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麼做的目的……孟超發現，絕大多數大頭怪嬰的骸，都呈現輕微化的跡象，並且首尾相連，融合到了一起。

就像是冰雕稍稍消融，又重新凍結，融爲一。而在彼此串聯的脊椎骨上，更是纏繞著一束束細若髮的晶線。

這副場景和他剛纔在外面看到的，自己、呂雅以及全搜救隊員被束縛住的姿態，幾乎一模一樣。

甚至，他還找到了不大頭怪嬰的骸，腦殼也從向外，散佈著黑黢黢的焦痕，腦漿早已燃燒殆盡。

所以，這些大頭怪嬰在活著時，也曾像剛纔的他一樣，陷了無限迴的漫長夢魘，並在腦細胞瘋狂運轉的過程中，給太古文明的決策者，提供了無窮無盡的

“未來可能”？孟超吞嚥了一口冰冷帶刺的唾沫。他不知道，這些充當

“人超運算單元”的大頭怪嬰，究竟是自願的，還是被人強迫的，還是說他們本沒有自我意識，而是在胚胎階段就接了基因調製，將肢削弱到極限，大腦則膨脹到極限，剛一出生就被送到這裡，終此一生，都作爲某種

“計算溼件”，迷失在不斷崩塌和重建的無間地獄中？無論哪種可能都令人骨悚然，不寒而慄。

原本，在

“古人

“和”洪荒兇

“的太古大戰中，孟超的，總是下意識站在前者一邊。即便前者的天基軌道武，曾在夢魘盡頭毀滅過龍城，但前者至創造過燦爛輝煌的文明，也擁有酷肖人類的外表和社會形態，某種意義上，更容易被地球人所理解和認同。直到此刻，孟超才意識到，地球人對於

“古人”以及

“太古文明”的本質，理解實在太淺薄和稚了。任何一個文明想要生存下去，都不容易，都要付出無法用筆墨形容的代價。

更別提，是一個橫星海，能製造出

“穿越引擎”的超級文明。

“傳火者，你終於來了。”就在這時，一道和的聲音，從孟超背後響起。

同一時間，

孟超腦域深，休眠很久的

“火種”以及

“貢獻值系統”也被激活，在他眼前投出了流飛電的海量信息。孟超強忍腦神經撕裂般的劇痛，回頭看時，看到被萬千大頭怪嬰的骸，包圍的室中央，虛空漂浮著一名形高大，五絕，通的”古人

“！即便地球時代最完的大理石雕像，都不足以形容的萬分之一。的五的肢，的髮，甚至是過薄如蟬翼的皮，約能看到的晶瑩剔的五臟六腑，無一不符合這個宇宙最深邃的尺度和最確的比例。就像是人形碳基智慧生，經過億萬年進化，一次次自我改造，迭代升級之後，能夠達到的無懈可擊的正確答案。而地球人、圖蘭人、聖人族等等人形碳基生，在面前，只不過是髮尚未褪盡的猿猴，甚至奇形怪狀的蟲豸而已。的上下前後左右，同樣沒有窟窿、隙或者任何可以稱之爲

“門”的東西。孟超也沒有知到任何，穿晶壁，進行移的靜。

就好像，從億萬年前，太古蹟被封印的那天起，就一直靜靜地漂浮在這裡，靜靜地等待著

“傳火者”的臨。等等，傳火者？這個有些悉的名字，令孟超的瞳孔收了兩個針尖。

他意識到，無論善意還是惡意，幫助還是利用，扶持還是消滅，一切的真相，都正在自己眼前，虛虛拉開了最後一道帷幕。

“你是誰？”孟超死死盯著完無瑕的水晶古人，加重語氣，重複問道，

“你是……什麼？

“完無瑕的水晶人笑了起來。的笑意在孟超的腦海中，掀起了蘊藏無窮信息的驚濤駭浪。萬丈狂瀾中，震耳聾的轟鳴，就是的名字。是，至自稱是一切的起源，也是萬的終點，更是起源和終點之間，無窮無盡的道路。是太古文明的化，也是太古文明的產。是太古文明的刀劍，也是太古文明的種子，更是太古文明從未真正發生的數以億萬計的可能。的名字實在太長也太過深邃玄奧，是試圖理解的名字，就令孟超的腦域深，響起即將裂的警報，從眼角、鼻孔、耳道以及角，都溢出了蜿蜿蜒蜒的，猩紅的流。

“不要嘗試100%理解我的名字，對你這個層次的碳基生命而言，這是徒勞。”完無瑕的水晶古人，用孟超可以理解的，震發聲，攪空氣漣漪的方式說道，”你可以簡單稱呼我爲‘零’，零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零就是起源，零就是一切而一切——無論多麼燦爛輝煌，富多彩，雄渾壯闊，也終將歸零，走向寂滅。”

“零……”孟超大口息。儘管對方沒有釋放出一一毫的殺意和威，甚至，對方極有可能僅僅是虛擬世界裡的一道幻影。

孟超還是到了，比直面上百頭末日兇，更加沉重的力。他狠狠咬了一口舌尖，用痛楚讓自己保持清醒，反客爲主地問道，

“你剛纔我‘傳火者’，所以，我腦子裡的‘火種’以及‘貢獻值系統’，都是你搞的鬼？”

“不，理解錯誤。”零當然可以不答。但還是帶著風輕雲淡的表，耐心解釋道，

“作爲太古文明的傳承者，這片星海中的絕大多數人形碳基智慧生，腦域深都蘊藏著代代相傳的火種，地球人也不例外。

“只不過，時間實在流逝了太久，在獨自生存的漫長歲月中，絕大多數人形碳基智慧生，都忘記了古老的使命和神聖的責任，他們腦域深的火種，自然而然，湮滅於無形了。

“只有極數人形碳基智慧生，聆聽到我的召喚之後，還能想起使命，點燃火種，爲‘傳火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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