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緯先生真的是要驚詫到了。

謀士的事，是楚王府最大的，秦九卿是怎麼知道的？

“是楚王殿下告訴您的？”經緯先生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也是這麼問的。

秦九卿微微搖頭：“楚王殿下怎麼會告訴我這個？”

經緯先生瞬間愣怔，對啊，幕僚也好，謀士也好，這在陛下眼中都是忌諱，楚王很明白這一點，他怎麼會主暴這一點呢？

可是，如果不是楚王說的，秦九卿怎麼知道的？

要知道，幕僚的事，是他一個人負責的。

他可以很負責地說，他從未親自見過秦九卿，也沒有真的見過秦九卿。

經緯先生用盡了一生的智慧，也沒有想到，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可是，讓他想不到的還有，他下意識地捻著自己服的襯，那里已經很久沒有被磨破了。

經緯先生蹙眉思索著。

“先生，您怎麼還是一個病，遇到想不通的事的時候，就喜歡捻自己的袖子襯呢？”秦九卿指著經緯先生的右手，笑瞇瞇地問道。

經緯先生嚇的臉都變了。

這……怎麼知道這個？

“你！你說什麼？”經緯先生停下了手中的作，手掏出來不是，不掏出來也不是。

秦九卿也有些恍惚。

經緯先生的這個小作，很有人知道。

不，更準確地說是幾乎沒有人知道。在他年輕的時候，遇到了為難或者想不通的事，經常做這個手勢。

但是，這個手勢是提醒自己，也是警醒自己。后來，這個作也就越來越做了。

“我是說，您的袖子破了。需要補補。”秦九卿咳嗽了一聲，提醒道。

記得再然后，楚王開始奪嫡，地位隨著經緯先生和自己的謀劃越來越高。

經緯先生已經幾乎沒有為難的事了。

更沒有想不通的事，因為天下都在他的囊中，帝心也在他的算計之下。

和經緯先生在一起的七八年里，只見過他做過兩次這個手勢。

一次是心存死志，沒有求生的時候。

另一次，就是楚王登基前一個月……

秦九卿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夢。最后一次他做這個手勢的時候，被自己看到了。

秦九卿沒有主問，經緯先生就尷尬一笑，主地說了這是他的小習慣，連他當年的夫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楚王也不知道。

“哦哦。”經緯先生看了秦九卿一眼，又看一眼。

一瞬間的詫異以后，他已經恢復了平時鎮定自若的樣子。

“老夫的這個習慣，幾乎沒有人知道，起碼殿下是不知道的，你我除了今日從未單獨見過面，你……你是怎麼知道的？”經緯先生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如果不問清楚，恐怕經緯先生晚上都是睡不安穩的。

怎麼知道的？

秦九卿總不能告訴經緯先生，自己是重生之人吧。

就算他信，也不敢說。

經緯先生盯著秦九卿，似乎不回答出來，他就不會罷休一樣。

秦九卿稍微一想，就笑了：

“我見過一個和你一樣的人，遇到為難或者想不通的事，就喜歡捻自己的袖子襯。因為他說過，如果作做在外面，會被人看穿心思。”

經緯先生一愣，他也是這樣想的。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想法類似的人？

秦九卿堵了頓，接著說道：

“所以，他的很多作就會做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我倒是覺得，按照先生的格，必然也不會愿意讓別人看穿自己，剛剛看到你把手放在了袖子里，就這麼一猜而已。”

經緯先生無話可說。

秦九卿反問道：“我剛剛一猜，難道猜對了嗎？”

這一甩鍋，倒是讓經緯先生不好再追究了。

經緯先生笑笑，反問道：“秦小姐，你認識的那個人……真的和老夫一樣嗎？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怎樣的人？

秦九卿深思一番，這一世似乎真的沒有考慮過，前世相了幾年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現在想來，也許，從未看懂他們。

秦九卿索和經緯先生聊了起來：

“那個人啊，和先生一樣，是一個非常有才華，也有謀略的人。他年時候有一個未婚妻，青梅竹馬，本來答應中舉后去迎娶，結果他在考前一病不起，錯過了考試。

他沒臉回家，可是誰想報回家信息的人出了意外，輾轉將消息遞回去以后，青梅竹馬以為他中舉后不愿意娶了，就投繯自盡了……”

經緯先生一陣唏噓：“那當真是太憾了。真是天意弄人啊。”

秦九卿仔細地看著經緯先生，覺得更不對勁了，而且終于明白了到底是哪里不對！

“原來如此。”

說的這個故事，本來就是屬于經緯先生的，連一個字都沒有改！

可是，經緯先生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這一世的經緯先生沒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這一世的人，和上一世的人，是不一樣了？

秦九卿才覺得凌了，想了想，繼續把前世經緯先生的故事講給了他聽，不過沒說跟了楚王，而是說他恰逢因緣，被別國皇子救了，從此就天涯路遠。

他有謀略，有心機，將救了他命的皇子送上了儲君之位，甚至打造了屬于自己的幕僚團，一共十八人！

秦九卿越暴越是多，但是越說心里越涼。

因為，這一世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樣了！

“這人太厲害了，是個人才。”經緯先生不由得開始慨自己的前世，他哼了一聲，“不過，他也太蠢了，他這樣高調，還整出了十八謀士，難道不知道那個皇子如果登基，第一個要整死的就是他嗎？”

秦九卿一愣。

“飛鳥盡，良弓藏。”經緯先生慨道，“帝王用謀得到皇位，可是這些人卻不能在他登基后，擺在明面上。甚至，他們也不能存在。”

秦九卿想到了一件事，話雖這麼說，可是最后死的人是楚王和自己，后來還有晉王，那他們都是失敗者。

誰是最后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