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哭。」寇沅抿著，抬起手背了眼睛，但發現眼淚不幹凈。

男人掏出手帕抹去的淚痕，笑道：「你哭起來真的不好看。」

寇沅低下頭，眼眶更加酸。一直以來都以為，只要和子濃兩個人心意相通就好，也許年紀太小，還不明白這世上很多事都不單單隻能夠據自己的心意而決定！

「你背過去。」

寇沅搶過他的手帕捂住眼睛，悶聲道：「不要看我。」

呵呵……

坤忍不住笑起來，可心口卻悶悶的發慌。他不喜歡看到的流淚，尤其這眼淚還是為別的男人流下的！

直到雙發麻，坤才不得不又開口，「天黑了，你爸媽會擔心。」

寇沅吸吸鼻子，拿著他的手帕站起，「走吧。」

話落，拾起地上的雨傘，自己撐開，又把他的手帕塞進口袋裏。用髒的東西，自然不能馬上還給人家。

「走啊？」寇沅盯著後不的男人，催促道。

坤聳聳肩，下往前輕點，「你在前面，我走後面。」

寇沅低下頭，快步朝村子裏走。大概剛剛那副模樣，嚇到人家了吧。

回到家，寇沅洗了個熱水澡，晚飯也沒吃，直接回到閣樓。

夜晚的小院異常安靜，只有滴滴答答的雨水聲。坤倚在門前，挑眉盯著閣樓黑燈的那扇窗，手中的香煙一接著一。

有些事沒有必要再等。

他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翌日清晨，寇沅睜開眼睛后，覺眼眶腫腫的難。躺在床上沒有，依稀能夠聽見樓下有哭聲和悉的說話聲。

母親和乾娘的聲音都很悉，自然能分辨出們說的容。

「原本我以為沅沅就是我的兒媳婦，可是現在……」

白娟的話說聲不大，夾雜著傷心的哭泣，「我們家子濃死心眼，對沅沅是一門心思，我真的害怕他想不開……」

寇沅眼睛盯著天花板，眨了眨眼，又覺得酸意上涌。

「這門婚事老太太反對的厲害，子濃又被他爹打得遍鱗傷，我那可憐的兒子……」

乾娘親自跑過來說這些話，寇沅已然明白紀家的意思。擁著被子坐起，將臉埋掌心，許久都沒有過。

皖城的天始終沒有放晴，寇沅坐在院子裏，整個人有些發獃。最近學堂停課，也沒別的事可做。

又是一陣大雨，寇沅起將竹竿上的手帕取下來。小心摺疊好，盯著手帕愣神。坤走了，竟然沒有同打過一聲招呼就那麼走了。

甚至還沒來得及將手帕還給他。

晚上，家裏又來了一波波村上的人。眼見茶葉就要變質，大家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是什麼辦法都沒有。

送走那些人，已經是深夜。母親站在廚房裏刷碗，嘆息聲聽的寇沅皺眉。

將外套披在父親肩頭，道：「爹，些煙。」

寇廣歲瞥了眼兒，目複雜。

「有話對我說？」

這孩子自由聰穎，寇廣歲用力吸了口咽，「沅沅，你跟紀家的婚事告吹，咱們寇家也是臉上無。」

是啊，因為那樣的理由婚事告吹。只怕以後，再也沒有人敢來寇家提親。

「爹，您想說什麼？」寇沅語氣出奇的平靜。

寇廣歲了，把心一橫，道：「你還記得先生嗎？」

寇沅當然記得，坤離開才不過兩天。

「他說可以幫我們搞到車皮。」寇廣歲低著頭，語氣里含著驚喜，「我今天中午去打聽過了，原來家在安城可是不簡單。」

說話時，父親豎起大拇指，眸子裏染著深深的驚訝。

寇沅自然坤來歷不簡單，但並不清楚究竟怎麼不簡單。聽到父親的話，平靜的黑眸了，似乎猜到什麼，「他的條件是什麼？」

條件？

這兩個字令寇廣歲難以呼吸，寇沅抬起臉，「是不是跟我有關？」

寇廣歲緩緩點頭，「他臨走時對我說，想要……娶你為妻。」

寇沅腦袋『嗡』一聲響起來。

「沅沅！」

握住兒的手，寇廣歲急聲道：「爹不是你，這件事爹不會你。」

迴廊中雨聲不斷，寇沅轉上樓，「爹，讓我想想。」

閣樓的門輕輕關上，寇廣歲回看了看妻子，兩個人神皆著哀傷。茶葉若想運出皖城，急等車皮。而此時，寇家同紀家的婚事又告吹。寇沅留在皖城，將來也必然會為眾人嫌棄的對象。

坤此時開出的條件，無疑充滿力。寇廣歲心疼兒，不能不為的將來考慮。但將兒遠嫁安城，他們又真心捨不得。各種取捨，一時間很難決斷。

關上閣樓的門，寇沅後背靠著門板，才能慢慢抑制住全的抖。抿走到窗口，掀開窗簾一角便能看到霾的天。

不明白坤為什麼能看上自己？但卻清楚，自己的選擇會對所有人意味著什麼？！

口袋裏揣著那條手帕，寇沅握在掌心。黑真手帕，上去冷冷的寒意，如同坤帶給的覺。

不過幾日的相，寇沅做夢都沒想到，他竟然能夠提出婚娶。

深吸口氣，寇沅角漸漸勾起一抹冷笑。父母自對寵有加，並沒因為是孩子而存有偏見，能夠讀書，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全都仰仗父母的。如今家中有難，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理由能夠置若罔聞。

更何況，還有子濃。

如今婚事告吹，倘若還繼續留在這裏，日後他們又要如何相見？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寇沅口中輕念，慢慢的，角嘗到咸的淚水。

只可惜……

他們這一場相思意，到底還是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