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平靜, 那道輕淡的目只稍稍與對視一下，轉而收斂視線。

 他就這樣向亮了底牌，越過一切的耿耿于懷。也突然發覺, 并不那麼難, 至比另一個選擇容易太多。不見的每一天, 都像等待宣判, 既想快一點，又想慢一點，也親會到那句“沒有結果就是好結果”。而他明明也可以做那個宣判人。

 冗長的一段沉默里，窗外的風聲清晰可聞, 車是繭室般的隔絕空間，包裹其中的人，也包裹彌散不清的微妙的氣息和緒。

 西澄看著他已經轉過去的側臉, 濃墨似的眉尾，薄長的睫, 由此往下的面部線條展莫名的和，令人萌生強烈的想要的, 的心臟也在這間隙收，類似缺氧的覺，甚至需要調自制力。然而真的下一點沖，卻又覺得極其空，無端的難。

 是失控。

 靜了一瞬。

 “我們下車吧。”西澄忽然開口，輕的聲音。

 梁聿之又轉過頭，看一眼，沒言聲地解鎖了車門。

 西澄先下了車, 置于流的風里, 才忽覺車空氣的凝滯悶躁, 手心幾分熱。

 等梁聿之從主駕位下來，已經從車前繞過去，手里的包扔在引擎蓋上，幾乎沒有停頓地到他面前，抱他的時候一貫的習慣是踮腳摟他的脖子，帶彎他的腦袋，讓他不得不是佝下頭配合的姿態，而能很快地上他的，再攻進他的口腔，找到他的舌尖。

 在一起的時候，很喜歡親他，和他接吻的覺一直很好，總是最快地讓自己得到滿足。他也有生氣的時候，會閉抵抗，但永遠不會很久。

 此刻西澄卻沒有這樣，依然急切，但擱置了蠻撞。

 梁聿之關上車門，側過的時候看見過來，的長發和風松垮的腰帶都被風吹起，不過一兩秒，人已經到了他懷里。

 梁聿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的手臂圈抱著他的腰，最先籠過來的是拂到鼻尖的香味，發上的，之前已經聞到，此刻更馥郁一些，某種不甚悉的花香。

 不控制地，他放輕了呼吸。

 也幾乎下意識地，的肩，但控制著力道，克制地輕輕擁住。

 他里面襯的那顆扣子仍然是解開的，西澄靠在他口，額頭便自然地上那/的頸下皮，輕微的一熱燙。

 好一瞬間，西澄抬起臉，風從頭發和袂間吹拂，看到他微垂著頭，靜而黯的目。

 知道，當然需要說點什麼。

 “梁聿之，我很不喜歡提前保證什麼，表決心這種事沒什麼實際意義是吧？但現在，好像也找不到別的更有用的話能跟你說……”西澄在這時才終于手，纖長手臂繞至他的頸后，地環住，同時仰著臉靠近，近至他的邊。

 “我會努力好嗎？好好地喜歡你，真的。”

 呼吸可聞的距離。

 低低淡淡的聲音裹在風里，末尾的兩個字音一瞬間被吞沒。

 他給了沉默而熱烈的回應。

 攬在西澄肩背的手臂收，他們之間沒有距離，完全合，到可以覺到梁聿之急促有力的心跳。他不是沒有主吻過，但親吻和做/一樣，每一次有每一次的緒，倘若不施以控制，那麼每個細節便都是最本真的反應。

 西澄其實本質上不是多遲鈍的人，此刻更清晰到區別，從他混濃重的呼息，按住后腦的手掌，也從他舌輕輕重重的攪纏，到后來，那只手掌撤下來，去摟的腰，沿著脊背往上，退開的同時，將按到懷里。他很眷溫。

 平復片刻，梁聿之松了手。

 分開的時候，西澄上很熱，連耳朵也微燙，最先去看梁聿之的眼睛，但他避開了，狀似隨意地瞥向擱在車頭上的包，調整呼吸，“回去嗎？這里風大。”

 微啞的聲音。

 “你冷嗎？”

 “怕你冷。”

 淡白的路燈，風里婆娑的樹影。

 “我還好。”西澄問他，“你最近很多煙嗎？”

 梁聿之視線落回來，看一眼，“還能聞到？”

 “你以為香水那麼有用？”

 他沒答，只說:“今天沒怎麼了。”沉默一下，問，“很難聞？”

 西澄搖頭，微微一笑，“只是你以前經常都是香香的，沒這麼明顯。”話說完，意識到什麼，又收了笑。

 梁聿之沒有回應這句，看著說:“再笑一下。”

 “……”西澄如他所愿，彎了彎眼睛，“好了嗎？”

 梁聿之抬起手，指腹臉頰梨渦，“嗯。”

 他低頭捉住的一只手攥，同時走一步，另一只手拿到的包，鏈條帶過引擎蓋，嘩啦啦的聲響，他單手住一截包帶，連著包一起拿在手掌中。

 西澄由他牽住，跟隨他的腳步，走去小區里的石階道路，兩旁樹叢中分散的地燈發出昏白的，照著他們步調一致的腳。

 繞過小花壇，西澄忽然想起來，“我要去拿一下快遞。”

 快遞柜在小區的東面。西澄帶他走到另一條小道上。佝著頭穿過小樹林時，梁聿之皺了眉，“這是什麼路？”

 “捷徑啊，新發現的。”西澄拉著他的手，徑自往前，“這里規劃不當，該修的道沒修，大家都這麼走。” 不然得繞一圈。

 回頭看的一眼，才注意到他個子高，貌似有點艱難，一些張揚的樹木枝椏會到他的頭，但他們已經走到一半，只好說，“堅持一下。”

 梁聿之:“……”也不能不堅持。

 終于走完奇怪的林中小道，到了快遞柜前。

 西澄過去拿手機掃碼，梁聿之站在一旁，柜門打開發出聲響，他走近取出里面的東西，剛合上門，又一聲響。

 連續好幾次，最后一共五個件，三個盒子，兩個袋子。

 西澄解釋:“有幾天沒過來拿。”

 “……所以特意趁今天嗎？”他終于笑了，將的包遞還，彎腰擺好幾個盒子袋子，搬起來。

 并不多重。

 “這兩個我來吧。”西澄走近，手。

 他卻避讓開，往前。西澄跟上去，“不走捷徑了？”

 “不走。”那條奇葩小道，有被毀容的風險。

 一路走進單元門，坐電梯上樓，西澄打開門，按亮門口的燈，先讓梁聿之進屋。

 他將手里東西放下，看了眼屋。

 接近一個月沒有過來。

 西澄已經拿出他的拖鞋，知道他進屋總要先洗手，尤其剛拿過快遞盒，便干脆說:“你直接去洗澡好不好？我要先回個電話給同事……”停頓一下，看看他在亮下清楚的白皙的面龐，“你的服浴巾都沒，你自己拿？”

 梁聿之點了頭。

 洗手間在樓上，和臥室相連。他走進去，看到的小床換了米白的床品，除此之外都和從前一樣，他的那件襯依然掛在柜里。

 在右側的屜里取到和睡，他去了浴室。

 西澄打完電話上樓來，去洗臉臺前洗手，梁聿之剛好洗完從淋浴間出來，西澄從鏡子里看到他，黑發漉著，臉上還有未干的水滴，在暖黃的鏡燈里一時微微恍惚。

 梁聿之拿著巾一邊頭發，一邊走過來，到后。

 空間實在不夠大，所有氣息都清晰，他上有的沐浴和洗發的味道。

 “電話講完了？”他低聲問了句。

 “嗯。”西澄了手，彎腰從柜下取到吹風機給他，從他后離開。

 梁聿之摁了開關，低頭隨意地撥弄頭發吹了一會，到半干的狀態就拔了線，一轉頭頓了下，西澄并沒有出去，就靠在門口，兩三步之隔。

 沒說話的幾秒里，互相看著對方。

 片刻之后，西澄上前，手指探進他的頭發，帶著淡香的涼。梁聿之略微往后，腰脊靠上旁邊的儲柜，借著力，微坐的姿態，并沒有阻止的作，甚至微歪了一下頭。

 西澄空閑的那只手撥開他的膝，進去，靠他更近，終于不滿足只頭發，的手指繞過來，他墨黑的眉，到眼角，看他眼神漸深，睫。

 一兩秒后，手指下，落到鼻尖，沿著弧線往下，沒能到淡紅的。

 梁聿之捉住了。

 “西西，”低沉的聲音，眸溫熱地盯著，“你說你每天都有想我。”

 西澄應他，“嗯。”

 “再說一點。”

 “說什麼？”西澄出手，靠到他懷里，去聞他上洗浴后的味道，“我想想。嗯，其實有次想你的時候還做了一點事……”沿口到鎖骨、頸側，最后到他耳邊，幽淡的聲音告知答案，又問他，“你呢。”

 一霎間，梁聿之呼吸幾乎停住。

 爾后的肩，西澄被迫退開一點，看他跳著火的眼睛，微紅的耳廓。

 “你為什麼不回答？”

 “你什麼都要問到答案？”

 “嗯。”

 話音將落，離地，被橫抱起來，走去臥室的幾步路，耳朵被咬了一口，灼燙的氣息伴著喑啞的幾個字，他回答:“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