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還不等花月接收到他的暗示，面前的三公子就「嘖」了一聲，無奈地道：「行吧，回府。」

候掌柜：「……」

他覺得自己耳朵可能出了問題，亦或是剛才太困了，他現在是在做夢。

可是，殷花月往他手裏放了一疊銀票，掂著沉沉的，也能聞見悉的紙墨味兒，怎麼都不像是夢境。

「勞煩掌柜的待會兒送去將軍府。」

「是。」

目獃滯地送著這兩位出門，候掌柜站在門口發了會兒呆。

「掌柜的？」有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候掌柜回神，定睛一看，又連忙低頭行禮：「韓小姐。」

韓霜面帶病，輕咳了兩聲道：「上回我瞧好的那個金鑲玉四蝶玉蘭步搖，你替我送去韓府。」

微微一愣，候掌柜連忙道：「這個不巧，方才有人剛買走。」

眉心皺了皺，韓霜略帶戾氣地問：「誰？」

「小姐莫怪，是李家三公子的夫人挑走了。」

旁邊的別枝上來就斥：「瞎說什麼，三公子還沒立正室呢，哪來的夫人！」

掌柜的一，連忙拱手：「見諒見諒，小的也不清楚，只看公子甚是寵那姑娘，便當了剛過門的夫人。」

韓霜閉了閉眼，冷淡地問：「買了很多？」

「是，銀票還在這兒呢。」候掌柜連忙攤手給看。

掃了一眼，韓霜心甚差，轉剛要走，卻突然一頓。

扭回頭來，仔細看了看票面上的押和水印，臉驟變。

「是三公子給你的，還是他邊的姑娘給你的？」

候掌柜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三公子邊的姑娘給的。」

點了點頭，韓霜扶著別枝的手回到了馬車上。

「小姐。」別枝還有些憤然，「三公子對旁人可沒這麼好過，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韓霜若有所思。

車簾落下，馬車晃晃悠悠地就朝宮的方向去了，車在地上印出長長的印子，蜿蜒扭曲。

花月跟著李景允進將軍府的大門，剛在東院更了，就收到了寶來閣送來的東西。仔細盤點收拾好，取了幾個盒子就要往外走。

「喂。」李景允很是不滿，「你當爺是死的？」

抬起的繡鞋僵在半空，花月哭笑不得地解釋：「妾是要去一趟主院。」

「那你也該同爺說兩句場面話。」他擰眉，負氣地抱起胳膊。

本著哄小孩兒的心，轉過來，笑瞇瞇地朝他屈膝問：「妾要出門了，公子可要同去？」

「好。」他平靜地應了一聲。

「……」花月瞪大了眼看著他。

這人起朝走了來，手一抬就將懷裏的盒子都抱了過去，然後不耐煩地催：「要走就快點，還能蹭頓飯。」

「您。」喜出外，滿眼小星星，「您願意去看看夫人了？」

俊朗的臉上劃過一彆扭，李景允悶哼，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算爺給你的補償。」

花月也不想問他要補償什麼了，隨便什麼都好，提著子就跟了上去，臉上的笑意擋也擋不住：「爺您小心腳下，手上拿這麼多有些重吧？妾幫您拿。」

「不用，待會兒給八斗。」

「那您要不要再換裳？妾給您找那套藍鯉雪錦的袍子來可好？」

那套袍子早拿去給了頭髮了，李景允心裏覺得好笑，面上偏是沒個表，只搖頭：「不必。」

花月是高興得不知所措了，繞在他邊跟旺福似的來迴轉悠，就差沖他搖尾了。

將盒子遞給過來的八斗，李景允狀似無意地了指節，眉宇間頗有些痛。

邊這人這回反應是極快的，白的小爪子立馬裹上來，著他剛才的地方細細按，聲問他：「這兒不舒服？」

「嗯。」他點頭。

於是就握著他的手按了一路，溫熱的指腹覆在他的指間，一直沒鬆開。

李景允別開頭，在看不見的地方，眼裏盛滿笑意。

回來的時候，花月以為公子不會去主院，所以也沒讓其他人往主院裏遞話，眼下兩人一同前去，倒是能給夫人個驚喜。

是這麼想的。

然而，一進主院，就聽見主屋裏傳來將軍冷淡的聲音：「不用你心。」

「你就在這後院裏過日子，錦玉食，奴僕群，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別的事與你無關。」

「你想幫忙也幫不上，何必徒增麻煩。」

心裏一，花月鬆開了李景允，邁著碎步飛快地往裏走。

莊氏向來是溫聲細語的，走得近了才能聽見在說話：「我如今什麼也不要，只想要景允平安。」

「他平安得很，哪天我沒了，他也不會有事。」

「老爺……」莊氏有些哽咽。

花月聽得又焦急又擔心，可這份，也不敢貿然推門，只能站在門口乾瞪眼。

然而，正瞪著呢，耳畔突然過來一隻手，越過的肩，朝那門上輕輕一推。

「吱呀——」外頭的照進門裏，捲起一些細微的灰塵。

屋子裏吵著的兩個人頓時住了口，一齊扭頭看向門口。莊氏眼睛不好，只能看見強之中走來兩個影影綽綽的人，可李將軍抬眼就能看見李景允向他的眼神。

冷清、陌生。

跟他看莊氏的眼神一模一樣。

莫名的，李守天竟然笑了，他盯著這張和自己有六分像的臉，似喜似悲：「真不愧是我親生的兒子。」

「景允？」莊氏一聽就站了起來，雙手朝前索，「是景允來了嗎？」

花月連忙上去扶住，笑著輕聲道：「夫人，是公子過來了，公子剛春獵歸府，來跟您請安。」

眼眶微，莊氏欣地拍了拍的手，然後著嗓子側頭問他：「春獵好玩嗎？」

回母親，甚好。

——他總是會這樣回答，莊氏已經習慣了，但還是想多聽一回自己孩子的聲音。

「回母親。」李景允開口，聲音平和，「今年山上冰化得晚，獵沒有往年多，但去的人不，也算有趣。兒子帶了一頭小鹿回來，是白的，花月喜歡，想養在院子裏，還請母親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