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天。

江逐浪瞅著這三個字，腦海中迅速回放出發前上級給他們的一長串名單。

都是近一年中突然退或者宣佈休假的一些國外著名的基因學家，這個孫中天，在名單中顯示，加拿大籍華人，一直被學界稱為基因學傳奇，幾個月前忽然失蹤，連帶著妻跟著消失不見，據他的其餘家人說，他是這些年太累了，突患疾病，帶著妻子兒週遊世界放鬆心去了。

剛才在實驗室里，只有孫教授一人戴眼鏡，想著，他再次把視線落在眼鏡盒上。

另一邊。

周昊魚餌似的釣著後的人上了一層，槍聲炸聲不絕於耳，到被他炸得面目全非，圖恩的人完全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領頭的氣得快要吐。

另外三個聽見外面的靜，猜到是自己的人鬧出來的，其中有個蔣科的，最善開鎖，憑一雙手開過的鎖無數，外面得不行，都忙著抓捕周昊，沒人關心這邊，蔣科出來后又放出另外兩名兵。

「洪霏，你跟張汪蘇蘭去切斷這裏的通訊。」蔣科說：「事發突然，他們未必來得及跟上面聯繫，你們抓時間，別給他們把消息傳出去的機會。」

事實也正如蔣科猜測的那樣，領頭的人打算等抓到鬧事的人，再跟圖恩彙報，只是周昊隻一人，沒有毫顧忌，哪裏是他們那麼容易抓到的。

等他的人發現另外新送來的三名實驗不見了，他再想跟上面聯繫，才發現通訊被掐斷了。

氣得摔電話。

這時候，除了江逐浪的四個人已經匯合，四人兵分兩路，一路去口守著不讓這些人傳遞信號出去，同時通知上面守著的另一隊人，另外兩人在一二層收割命，一點點削弱實驗基地的武裝力量。

因為通訊被掐斷，部人也無法聯繫，一二層遭遇的事，第三層的人短時間並沒察覺。

夜晚很快來臨。

這溶外被黑暗籠罩著，部卻依舊燈火通明，與白天沒有毫不同。

長期底下生活，讓很多人作息時間紊，一直到將近夜裏十二點，醫生教授才各自回房間休息。

孫教授拖著疲憊的回到房間，摘掉眼鏡隨手往桌上一丟，下一瞬，猛地頓住，拿起眼鏡戴上，視線落在被江逐浪過的書和眼鏡盒上看了數秒，而後拉開椅子坐下，緩緩開口：「出來吧。」

高智商的人，總會有一些特別之。

孫教授的記憶力尤為出眾，隨手放的一本書，稍微被移一點他都能發現，無意識的狀態下走過的一段路，下次再走，能走出一模一樣的腳印。

衛生間傳來開門聲，有人走到他後，濃重的黑影將他瘦弱的軀完全籠罩。

「你是Z國人。」孫教授語氣肯定，沒有一意外，似乎早就料到會有江逐浪這樣的人到來。

他說的是中文。

江逐浪角一勾，笑得譏諷：「你不也是。」

孫教授沒說話，重新摘下眼鏡，低頭著眉心，背影看起來十分落寞痛苦。

「他們把我妻子和兒抓走了，你們能不能去救們？」

「憑什麼？」江逐浪諷刺道：「為Z國人，拿自己的同胞做這種歹毒的實驗，還想奢求祖國的庇護？」

「我沒忘記我里流著什麼，你以為我願意？他們我，拿我妻子兒的命我，我不願意！」孫教授豁然轉頭對上江逐浪的眼睛，略帶渾濁的眼珠子，卻迸出驚人的芒，「如果我真願意做這種事，你們怎麼會找到這裏來。」

這話倒是奇怪，江逐浪斂下邊譏諷，看著他：「怎麼說？」

「不需要那麼多人來做實驗，而且實驗的結果，也不是圖恩目前知道的那樣。」孫教授緩緩笑起來，「我故意讓圖恩給我弄來這麼多Z國人做實驗，就是想引起你們的注意，我知道你們有本事找到這裏。」

江逐浪看著他。

「救出我的妻子跟兒。」孫教授說：「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是我一個人的錯，們我拖累，每日飽煎熬，只要你們救出們，你們想要我做什麼，我絕無二話。」

孫教授說：「只要你們答應救出們，觀察室里的那些人，我會研製出藥救他們，而且我答應，絕對不會讓圖恩謀得逞。」

江逐浪岔開雙，站得筆直，並沒立刻接話。

孫教授又說：「如果你們不同意，那就殺了我吧，否則，我會為了保證妻安全，完圖恩代的事，現有的病毒，致病能力和傳播能力非人可控制，且沒還不備識準確識別基因的能力，一旦流傳出去，這個世界將會迎來一場浩劫。」

「你在威脅我？」江逐浪怒極反笑。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孫教授道：「你們是國家利刃，上天地無所不能，但有些領域，不是你們能掌控。」

「我知道實驗基地里圖恩的那些人，這會兒都被你們清理乾淨，這裏每五天向圖恩彙報一次況，上一次彙報是今天早上，你們還有四天的時間。」

「趕在下一次彙報之前，救出我妻子和兒，我會消除這裏研發出來的所有病毒，把救人的藥雙手奉上，並且，我願意上法庭，指認圖恩慘無人道的罪行。」

「你把事都計劃好了。」江逐浪道：「孫教授果然是孫教授。」

「為了救我妻子和兒，我只能這麼做。」孫教授閉上眼睛，「我不想殘害同胞，但我更不想妻因我遭遇不幸，如果我連妻都救不了，救了天下人於我來說又有何用？」

江逐浪忽而想起顧欣。

如果換他在孫教授的位置，他會怎麼選擇？

換做一年前，他一定不會猶豫地選擇國家大義，但現在，他給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你的要求，我會跟上面說。」江逐浪道：「觀察室的目前有18人，四日後我不希了一個兩個。」

孫教授如釋重負一般，癱靠在椅背上，「謝謝。」

頓了一下，他又道：「這四天，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不讓這邊的消息傳到圖恩那邊，還有……」

他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隨手一翻，出幾張照片。

「我不知道們被關在哪裏，這些是圖恩給我的，希能給你們提供一些線索。」

江逐浪接過來，照片背景都是同一個房間，沒有特別之，不好判斷在什麼位置。

他收起照片，看向孫教授，「如果……們已經不在了……」

「我仍會履行我的承諾。」孫教授嘆息：「我也是Z國人。」

「走吧，我送你離開這。」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宿舍區，江逐浪戴著口罩，一路上沒遇到幾個人，到了安全門那邊，那排壯漢還在。

只是沒等他們過去，安全門忽然從外側打開，外面竄進來五個人，鬼魅一般，迅速解決掉那幾個壯漢，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孫教授停下腳步，「看來不需要我送你出去了。」

「四日後見，靜待佳音。」

實驗基地除了圖恩派過來部隊，都是些手無縛之力的普通醫生教授，沒了那群端槍的壯漢，剩下的很好解決。

除了第三層的實驗團隊，其他人都被趕到第二層。

另一位隊長帶人掃尾，江逐浪到溶外用衛星通訊與上級聯繫，將孫教授的要求回報給上面。

隔天一早，江逐浪帶人離開這片森林，當天晚上，一行人到達圖恩的老巢附近。

作戰耳機里，傳來上級提供的訊息：「據線人彙報，圖恩幾個月前確實讓人抓回來兩個人，他的描述與你描述的兩個人極為相似，目前被關在滿星疊小鎮一戶人家裏，是哪一戶人家，沒有確切的信息，你們過去搜尋，線人會協助你們。」

……

顧欣懷孕的事終究沒瞞住母親。

隨著時間推移，孕吐的反應逐漸加重，那天早上剛睜眼，胃裏一陣氣息上涌，跑去衛生間大吐特吐，正好柳畫橋過來找有事，給撞見了。

這幾日顧欣一直推說胃不好不願吃東西，有瞧見吐得這麼嚴重，柳畫橋起了疑。

再三追問下，顧欣沒抗住，招了。

柳畫橋盯著看了足足兩分鐘，嘆口氣，拿手指了下的腦門，「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跟我說？」

顧欣手指絞在一起，「我不是怕你不高興麼？」

「你是我兒，我再不高興，能吃了你怎麼？」柳畫橋不贊婚前就把肚子大了，但真到了這一步，也生不起氣來，第一個外孫子呢，想想其實還期待。

「我這就給你余姨打電話，知道了一定高興……」

「媽，先別打。」顧欣住柳畫橋，「等我先告訴江逐浪的，再告訴余姨吧。」

柳畫橋：「有區別？」

顧欣有點不好意思，「您就依我吧。」

也沒什麼特殊原因，就是想親口告訴江逐浪，不想他通過家人的口知道他要當爸爸的事。

很期待江逐浪的反應。

這可能是孩的小心思。

又過了一段時間，月份進九月，眼瞅著天氣有轉涼的趨勢，江逐浪始終沒有與聯繫。

顧欣不暗暗擔心。

終於在九月3號那天晚上，接到久違的那串號碼打來的電話。

彼時，剛洗完澡，正坐在梳妝臺前吹頭髮，電話鈴響時，第一時間拿過手機，看見江逐浪的號碼，那一刻的激和喜悅無法形容。

「還知道給我打電話！」接通，語氣嗔而不自知，「都要以為你人間蒸發了。」

「怎麼敢？」江逐浪的聲音和語調，一如既往地輕佻，卻又著意，「剛回來，得了空，立馬給你打電話，想我了？」

「你沒傷吧？」顧欣問。

「四肢健全，你沒機會甩掉我。」江逐浪影顧欣發在他手機上的短訊。

顧欣：「……」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指甲摟著吹風機的按鈕，「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什麼？」江逐浪聲音很低，又沉，莫名地有人的味道。

顧欣滿心都是歡喜和甜，心跳變得很快，在膛里撲通撲通的。

「你可能要……」當爸爸了。

後面的四個字沒說出來，手機里傳來一道火急火燎的聲音：「江隊長，吳大隊你趕過去一趟！」

「知道了，馬上去。」江逐浪應付完那邊的人，又問顧欣：「你要說什麼？」

顧欣聽出那邊有急事，猜想江逐浪的心肯定已經不在這邊，泄氣地道：「你去忙吧，下次再說。」

江逐浪沒有過多糾纏，「那好，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去娶你。」

最後這句，顧欣已經忘了這人說過多次，，應該膩味了才對，可每次聽到，仍覺得很順耳好聽，心下沒那麼鬱結，笑了笑說：「我知道了，去忙你的吧，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