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知南深吸口氣，「外翁在京中，好生照顧好自己！這些年，辛苦您了！」

「傻丫頭，辛苦什麼！」護國公隨之嘆了一聲，「這江山吶，是你楚家的江山，這百姓，卻是江山的百姓，江山能立足，乃是因有民立，我所能做的，便是傾盡一己之力，護這江山安好！唐家世世代代的使命便是守護南燕子民，何來的辛苦之說？」

說至此，他笑了笑，「回京罷，想必太後娘娘還等著你吶，將你截來唐家先行吃飯，本就是不合規矩之事，是你舅父說想你了，恰好你表兄表姐又鬧著要見見你，這才做了不合規矩之事！」

「外翁心思，南兒明白！」楚知南點頭。

本就問問他子骨兒是否還好，在邊疆可遭遇了什麼……但這些話當下又似乎問不出來。

唐柳還有許多己話想要拉著說，但因著實有要事回京，二人便約了隔日再聊。

回宮途中，楚知南原本盪起的心終是安穩了些。

外翁回京了！

陸宵……該滾蛋了！

從皇陵回來，楚知南先是在長樂宮沐浴焚香一般后，這才去了棲殿與許太后請安。

在這皇城之中無甚，尤其楚知南今日又是這般大張旗鼓。

是以，一大殿給許太后請安，便被許太後來了個下馬威。

一襲華貴宮裝的婦人似是無骨一般臥在太妃椅上，眼角越發細長，眉眼之間越顯人的嫵。

氣瞧著甚好，連眼眸里都是潤。

「呀，南丫頭回宮了！」笑，聲音尖細且長，「早間是便聽得有人來報，說你一大早便了城，想來你這丫頭定是貪玩，耽誤了回宮時辰罷！」

話間，並未楚知南平。

楚知南自是能猜到存了什麼心思，心中嗤笑，上卻乖巧道，「回母后的話，南兒早在皇陵中替父皇守陵時便聽說外祖父一家回了京，今日一回來，便先去了唐府拜訪！」

「唐府拜訪？」許太后紅勾起，眼中出幾分厲，「南丫頭，你是這大燕的公主殿下，從皇陵之中回京卻不先宮，去一個外臣家拜訪？此事若傳出去，豈不是會被人說我南燕規矩是個笑話？」

「母后息怒！」楚知南心中厭惡至極，「唐家乃是兒臣外戚，兒臣自隨外翁習武，心中惦念分，見著外翁一家歸京，心中難免失了分寸，您若覺著兒臣了規矩，請您責罰便是！」

「責罰？您讓哀家如何責罰？」許太后哼笑一聲，「皇家人難得出了個『重重義』之人，哀家怎能責罰？若傳出去，豈不是說哀家不講分？」

的話花里胡哨，認罪也不是，不認罪也不是，說白了，無非是想要給個下馬威罷了。

「母后素來重重義，豈會是那不講分之人？」楚知南道，「兒臣父皇早逝，這兩年多虧母后從中勞，照料兒臣與天子，您重之名早已弘揚在外，世人當之稱讚也！」

這番話說得許太后心中妙，長長嗯了一聲，算是咽了那口氣，「起罷！」

聞言，楚知南連連又道了兩聲謝。

許太后喚侍伺候著座，再道，「你是哀家打小瞧著長大的，便如哀家的子嗣一般，雖未親自下，但那分豈是旁人能比之？說來平安郡主也討得哀家歡喜，但哀家這心裏最喜歡之人吶，便是南丫頭你了！」

楚知南簡直是寵若驚，竟能被如斯看中。

心中鄙夷不止。

這睜眼說瞎話之事誰不會？

「是是是！」如今不是撕破臉皮時，該忍還是得忍，「母后對兒臣之厚，兒臣自是清楚的！」

小不忍則大謀，要其大事，必先忍其心。

事已至此，就睜眼瞧著，這許太后還能蹦躂到幾時。

「你知曉就好！」許太后打了個哈欠，舉之間盡顯慵懶，「聽說你此回在皇陵病得嚴重，差些大夫都束手無策，如今這子骨兒可是好了？」

「多謝母后掛礙！」楚知南中規中矩回道，「好了！」

「好了麼？」真是可惜。

許太后眼中閃過一抹失。

聽大夫時，當時上長了許多紅疹，也開始潰爛，便是連臉上都未逃過。

還當這場病能毀容呢。

倒不想，恢復得竟是不錯。

如今看去，與先前相差無幾。

瞧著楚知南那張艷人的臉，許太后心中越發升起不甘來。

想當年宮時又何嘗差了？也是一等一的人。

如今不過區區十幾載，臉上已出現細紋，而楚知南那則的猶如剝了殼的蛋。

今日這下馬威給了，又見了臉上的容貌，心中所惦念之事已算了了。

如此，不願再與楚知南多周旋半句，華袖一揮，「好了便好，今日你勞一日，想必定是累了，早些回宮歇著罷。」

許太后那一副明顯不想理會的模樣，楚知南自是不會上趕著討沒趣。

當下起，又與福行了行禮，「兒臣告退！」

離去前，順帶撇了眼施雲蘇。

對方正眼觀鼻，鼻觀心，對的眸視若無睹。

明顯可見，他那子骨兒似是瘦了一圈。

也不知離去的這一月中他是否有了旁的靜。

待晚些十分，得找機會問問才是。

出了棲殿，景如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一句，「太後娘娘今日這話，瞧著似是敲打殿下的。」

「那又如何？」楚知南不置可否，「敲打又如何？不過是秋後螞蚱，蹦躂不得幾日！」

越發厭煩許太后，甚至連面上功夫也懶得再做。

得尋個何時的時機，再無翻之地才是。

景微謹慎，聽那一主一仆如斯說話，下意識觀察了周圍之人，隨即輕聲提醒道，「殿下，隔牆有耳，還您說話慎重！」

楚知南冷笑一聲，眼裏皆是戾氣。

「本宮與外翁親近，乃世人皆知之事，竟拿此而做文章，當真以為本宮便得對萬般謙讓？」

簡直就是個笑話。

說完此話，楚知南一甩廣袖，踏步回了長樂宮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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