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立馬往后退，營造出一副剛來的假象。

周識從套間里出來便看到迎面走來的奚月，頓住腳步，不聲帶上門。

“奚二小姐！您怎麼找到這里來了？”

很明顯，周識是故意提高音量，就是為了讓里面的人聽到。

奚月笑容純粹無瑕，卻又出幾分歉疚，“方才硯衡哥打了照呈哥，我擔心照呈哥傷，所以便問了侍應生，侍應生告訴我照呈哥在這里，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我進去？”

周識看了一眼閉的門，“抱歉，奚二小姐，爺正在換服。”

“沒事！我在門外等他，等他換好我又進去。”

此時，房間里傳來蕭照呈的聲音——

“請奚二小姐進來。”

周識只能將門打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奚二小姐，請進去。”

奚月走進套間，蕭照呈果然換了一套服。

房間古古香的，沒有毫的異樣，方才男人歇斯底里的喊似乎只是錯覺。

蕭照呈的作很快。

蕭照呈微笑著喊名字，“奚月。”

奚月滿臉擔心，“照呈哥，你沒事吧？硯衡哥也只是一時沖，你可千萬不要和他計較。”

蕭照呈表現得很大方溫和，“你放心，我不會和他計較的。”

我只會讓他死！

商硯衡走進宴會大廳，顧家夫婦還帶著奚沉卿和顧斂與人相識。

他們就像是約定好的，同時朝彼此看過來。

商硯衡朝點點頭，告訴奚月沒事。

奚沉卿回之一笑，這才放下心來。

一旁的顧斂看得有些沉默。

酒過三巡、觥籌錯，月正當空、燭晃影間，顧公館的晚宴接近尾聲。

接近尾聲的主角是來自各界各部的領導和中年名流，在走完相對應的流程后，與主家顧衛國和葉紅星打了招呼，并對顧斂的生日和升職表示祝賀，而后紛紛開始告辭。

顧衛國和葉紅星也陪著幾位重量級泰斗的人去了二樓的茶室雅坐，紙醉金迷、富麗堂皇的宴會大廳就留給各家子孫的年輕人們。

奚沉卿總算是能口氣。

顧斂早已讓鐘政謙提前準備好合適溫度的白開水，奚沉卿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喝了兩杯。

商硯衡也在此時走過來，代替原本顧斂的位置站在奚沉卿側。

他看著的臉，“累了嗎？”

商硯衡終究沒說奚沉卿與顧斂合奏的事。

奚沉卿搖搖頭，“不累。”

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冷落了商硯衡，他恐怕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而因為給顧斂準備禮再加上后期姑父姑母的引薦，一來二去時間便耽誤了。

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對不住啊商硯衡。”

“為何突然道歉？”他看著，目就像是黏在上一般。

奚沉卿如實說，“把你一個人丟在了外面。”

商硯衡角微揚起一抹繾綣，嗓音略微低沉喑啞，就像是方才演奏的《月曲》，“顧公館的園景很有特，今晚的月亮也格外好看，我很喜歡，總覺心里明朗不。”

他之所以如此說，是不想加重奚沉卿的心理負擔。

奚沉卿哪里不明白他的用意，他細心、溫、有氣質、有涵養，和顧斂是一樣的人。

忽然想起什麼，“蕭照呈沒對奚月做什麼吧？”

商硯衡想起看到奚月和蕭照呈相擁的場景，耳畔回響著奚月說過的話——我有分寸，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硯衡哥，你相信我嗎？

他選擇相信奚月，就像奚沉卿相信奚月一樣。

“沒什麼。”

奚沉卿對于他的回答似乎深信不疑。

“你想回去了嗎？”奚沉卿又問，擔心商硯衡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合，無聊且無趣。

“顧公館的晚宴吸引人的，聽說后面還有煙花秀。”商硯衡知道奚沉卿是不想那麼早回去的，孩子都喜歡漫天絢爛的煙花，再加上今天是顧斂的生日，“我們可以等一切結束了再回去。”

奚沉卿也不愿讓他強撐，“你若是想回去了就告訴我，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此時去而復返的顧斂走過來，并未在意商硯衡站在他原本站的位置。

他微微一笑，“硯衡。”

商硯衡端起侍應生遞上來的香檳，舉手投足間都是世家貴族的氣質，“生日快樂！”

顧斂也連忙端起香檳，與之相，“謝謝。”

酒杯相，淡黃的酒水在杯中順著杯壁搖晃，如同他們意味深長的笑讓人難以分辨。

顧斂看向奚沉卿，嗓音很溫，“沉卿，接下來有舞會，你愿意和我一起跳開場舞嗎？”

不知為何，當顧斂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奚沉卿下意識看了商硯衡一眼，他正細細品酌著杯中的酒，神平靜的就像外面輕薄的月。

顧斂自然也注意到了奚沉卿的目。

奚沉卿收回視線，淡淡一笑，“好。”

當奚沉卿點頭說好的時候，顧斂分明看到商硯衡握著香檳杯的手指有些泛白，那是過度用力導致，很難保證那脆弱瘦小的香檳杯不會在下一秒為一堆碎片。

中途，柯瑜和戚璟過來祝賀顧斂生日快樂，才暫時打破這有些凝滯沉寂的氛圍。

奚沉卿和戚璟依舊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柯瑜推了一下奚沉卿的胳膊，“你的小提琴拉得好好聽啊，我媽也會拉小提琴，跟我說從來沒見誰能把小提琴拉得那麼好，說是帶著一化不開的悲傷，只有你才能拉出這種覺。”

商硯衡一直不想提起合奏的事，但還是有人提起來了。

奚沉卿表現得很謙虛，“阿姨過獎了。”

“本來就拉得很好，什麼過獎！我媽都夸你了。”柯瑜懟一句。

而后，柯瑜又推搡了一下戚璟，“是吧！顧斂。”

戚璟笑意微濃，直的脊背盡顯瀟瀟灑灑，“鋼琴與小提琴的合奏，《月曲》大都是鋼琴獨奏，加小提琴的音，奚小姐是在《月曲》第二樂章開頭進的音，第一樂章和第二樂章是背道而馳，緩慢與輕快，在第三樂章倆位的合奏完全就是融合在一起的靈魂撞。以暗示的方式逐漸展開，進到錯綜復雜的終樂章，而得以提供一種凝聚高的覺。”

很顯然，來了個懂意境分析的。

戚璟話還未說完，柯瑜被有些不滿地剮了戚璟一眼，“我讓你夸好聽，沒讓你嘰里咕嚕說那麼多，我什麼都沒聽懂，不過是鋼琴和小提琴的合奏，哪里來的那麼多描寫，說人話！”

奚沉卿和顧斂忍不住笑出聲，連商硯衡都彎起角。

柯瑜的率真太吸引人了。

戚璟無奈一笑，眸中卻全是寵溺，“奚小姐和顧銜接的特別完，說明倆個人很有默契。聽說這首《月曲》是貝多芬題贈給他一八零一年時熱對象的一首作品，但后來他為這段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關于《月曲》的這些時代背景，除了柯瑜，奚沉卿他們都是知道的。

柯瑜對此繞有興趣，“什麼代價？”

“增加耳聾帶來的痛苦，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柯瑜更加好奇了，“怎麼會！”

戚璟不厭其煩的解釋，也不管旁邊的是不是知道，“經濟能力不足，無法娶到深的姑娘，也因姑娘的稚自私間接導致的結束。”

誰聽起貝多芬的經歷，大都都是頗為慨的，唯有柯瑜一臉冷譏，“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什麼呢。很正常啊，那個的怎麼可能會想到貝多芬日后的名聲大噪，再說聾子窮人和富貴繁華中選一個，那自然是要選第二個了，難不有飲水飽。”

奚沉卿一眾人聽的有些沉默，沉默片刻，又不約而同緩慢點頭，像是對柯瑜的話表示贊同。

戚璟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奚小姐和顧是真的很有默契。”

奚沉卿和顧斂正準備開口，柯瑜卻率先道：“什麼默契！只有千錘百煉，他倆上學的時候不知練過多次。”

戚璟：“……”

奚沉卿：“……”

顧斂：“……”

而后，戚璟笑了一下，緩緩開口，“我猜的沒錯的話，顧一開始準備的就是鋼琴獨奏吧，奚小姐應該是突然出現的，起初顧應該是不知的。”

顧斂點點頭，“對。”

柯瑜忍不住說，“這麼牛啊！”

戚璟微微一笑，“奚小姐為顧準備的生日禮可真是別出心裁。”

顧斂看著奚沉卿笑了笑，奚沉卿也回之一笑，看向商硯衡的時候，他依舊安安靜靜在一旁品酌。

柯瑜拉著戚璟，“生日禮？不是說不收的嗎？”

戚璟跟看白癡一樣看了柯瑜一眼。

顧衛國、葉紅星夫婦之所以宣布不收禮，是因為這場晚宴會涉及到很多領導，所以才用此阻擋，避免授人以柄。

而除卻那些領導，其他人特別是年紀相仿的年輕人都已經送了。

柯瑜這才反應過來，“意思是大家都送了？我不知道啊，我沒送啊！”

顧斂笑意有些忍俊不，連忙笑著打圓場，“人到就好，不必準備禮。”

“那怎麼行！豈不是搞的我就像是來吃白食似的。”

戚璟低聲音，在柯瑜耳畔輕輕說，“我替你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