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清凈維持不了太久。

更多的時候是黃沙肆。

在黃蒙蒙的天里，祁闌伴著風沙走石如進無人之地一樣進了漠北總兵府。

黃佑安，漠北總兵。

正端著一壺燒刀子瞇著眼睛看外面狂風走石，忽然聽到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的靜。

他臉上帶著不悅的惱意，“說了多次，進門要回稟，就是不長記，怎麼都教導了這麼多年還過得跟個野蠻人似的……”

話音未落，黃佑安看清進來的人不是他的隨從。

而是一個材頎長，氣勢悍，面容清俊的男子，二十出頭的樣子，眼底的神鋒利的像是一把刀，還是淬了毒的那種。

黃佑安作為漠北總兵，擁兵自重，自持也是見人無數閱歷不淺，卻是被這人進來時候那一瞬間帶著的殺伐氣魄給震了一下。

短暫的震愕過后，才一聲驚呼，“你是什麼人！”

祁闌進來的時候，飛快的在屋里掃視一圈，那繃的殺伐氣勢隨著對屋里環境的判斷而消散，此時臉上帶著一吊兒郎當的混不吝。

“我是什麼人？你猜呢？”

祁闌猶如回到自家后花園一樣隨便，幾步走到黃佑安面前，抬手拿走黃佑安手里的酒壺，然后順勢在一側椅子上翹一坐，仰頭灌了一口。

黃佑安臉上的驚恐之尚未褪去，揚聲就喊，“來人！”

“別費力氣了。”祁闌嗓子拖著一把子慵懶，人靠在椅背上，酒壺往旁邊桌上一擱，掀起眼皮看黃佑安，“我能這麼進來，你覺得外面還有活人？”

“你！”黃佑安頓時大驚失又怒火沖天。

他好歹也是總兵。

雖然這幾年太平，不怎麼打仗，但是邊陲一些小打小鬧的悍匪還是剿過幾次。

警惕即便是沒有打仗的時候那麼高，可于軍中習慣，也不會低，他跟前那幾個親兵更是日日不會懈怠。

怎麼就讓人了進來！

黃佑安警惕而盛怒的盯著祁闌，“你到底要做什麼？”

祁闌斜斜看著黃佑安，笑：“做什麼？讓我想想，和你分析分析當今的天下形勢？”

黃佑安：......

啥玩意兒？

祁闌無視黃佑安的反應，只道：“你是不是覺得，把一個詐死了的太子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進可攻退可守？”

黃佑安原本臉上神只是驚怒，可祁闌猛地一提前太子，黃佑安驟然臉一僵，繼而殺氣升騰。

手已經去藏在桌下的刀。

祁闌輕飄飄瞥他一眼，“我勸黃總兵不要妄，識相的話，我們坐下談談，不然，嘖，怎麼和你說呢，我這人吧，名聲不太好，在京都的時候就殺人放火不干，尤其幾個月前，京都流河，不知道黃總兵聽說沒有？”

祁闌說的氣定神閑，甚至語氣里還帶著那麼一子揶揄。

黃佑安一怔。

瞳孔頓時擴散。

“你是......太子！”

祁闌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笑道：“黃總兵是哪一年的狀元？文韜武略兼得，可謂朝廷棟梁，那不知黃總兵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在猜到了對方的份之后，黃佑安臉上的神反倒是比之前鎮定了些許。

“殿下想說什麼，不妨明說，臣愚鈍，無法參。”

“你倒是認的準，也不怕認岔了人！”祁闌嗤笑一聲，道：“京都鬧得風風雨雨，都在說當今陛下皇位來的不正，永王更是在京都直接揭竿起義，說要給前太子討一個公道。”

祁闌不經意間學著姜意習慣的作，彈了一下自己的袍。

“你說，永王如果知道前太子還活著，他討到了這個公道，會還給他嗎？”

黃佑安不吭聲。

祁闌又道：“還是黃總兵覺得，你眼皮子底下有前太子不算，還有前朝太子孤，說不定將來自己也能了個從龍之功。”

黃佑安震驚的眼皮了。

太子能找到他這里......

可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位太子是什麼時候來的漠北。

盡管他本沒有見過太子，但是此時，他能篤定，這人就是。

黃佑安心中打鼓，不明白這位太子忽然來的目的是什麼。

祁闌卻慢條斯理的笑，“你知道莫太妃是怎麼沒的嗎？哦，對了，還有前朝孤，莫太妃梁換柱弄進宮的那位四皇子，你知道所有和莫太妃有關的那些人，都是怎麼沒的嗎？

特別簡單，都是刀落腦袋掉。

我親眼看著。

在我這里......任何一個和前朝有關，并且還妄圖顛覆本朝恢復前朝的，都是這一個下場。”

黃佑安抬眼，眼底帶著冷，“殿下是想警告臣？”

祁闌笑起來：“漠北是黃總兵的地盤，強龍尚且不住地頭蛇，孤又有什麼本事能得住黃總兵。”

他之前一直自稱我，此時換了稱呼，全的氣場也改變。

黃佑安心頭震撼祁闌這氣場的強大。

他收著，只是尚且覺得迫，一旦外放出來，哪怕他帶兵打仗的總兵也難以抵擋。

“孤來，是想要借一借黃總兵的人。”

“殿下要做什麼？”

“一山不容二虎，一國沒有兩軍，既然孤是太子，這世上就不需要什麼前太子，更用不著什麼前朝太子的孤！”

黃佑安頓時一個激靈。

“你要殺......”震驚之下，連尊稱都忘了，“那可是你親爹！”

祁闌笑的放浪形骸，“所以孤不忍心親自下手，要借用一下黃總兵的人。”

黃佑安不知道該說什麼。

借？

可那老東西這些年喂了他不錢糧，而且他和南國的皇室那邊好像還有來往，還是南國皇室一位公主的師傅，人家很是看重他。

萬一他能復起。

還有他夫人，那可是前朝太子的孤，京都那邊雖然莫太妃沒了，但是當年追隨前朝太子爺的不人還活著，未必就不能形力量。

黃佑安不愿意打破自己這幾年積累的好局面。

可不借？

黃佑安眼睛微瞇，“殿下，臣雖然認您是殿下，可殿下總該給臣一個份證明，就如殿下所言，萬一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