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察覺到的時間終究是晚了些。
楚知南瞧完狀元遊街后,便帶李青蓮一同回宮,不想回宮路上,遭遇陸宵攔車,生生將請了一間酒樓之。
李青蓮本與此事無甚干係,但因與楚知南同座一輛馬車而被一同邀。
由人帶至酒樓的廂房當中,陸宵一襲便服坐於主位上,見著楚知南時,臉上無半分恭敬之意,反倒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神。
楚知南早已見怪不怪,見下人將門關上,立時換上了一副嬉笑的表。
「呀,陸相爺!相爺若是同本宮一同用膳,本宮喚膳房的廚子準備滿漢全席便是了,哪兒還需來這酒樓呢?酒樓得廚子,怎麼比得上宮裏的?」
明明是一副人畜無害得樣子,哪兒能見半點城府?
倘若素來便是在偽裝自己,那心機未免也太深了些。
陸宵面不驚,瞧著大搖大擺在他對面落座,長眸微眨,「宮廷里的東西吃膩了,偶爾換換口味也是好的。」
話中別有深意,楚知南故作不懂,笑得純真,「既然相爺做東,吃什麼都可!」
又見李青蓮杵在一側,順手一拉,將人拉在旁側坐下,「莫怕,相爺慣來好說話,坐下便是……相爺,您今日請本宮用膳,可是想到了要給本宮一個代不?」
聞言,陸宵角下意識的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點下莫要急躁,此事既是宴兒之錯,本相定會給殿下一個代。」
「相爺可是覺著為難了?」楚知南笑笑,「倘若真是為難,便乾脆將此事作罷了,宴哥哥與平安郡主心意相投,先前我年無知棒打鴛鴦,如今二位既已好事,不如……不如本宮就全了二人罷,本宮沒有宴哥哥雖不能幸福,但能他幸福,本宮也是樂意的。」
「……」陸宵面上無甚表,「殿下放心,此事乃先皇聖旨,改不得,殿下與宴兒婚事也將近,如何能反之?先皇如此信任我陸家,若當真接了婚約,待本相百年之後,只怕也無面見先皇!」
呵,這老賊都是會說冠冕堂皇之話啊!
百年之後無面見先皇?
若不是眼下不合時宜,當真是要笑掉大牙。
他陸宴安是個狼子野心的東西,誰人不知?
先皇終究不過是引狼室,這才楚玨瀾如此寸步難行。
眼下不是翻臉之時,自是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不就是比演麼?又如何不會?
楚知南低頭,微見了泣聲,「相爺萬莫如此說,此事追究底還是熙樂之錯,當年熙樂年不知事,只見到了宴哥哥相貌生得好看,儀錶堂堂,乃是仙人之姿,便心生了嚮往。
因此、因此也從未想過宴哥哥已有了心上人!先前熙樂本以為自己樣貌不差,定能獲得宴哥哥歡喜,不曾想宴哥哥當真是那癡人,對平安郡主這般念念不忘!」
說至此,捂,眼中有淚花溢出,「眼下熙樂得知皇叔對相爺您也是苦苦相,您乃一國之相,權傾朝野,怎能被這些小事牽扯?這個惡人,便由熙樂來做罷!熙樂願在父皇陵前思過,未其守陵一月以表懲罰。」
在皇陵思過一月……
陸宵捕捉到了中間這重要的信息,眼眸一閃。
若是去守陵墓,便在京中無法行事,到時還能如何蹦躂?
只要離開京城……便是在皇陵中病死了,世人怎會多加猜忌?
一個自小生慣養得公主殿下,子生來金貴,皇陵那等貧寒之地,最是易染風寒。
此法,倒是不錯。
但此事得從長計議,他需得好生想想,好生斟酌斟酌,倘若是打了別的主意呢?
萬不可掉以輕心才是!
思至此,他並未答應下來,反而是轉移了話題,「今日那狀元郎,似是殿下的人呢?」
語氣遽然變冷,擺明了一副興師問罪模樣。
「嗯?」楚知南一臉疑,「相爺這話是何意思?您說那狀元郎?是我的人?」
陸宵順手端了茶,慢條斯理,「他如今便住於殿下的南苑,難不不是殿下您的人?」
「相爺此話說得可就有偏差了!」楚知南連是擺手,「關於柳公子之事,張尚書之子張岐山張公子最是明白,熙樂與他結識也不過幾月罷了,當初收留他,不過是瞧著他才華好。
且他一心仰慕相爺您,總與熙樂提及您,熙樂便激勵他道,倘若他能中得狀元,熙樂便替他引薦相爺,畢竟相爺日理萬機,政務繁忙,他若是無半點本事,怎能討得相爺您歡心?」
一大串話說得有些口,頓了頓又繼續道,「如今他中了狀元,也好,也好,晚間他會在酒樓宴請客人,不如相爺去個軸,給他個驚喜?倘若相爺您不嫌棄,便他日後以相爺您馬首是瞻也!」
這話一時間還真人聽不出是真是假來。
但越是如此,陸宵的警惕便越高。
「那位柳狀元倒是真有本事得,有未卜先知之能,先建了河壩,又預先安頓了民眾,如今獲得萬民稱讚,這其中,殿下您怕是也出了不力罷?」
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的試探。
楚知南眸微斂,笑道,「今年大年初一時,熙樂在護國寺上年香,方丈大師夜觀星象,查出今年四月南燕以東地區必有災難。
熙樂不敢稟告朝廷,怕相爺誤以此話乃是危言聳聽,可百姓之命馬虎不得,思來想去,便只得自掏腰包柳狀元去跑了這一趟!
怎麼,相爺您可覺著有甚不妥之?」
不妥之?由這一說,還能有甚不妥之?
但此事陸宵心中甚是不悅,「殿下真是為國為民,以民之憂而憂,以民之樂而樂呢!」
「為長公主,這些不應當是熙樂的分之事麼?」楚知南角勾起,「關於民生,熙樂自然該當如此,寧可損失些銀子,費些人力,也不可百姓置於危難之中。
況且,倘若不是護國寺得方丈大師早已觀的天象,只怕眼下我南燕與東臨並無差異了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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