讓任何人幫。
一上來,非要往貝紹樓和云朝的中間爬,非要坐在爸爸媽媽中間。
貝紹樓:“……”
“小桃子今天學了新歌,小桃子要彈給爹地麻麻聽!”小桃子同他們撒,從書包里拿出樂譜,小手指著,“就是這一首,老師說,小桃子彈得很棒。”
“是麼?”貝紹樓看向小小的小桃子,“那等回家后讓爸爸聽聽,到底有多棒。”
“那當然是炒棒!”小桃子一臉驕傲。
貝紹樓是不信的鬼話。
他讓司機開去私人餐廳,領著云朝和小桃子用了午餐。
下車時,小桃子不肯好好走路,蹲在地上,愁眉苦臉:“小桃子肚肚疼。”
云朝彎下腰,剛準備看看什麼況,貝紹樓一眼識破:“云唯一,起來。”
“要爹地抱抱就不疼了。”小桃子仰頭,笑嘻嘻地看著貝紹樓。
小桃子知道,爹地的手好啦,可以抱咯!
要親親抱,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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