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和糾結半晌，還是決定去幫忙了。

就如同云姬說的一樣，都已經是快死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難道，他害怕云姬刺殺自己嗎？

段和敢這麼想，他就已經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接著他走到了云姬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將死的人兒：

“我告訴你，你不要跟我耍什麼花招！”

云姬搖搖頭：“放心吧，不會的。”

段和的手握住了箭矢，尖銳的箭矢有一冰涼的氣息，而此刻異變突生！

云姬眸一轉，狠狠地往后面一倒！

段和的手還握著箭矢，這麼冷不防地一下，讓他的手心被箭矢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來！

段和臉瞬間一沉，他放手，下意識地捂著自己的傷口：“云姬，你這是什麼意思？”

云姬臉更慘白了幾分，低頭看看自己里拔出來一部分的箭矢，再看看對面怒火沖天的吧段和，確定他已經傷了。

云姬深吸一口氣：“我跟你說的就是，我來勸你，就是存了必死的決心，反正我都要死了。如果你敢手殺我，那麼正好玉兒和太子殿下，包括外面的百姓們都會有理由聲討你。”

段和：“……”

云姬繼續道：“希你給他們這個機會，給他們這個理由。”

段和想要殺人。

可是這個時候，殺人是不行的。

外面那麼多眼睛看著宮殿呢，他殺了云姬，就別想要太子之位。

段和忽然有些后悔，他干嘛要讓云姬這個一心求死的人進來呢？他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段和心里想法很復雜。

但是，他卻不知道云姬的想法。

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段和一個踉蹌，他突然覺得頭暈的慌，看云姬的時候也了重影，他口中吐著鮮，用手一抹發現竟然是黑的，他捂著口：“云姬！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云姬平靜地看著段和，神中難掩落寞：

“箭頭上被我涂了毒藥，刺破了你的手心，那毒藥自然跟著進了你的，你越是激，毒運行速度越快……大殿下，我建議你還是心平氣和的好。”

心平氣和？

開什麼玩笑？

段和現在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傻子，竟然能相信這個人有好心。可是，現在后悔有什麼用呢？

段和簡直要氣死了。

可是越是生氣，毒越是運行的快，他咳嗽出了好幾口鮮，恨恨地盯著云姬。

“我一個人死不足惜……再說了，這麼多年就已經活夠了，拉你一個，算夠本。”云姬毫不掩飾自己的殺心。

段和了拳頭：“好狠毒的人。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大皇子，你用國主的骸要挾太子，心思又和善到哪里去？”

“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你掀起，大理會到多大的影響？大食和吐蕃虎視眈眈，想要讓大理陷萬劫不復嗎？”

“大皇子，你知道為什麼國主大人寧愿選擇南詔太子，也不選擇你做太子嗎？就是因為你太自私了，你這個人太自私了。完全不管不顧百姓的死活，你無大志，剛愎自用！你本不適合當一個國主。”

后宮不得干政。

云姬這麼多年來從未說過前朝的事，可是這一刻，說出的話犀利又明智，簡單的幾句話就將事說了一個清清楚楚的。

段和的心猛地一沉。

段和的眼睛慢慢地閉了下去，倏地他睜開眼睛，出右手來直接抓向了云姬的脖頸！

“云姬，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

可是就在這麼一瞬間，他覺到了什麼，猛地收回了手。

因為，云姬的脈搏，沒有了。

死了？

“云姬！你別裝死！”段和冷漠地看著云姬。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安靜。

云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安靜地沒了。

段和呆呆地看著云姬的臉龐，慢慢地也閉上了眼睛。

棺槨里的大理國主安靜如斯。

一個宮殿，三個人。

秦九卿、雀橫和段玉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云姬出來，而且里面沒有聲音已經很久了。

段玉有些焦急，走來走去的，他口中不停地道：“怎麼這麼久都不出來，是不是出神什麼事了？我娘到底能不能勸大皇子呀。”

秦九卿心中有不太好的預，看了一眼雀橫，輕聲道：“師兄，我去看一眼？”

雀橫也有些不太放心，點頭：“我和你一起去。”

雀橫要進大殿，恒天自然要安排妥當，在云姬進殿的時候，恒天也帶著人來護駕了。

當一行人舉著火把走進大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段和倒地沒了呼吸，而云姬也扶著棺槨一不。

“母親！”段玉目眥裂，聲音穿了整個大殿！

云姬死了。

和段和同歸于盡。

雀橫的眼底有淚水，他一甩頭：“準備殮！”

次日，大理國主、大皇子和云姬的一起葬皇陵。

三日后，大理新任國主繼位，這位新國主一醫冠絕天下，引發了大理一波學醫熱，在后面很多年的時間里，神醫出大理。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秦九卿在大理功德圓滿，在雀橫的目送下，騎馬離開了皇宮。

秦九卿最后看一眼大理的城墻，再看一眼城墻上的雀橫，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駕！”

目的地，北境。

秦九卿一人獨行的背影沒有離開很久，又有一馬一人出城了，他追趕著秦九卿的方向，目灼灼。

“喂喂，你不要丟下我！”

“吁……”秦九卿勒馬，回頭看著氣吁吁追來的段玉，驚訝極了，“你怎麼跑來了？”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風景……”段玉有些心虛。

“你舍得離開大理嗎？”秦九卿沉默了片刻，問道。

“為什麼不舍的？”段玉反問道。

“我師兄會放你走？”秦九卿好奇了。

“他不放能怎麼樣呢，我一直要走，別說我這個國主哥哥真夠意思，要封我一個郡王當當呢，可是我想啊，我這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大理，真的想出去看看呢，他經不住我磨泡，就答應了。”段玉笑嘻嘻。

“那……云姬娘娘在這里……”

“我娘啊，我拿了一顆我娘的舍利子，以后我走到哪里，就當做娘也跟著我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