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的裝潢偏中式，這個時間，人寥寥無幾。程紹堂點了一份牛面，肆無忌憚地在面前吃完。

說他肆無忌憚，是因為他的吃相真不斯文。

唐璃低垂下頭，拿出手機，許沉還在同聊天，說自己準備睡了，問快到了沒？

唐璃說沒有。

簡單兩個字，許沉沒有多想。大晚上的，誰又能想到已經回不去學校了。

但是程紹堂什麼都沒問，點評這碗面，吃著比往日要好吃些。他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手臂搭在靠背，看著。

“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

唐璃擱下手機：“太晚了。”

他笑了笑，問：“怎麼了？”

“宿舍要關門了。”

程紹堂說：“讓你舍友再幫你一次。”

“哪還能次次如此？”唐璃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閃躲，心裡莫名其妙的慌，佯裝淡定道，“在宿管阿姨那裡混了臉，就不好了。”

程紹堂懶洋洋地靠著椅背，說實在的，他有點兒累，那種疲乏眼可見，吃過飯後更為甚。但他明顯覺到小姑娘異於往常的矜持，不鹹不淡的，看起來像是……在鬧脾氣。

他沉默著思索半晌。

空氣裡只剩安靜的亮。

“走吧。”程紹堂起，慢條斯理地說，“陪我消化消化。”

乖巧地起，跟在他後。

程紹堂為推開門，一出門就被冷風撲了一臉，風裡夾雜著潤的點滴，唐璃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他說：“下雪了。”

唐璃張大了，不自覺昂起頭，頭頂碩大的牌匾遮掩著幾分視線，其余的，是蒼茫的黑，和遠近不一飄飄灑灑的雪粒。

還有，他低垂下來，注視著的眼睛。

那雙眼睛談不上傾國傾城，但很有耐心，很溫，亦很深邃。

唐璃支吾著說：“你看雪啊，看我……幹什麼。”

程紹堂笑了下，說：“幾天不見，怎麼還生分了？”

唐璃下意識就想回復，本來也沒有那麼悉。但眨眨眼睛，默默閃過視線，走下臺階。

雪粒落在頭髮上，不是很明顯。

程紹堂走在側偏後一點兒的位置，沒有與並排。視線落在上，順便問道：“你知不知道，立秋最近在忙什麼？”

唐璃微微一驚，回問他：“你指哪方面？”

“就是啊……”程紹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溫和開口，“好像最近在賣東西。”

唐璃頓了一秒，轉過去看他，坦誠地說：“是我介紹給的，賣的還不錯。”

“你也賣了？”他疑道。

“已經結束了。”

他眉輕輕一挑，又蹙起：“我怎麼沒看見你發推廣？”

唐璃騙他：“已經刪掉了。”

“不可能吧。”雖然是玩味兒語氣，但又十分篤定，“我每天都看你朋友圈。”

被穿的唐璃沒有半分心虛，正如程紹堂不信一般，也並不信這男人毫。

“這麼關注我？”

他盯著看，慢慢點著頭笑：“你以為？”

“我不會的。”唐璃的語氣斬釘截鐵。

越是如此，越發蓋彌彰，越能惹得人笑。

夜深深，白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偌大寒冷的城市，別有一番意境。有人說帝都孤獨，唐璃深有，尤其是每次踏著清晨坐上公，亦或者乘著晚到路旁打車。

今天的晚，不僅有白雪，還有珠。

一項鏈搭在他長而均勻的手指上，搖搖晃晃的垂下來，像是花蕊托底的樣式，麻麻圍繞一圈，中間的位置，吊著一顆方方正正的鑽石，棱角有細窄的切割面，閃爍十分。

的目驟然被吸引，無暇多想，無法移開。

“好看麼？”

唐璃愣著，程紹堂站在面前，手掌像變魔法一樣撐在兩人之間，中間那鏈條晃啊晃。

不撒謊，抬眸看他：“好看。”

看見他的微微彎了一道，手指輕輕往前送，另隻手拿起的手，攤開來放在手心。

“送你。”

唐璃有多出人意料呢，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然後口而出問他：“是鑽石麼？”

程紹堂笑了聲，慢條斯理地說：“是玻璃。”

唐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頭，知道程紹堂又在逗，想反駁，又覺得算了。

但這表落在程紹堂眼裡，就是有趣了。他問：“嫌棄啊？”

“那倒沒有。”說，“可能香港的玻璃和帝都的玻璃不一樣。”

程紹堂：“你怎麼知道我去香港？”

唐璃“嗯”了一聲：“聽立秋說過。”

把項鏈攏在手心裡，蒼茫的白和城市的火映襯得它無比斑斕。唐璃看了一會兒，好奇地問：“沒有盒子嗎？”

“在車裡。”

“一會兒拿給我。”

程紹堂忍俊不：“一會兒跟我走？”

唐璃說：“走吧。”

他們沿著街走了許久，那條項鏈纏繞在手指間，被掩蓋在口袋之下。

吃人拿人手短，唐璃再冷淡，姿態也不複之前，頻繁看程紹堂的臉，並不怕他察覺到。

“拍攝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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