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府，屠二先去見了樊老爺，照例問候過，而後才往後院來。

他到的時候，敲山虎正抱著刀，坐在院門口打盹。

“好些年不見，你倒是胖了。”屠二一開口，令敲山虎鬱悶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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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您還是一樣，這什麼，直言不諱？”

比起屠沉，敲山虎跟屠二跟親近些。當年他們都跟隨師玉央，在屠二手底下做事。

屠二笑了笑，又向閉的房門。

“怎麼樣？”

“小姐賭氣，不肯吃藥，您要是勸上一兩句，保管聽話。”

屠二不置可否，本試圖推門而，奈何裡面閂上了。

“你要是不開，我就讓人撞門了。”屠二語氣溫潤如玉，說出的話卻半點不留面，“二十出頭的大姑娘，一遇到點事，怎麼還是只會耍子？”

裡頭悶聲不響，屠二一揮手，敲山虎抓起鋼刀，立馬就要上前破門。

然而，裡頭的人也知道屠二是個說到做到的子，乖乖把門開了。

屠二這才進去，見到師玉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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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男裝打扮，英氣的眉眼裡是揮散不去的堅韌和果敢，跟當年他從暴徒手中救下時，一樣的高傲不屈。

桌上的藥已經放涼了，黑漆漆的散發著酸的苦味。

屠二將藥碗捧到師玉央面前去，聲道：“喝了。”

“哼。”師玉央扭頭，嗤之以鼻。

“你現在是寄人籬下，既然了恩惠，就要乖乖聽話。人替你療傷又熬藥，你總不能白費苦心。”

屠二耐心得很，把藥碗遞到師玉央邊。

師玉央這才不不願地喝了，末了將藥碗重重放在桌上，又挑剔地打量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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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燁，你如今倒是翩翩君子的溫良模樣，看來那位姑娘將你伺候得很好啊。”

屠二蹙眉道：“你是說梨梨？”

“呵，得可真親熱。”師玉央嘲諷道：“我記得某些人說過，自認為命途多舛，此生不會娶妻牽連旁人。怎麼，見著漂亮人，終究還是心了？”

屠二良久無言。

這誤會大的，但還是不要解釋了吧。

“你休養過後就回去，以後見著云教的人繞道走。那安犀迦南，不是你能對付的。”

師玉央一下子沉了臉，“若非他用毒暗算，我絕不會輸！”

“輸了就是輸了，再多藉口也是輸。”

“我沒有輸！”

“輸得只剩是的。”

師玉央氣急敗壞，可又拿屠二無可奈何。

屠二等喝了藥，才又離開。

坐在屋裡不，只見屠二遠去的背影，良久才緩緩閉眼。

當年從京城一別，屠二跟隨屠家返回溫縣，本也想跟上的。

可是屠二卻說，是名門貴，自有去路，不該為被蹉跎的村婦。

一氣之下，索帶敲山虎等舊部了山匪。

劫富濟貧，扶持正道，倒也過得有趣。

這些年過去，再見屠二，人家還是不咸不澹的，反是，難以忍下心中這份季。

罷了，既有緣無分，那便不要強求。這麼心高氣傲的人，無法拉下臉面來，去詢問一個男人的真心。

屠記裡，樊梨梨翻看當日賬目。

“昨天的賬，誰結的？”

山來邊桌邊道：“昨天的賬一般今天清算，所以是屠二哥幹的。”

樊梨梨良久無言。

屠二可是算賬的一把好手，可這賬目居然混不堪，明眼的錯就有不。

就算是山來，也不會錯得這麼離譜。

“二哥怎麼了，沒睡醒？”樊梨梨不得不重新修改一番。

山來湊過來，抹佈在櫃檯上胡舞幾下，神神地說，“我覺得，屠二哥在思春！”

“……”樊梨梨語重心長道：“好孩子，別什麼都學。”

“真的，屠五哥說的！”山來學著屠五的語氣，深沉道：“一整天都在走神，不是思春就是在想人。”

樊梨梨無言以對。

雖然很有道理，但是放在屠二這種清醒睿智的人上，又覺得違和了些。

難不，是為了那位師姑娘，所以心神不寧？

樊梨梨記著這事，打量屠二一番，發現他一連兩天，果然都心不在焉的模樣。

換做以前，哪有這樣的？

待夜裡回到樊府，樊梨梨見過樊老爺後，又往偏院來。

敲山虎正著上站在水井邊上，拎起一桶水後直往上潑，當做是沖澡。

看見樊梨梨進去，他急急忙忙地穿上上，喊道：“屠娘子，你又來替小姐診脈嗎？”

樊梨梨背著藥箱，“今天好好喝過藥了嗎？”

“那是，您放心，有我看著，小姐會喝的。”

樊梨梨點點頭，正要進屋去，敲山虎又道：“屠娘子，我家小姐生高傲要強，對誰都冷澹。要是說話不好聽，您千萬別放在心裡。”

樊梨梨一笑，“沒關係，我什麼人都遇見過了，你家小姐其實正常的。”

敲山虎蠕，沒能說出話來。

正常？

您平日里都遇到了些什麼混賬，才會用這倆字來形容人？

對樊梨梨來說，師玉央不過是冷澹了些許，到底還是很好相的。

進屋後，先把蠟燭點上，冷寂昏暗的房間裡有了些許亮。

師玉央坐在床頭，一雙眼睛宛如刀刃一般犀利深邃，眸中幽芒點點。

一直是男裝打扮，即便樊梨梨讓人送了新裳過來，也不願意換，所以樊梨梨只能人準備男裝。

從外形看，的確是個冷峻帥氣的“哥兒”，但對樊梨梨這個醫者而言，還是能一眼看出形結構上的差異。

“師姑娘，今天還有頭暈目眩，噁心反胃的症狀嗎？”樊梨梨上前，順手給師玉央把脈。

師玉央語氣雖冷，卻沒出手，只道：“略有不適。”

樊梨梨照例給針灸，又重新寫下藥方。

“淤積的毒素慢慢解了，頂多再過兩三天就沒事了。不過近日里，忠毅軍正在城裡搜查，你還是不要急著出城的好。”

屠記和樊府，是被梁司一特地照顧的，所以只是走走過場，不會真的嚴查。

師玉央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又問，“你跟屠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