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熱鬧了些，好些人逛街趕集，還有扎花燈舞獅子的，聽說哪里還有廟會，讓樊梨梨心難耐。

可惜待會還要去看樊縣令，只能推到明天來逛逛。

跟稚似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時而湊到年畫攤位邊瞅瞅，時而跑去賣糖人的地方，見人手掌翻飛間，一條栩栩如生的龍便型，激得使勁鼓掌。

屠沉老實跟在后，見天不早，開口說：“看過你爹，再來逛？”

樊梨梨勉強將心思收回來，“可是，會不會都收攤了？”

“年前年后，沒有宵。今天燈會，晚上要放河燈，可以多待。”

樊梨梨霎時跳起來，激萬分，“真的？好啊好啊，我們也來放河燈吧！”

作為一個在鋼筋水泥堆砌的城市里長大的孩子，樊梨梨連“河燈”都沒過，更遑論逛燈會。

一想到待會能到玩，樊梨梨心都好了不。

但眼下要去見樊縣令，還是先辦正事的好。

兩人剛要離開大街，卻看前方不遠的攤位邊上，站著一道修長拔的影。

單單一個背影，就能看得出那人是何等神俊朗，龍章姿，惹得好些婦人姑娘駐足流連，對著他頭接耳，笑不斷。

樊梨梨仿佛一只活潑歡樂的兔子，蹦跶著上前，開心地喊，“二哥怎麼一個人在這？”

男人回過頭來，果然是劍眉星目，品貌非凡，如冬日里雪地中那一株清俊冷冽又極致艷麗的紅梅，讓人一見傾心。

屠二看見樊梨梨二人，笑容慢慢綻開。

“四弟妹，你們也來逛燈會？”

屠沉站在樊梨梨后，冷峻道：“走親。”

屠二將外袍裹了些，淡然一笑，“初三才該回娘家，你們這是擔心遇上不想見的人？”

樊梨梨重重點頭。

可不是，樊縣令那，也有麻煩人呢。

與其明天跟樊皎玉他們共一室，不如今天先解決。

屠沉再度發問，“怎麼一個人出來？”

屠二把玩攤位上一枚普通品質的玉佩，似笑非笑，“待在家里沒事做，索出來逛逛，多走。”

他要等到十五以后才去東家那上工，這期間老長的時間，總不能全往屠郁那跑。

“二哥不娶妻嗎？”樊梨梨眨著眼睛調侃，“要是有了夫人，說不定就不用一個人逛街了。”

屠二笑盈盈地搬出那套說辭，“我向來弱，連行房都……”

“沒那麼夸張。”屠沉立即捂住樊梨梨的耳朵，并打斷他的話。

屠二依舊是笑，目落在二人上，來回掃視，戲謔問，“你們，還未圓房？”

樊梨梨耳朵被捂住，沒聽清屠二在說什麼，屠沉也只是避重就輕，道：“待會我們陪你逛。”

大年初二，倒也不能讓二哥如此冷清。

屠二正嫌寂寞，聞言樂得如此，便跟他們約好待會在哪面，晚上一同逛逛燈會。

既如此，那見樊縣令的事，就得加快了。

樊梨梨拖著屠沉，直往縣令府上沖。

進門前，還特地問了家丁，大小姐回去沒，家丁回答沒有，才帶屠沉進去。

府上比往年冷清，不過還是有不富商送來禮，各大箱子滿滿堆了一院子，管家正帶賬房先生清點。

見樊梨梨去了，管家連忙上來迎接。

“二小姐，您今日回來了？老爺還讓廚房早早為明天的宴席做準備，好招待您跟姑爺呢！”

樊梨梨擺擺手，“樊叔，我就給爹爹拜年，見爹爹一面，明天不回來了。你張羅宴席的時候，別預備我跟姑爺的。”

管家張張，半晌無言。

小姐真的變了好多，竟然有“不回來”的一天！

要知道往常，可是趕都趕不走，死活不回婆家的！

管家瞠目結舌，又聽樊梨梨問，“這些箱子里都是什麼，誰家送來的？”

管家連忙道：“各家的都有，白家謝家，王家李家，連首富獨孤家都送了。”

雖然樊縣令年后就要卸任，但好歹當了幾十年父母，人脈還是有的。富商們也指，他卸任前，能把自己手頭上那些把柄給消除，免得下任縣令刁難。

所以該送禮的，箱往府里送。

樊梨梨心復雜，總算明白什麼“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了。

尤其是溫縣這種航運發達，水產富，富商云集的地方，那油水更是大把大把的流出來，任誰都能吃得飽飽的。

管家親自引樊梨梨和屠沉去書房，樊縣令正整理書冊。

聽到兒婿前來，樊縣令高興得不行，連忙一左一右將兩人拉去偏廳，并絕口稱贊姑爺教得好，閨出息了，能靠正當手藝，在謝府上大放彩。

屠沉卻說，他沒教過樊梨梨什麼，是樊梨梨自己能干，能做出令人萬分喜的各菜肴甜品來。

樊縣令欣得很，心想那塊玉佩果然神奇，當兒持半塊玉佩，跟持有另一半玉佩的姑爺結合后，不但上變得更好，連子骨都強壯了，一整個冬天都沒聽見生病。

誰要敢說這不是天定姻緣，他都要上去打人。

到了偏廳，樊梨梨把糕點擺出來，并道：“爹爹，明天我們就不回來了，今天先給您拜年，您來年康健，心想事。”

樊縣令還沒來得及高興，乍一聽樊梨梨說明天不回來，又有些失落。

兩個兒不能同時承歡膝下，他難免覺得憾。

不過，能避開，還是避開的好。

“也好，初二初三都一樣，不妨事。”樊縣令剛要品嘗他惦記已久的糕點，管家突然氣吁吁地跑來。

“不好了老爺，大小姐和鄭家姑爺回來了！”

樊縣令騰地站起，“怎麼大小姐也回來了？”

管家滿頭是汗，顧不得一，急道：“大小姐說，在大街上偶然看見二小姐跟姑爺，便想回來見見二小姐，所以才上鄭家姑爺，一同回來的！”

樊縣令臉青了，樊梨梨也傻眼了。

那樊皎玉是笨蛋嗎，都故意避開了，怎麼還搶著把鄭愉盛也帶回來？

生怕樊縣令過得清靜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