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然后，做了好長的一個夢。

夢醒了以后，秦九卿看到了楚王。

楚王的臉如此真實，真實到沒有沒法忽略。

“九卿，你哪里不舒服嗎？”楚王小心翼翼地看著，隨后咬牙道，“那個天殺的說書先生，竟然敢對你下手，要不是我正好路過。你可能就遭遇不測了……”

秦九卿有些恍惚。

靜山是說書先生嗎？

不過楚王是怎麼認識他的？

秦九卿捂著腦袋：“我有些頭疼，你不要再說了好嗎？”

楚王：“……”

雖然有些驚訝，可是楚王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了，再不說一個字。

經緯先生在門外，清楚地聽到里面說話聲，還有靜，他沉默了。

秦九卿已經大概從楚王的口中得知了事的始末，沉默了良久以后，問道：“你來大理做什麼，是陛下的安排嗎？”

楚王認真地看了秦九卿一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奇怪地道：“我發現，你對朝局的問題特別關注。而且每一次你都能猜到關鍵……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一個政壇老手。

最后幾個字，楚王沒有說出來，但是從他的反應中，秦九卿已經猜到了。

沒有打算解釋，而且就算解釋，楚王也不會信的。

再說了，信不信，有什麼關系？

秦九卿抬眸看一眼楚王，似笑非笑：“哦，像什麼？猜到關鍵，不代表我聰明嗎……再說了，畢竟我也是天命。”

天命。

楚王又一次聽到了這個詞，他覺得自己這一生被這幾個字耍的團團轉。

“哦對了，國師說過了，我不是。”秦九卿笑瞇瞇地看著楚王，補充道。

楚王如鯁在。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楚王很傷。

離開了神都，沒有了那麼多的束縛，楚王的心思也沒有那麼控制了，他靠近了秦九卿幾分，然后沉痛的問道：

“我們同生共死……我們經歷過很多，甚至我們有很多共通的地方，為什麼，你不喜歡我。甚至……有點恨我？”

楚王覺得自己覺沒有錯，秦九卿真的是恨他的。

怎麼能不恨呢？

秦九卿哂笑道：“你真的想知道為什麼嗎？”

楚王的眼睛一亮：“你告訴我……我哪里做的不對，我改還不行嗎？”

秦九卿頓了頓，看著對面熱切的楚王：“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故事？和這個有什麼關系呢？”楚王好奇。

秦九卿娓娓道來，把上一世的故事講了一遍，只是沒有帶名字，講到了最后的時候，說到了子選擇同歸于盡……楚王哭了。

秦九卿從未見過楚王哭泣，這一刻，猛地看到楚王掉眼淚，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悸。

楚王眼淚婆娑，看著秦九卿道：“這個姑娘太慘了……可是更慘的是那個當了皇帝的皇子。”

秦九卿挑眉：“此話怎講？”

“心的人死在自己眼前，江山人一個都沒有得到，他的心里最后一定是很痛的。”

“作為帝王，有自己的無奈，作為皇子也有他的無奈。他一定是那個子的，畢竟陪著自己那麼多年，從沒有到最后什麼都有了。同生死共患難的誼，獨一無二。”

“選擇那麼多，他只能這麼選。”

楚王心有戚戚，似乎很能明白那個皇子的舉，也能會他的心思。

秦九卿不怒反笑，也對，這本來就是他的選擇，此刻說出來的也不過是自己的心思而已。

他就是這樣的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這麼看來，你認為這個男子沒有做錯？”秦九卿沉默半晌后，問道。

楚王認真地思考了半晌，他搖頭：“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不會給皇后那個機會，讓功地對我下手。”

“哦？”

“我會讓在最后一場戰斗的時候，就英勇犧牲。”楚王認真地看著秦九卿道，“既然注定了是欺騙，那麼在功的前一刻讓壯烈地死去，才是最好的歸宿。”

秦九卿：“……”

我謝謝你啊。

楚王自顧自地說道：“我這麼說是有道理的。你看，既然那個男子知道真相，而那子很快也要解開這些謎題，為什麼讓這些發生呢？帝后同死，這對于一個新的王朝來說，是最也是最不應該發生的事。”

“帝后死了，原本就不安定的新朝一定會面臨一場，很有可能會讓更多的百姓遭遇苦難。這麼一來，帝后十年的拼搏就完全沒有了意義，換做是你，你會愿意看到這樣的局面嗎？”

“這是新朝的大不幸，帝后再大的功勞也不能埋沒他們的自私。”

秦九卿終于忍不住了，冷笑道：“自私……你說是自私的？”

“難道不是嗎？”楚王有些狐疑，不曉得秦九卿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難道認識這個子嗎？

秦九卿言又止。

“我說的沒錯，這個子有家仇，那麼已經猜到真相了，所以也沒有什麼憾了。至于報仇……其實新朝要建立，那麼也相當于是報仇了，那個皇帝也死了，不會真的以為，仇人只是一個皇子吧？”

“一切都剛剛好。新朝未立之前，和新帝一同打江山的皇后死了，那麼新帝一定會痛徹心扉，為了穩定朝局，也為了繼續清除敵對勢力，宣布幾年之不選秀。大肆封皇后的娘家人，兩家人一家人。趁著這個機會，大肆擴張領土，整肅朝局。”

“不過幾年的時間，新朝就是鐵桶江山一片。那麼這時候，皇后的犧牲才有價值，才算真的報仇了。”

楚王侃侃而談。

但是楚王的這一番論斷，卻無法打秦九卿，怒氣沖沖地看著楚王，舉起一個枕頭，狠狠地砸在了楚王的腦袋上！

“嘭！”

楚王眼冒金花，他懵了。

楚王不知哪里得罪了秦九卿，只能呆呆地看著：“不是你讓我說說自己的看法的嘛……”

所以為什麼說了自己的看法還要挨打呢？

秦九卿起將楚王推出了門外去，然后關上房門，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