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毒誓！」楚知南道，「本宮信柳公子定能做好此事，不比多此一舉！本宮既信你，那便不會懷疑。」

一種被信任的覺，柳輕舟覺出了一種被需要。

頭一次被人如此需要。

似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一百萬兩，他一生未見過，一生都賺不著！眼下卻抱在了他的懷裏。

那種覺，連腦袋都似乎有些輕飄飄。

楚知南與其商量好了出發日程后，便喚其退下。

待得人走後，景如抿一臉疑。

「殿下，好歹是一百萬兩銀子呢，您……說給就給了?」

「不過是一百萬兩銀子罷了，收買一個人心，如何劃不來？」楚知南將茶喝罷，「況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值得！」

景如仍舊不太懂，總覺得世人皆是貪慾的。

「倘若，倘若柳公子拿了銀子奉違，奴婢曾聽人說過，說出生貧寒之人因未見過起，更易起貪心，屆時他敷衍殿下，暗自中飽私囊，可要如何是好？」

「本宮信自己這雙眼！」楚知南出了花廳，「你若不信，本宮便與你打個賭，賭你一年工錢如何？」

本就被扣了一年工錢，又打一年工錢的賭，景如是想想便覺疼，連揮手，「不要，不要，不要！奴婢不過是隨意問問罷了，殿下信得過便好，便好！」

楚知南嗤之一笑，抬手了的腦袋，「小丫頭！」

話罷，抬步走出花廳，「你們自便罷，我去給我娘上柱香！」

話落，往暗室而去。

從不稱唐皇後為母后。

唐皇后在世之時曾言，娘這個辭彙比母后，更要有人味。

因為年時，都是喚外祖母為娘的。

暗室中，唐皇后的墓牌前放著許多貢品。

許是胡伯日日打掃，整間暗室一塵不染。

先是點了三炷香，鞠躬給唐皇後上了后，就地坐在了團上。

順手拿過案上的酒壺，替自己斟了一杯，仰頭看向木牌，眼眶瞬間紅了。

偏生角還掛著笑意，「您說為何兒都能重生，就不能早重生個幾年呢？再您還子無恙之時！」

「父皇說，小瀾是男子漢，該要保護我，保護這天下，可——可兒是姐姐呢，姐姐該要保護自弟弟才是呀！」

「兒過些時日，便將外翁召回京來，到時咱們一家便可團聚！待兒羽翼滿時，定要還這天下一個太平。」

「您說——您會不會也如兒一般，忽然重生到了某個時候？只是兒不知曉而已？」

「娘，南兒想您了！」

說至此，楚知南喝下一口酒。

酒火辣辣的，直如嚨，將嚨燒灼的火辣，火辣。

偏生這種辣意能渾舒暢，似乎能將那顆冰冷的心也隨之而灼熱。

喝下一杯，眼淚落，說了近來之事，「兒找北矅三殿下合盟了！那三殿下是個有勇有謀之人，上一世他當上了北矅皇，攻下了南燕，統治了四國天下呢！」

「嗯，還是唯一那個，替兒收之人！」

上一世，的被陸家人如死狗一般扔在野外。

是慕容承燁尋到了的，親自將厚葬在了衡南山的那片紫竹林中。

以長公主的份厚葬！！

那是靈識記憶里，唯一記得的一個人。

大恩大，沒齒不忘！

也許，能重生，是因他罷。

是他給了安息，給了一條命。

想至此，楚知南再次喝了一口酒，苦笑道，「兒豈非那等忘恩負義之人？只要大仇得報，我南燕子民安定，他要什麼，兒便還什麼！」

「外翁一生護國，小瀾一心護我，兒不能外翁一生忠誠付諸東流，也不能再讓小瀾因我而陷陷阱！倘若這天下當真需要一個人來當罪人，兒願當！」

「當年，是南兒眼瞎，父皇賜婚！如今兒心明眼明，看清了、看清了他本來面目！」

楚知南忽然泣不聲，「娘親，怎麼辦呢，南兒、南兒想您了！」

那眼淚一旦決堤，便難以止住。

楚知南一邊喝酒一邊落淚，頭漸漸有了幾分暈意。

待胡伯得暗室來時，便只見楚知南靠牆而卷坐，手中的酒壺已空。

那酒極烈，的臉上紅彤彤。

胡伯輕嘆了一聲，彎去奪了手中的壺，「酒烈燒心，殿下喝些的好！」

「飲不得幾次！」楚知南聞言，微微睜眼，一副慵懶邪魅的樣子。

睫上還沾著眼淚，人比花。

「年時，我舅舅總喜歡騙我喝酒，將我喝得醉意熏熏。外翁瞧見了，便得追著舅舅好幾條街。罵他不是個東西！」

提起唐家人，胡伯臉上的線條舒展，一副，「你那舅舅是個調皮的，如個大孩兒一般，常常慫恿你表兄你舅母的錢去買酒，每回你舅母發現后，便大的小的都揍上一頓！」

憶起往事，楚知南也隨之笑了，「是了是了，家裏常常因此飛狗跳，舅舅縷縷認錯，屢屢不改！那時舅母便同表姐說，『日後你嫁夫婿可得亮了眼見，千萬莫要嫁給你個同你爹一樣的』」。

關於唐家的記憶太多，非一時半會所能講完。

胡伯吃吃一笑，「我記得那時，就陛下子恬靜些，總跟在你旁，似只小兔兒似的，偏生你表姐還逗弄他，險險哭了鼻子！」

回憶太過好，楚知南忍不住捂輕笑。

胡伯見笑了，回眸撇了一眼，語重心長道，「丫頭吶，過去之事終究是過去了，昨日之事不可愁，先皇后在天之靈，定希你能快快樂樂的！人總有撒手人寰之時，無論陪伴過你多歲月，大家也不過是山水結伴走上一程罷了，路從來是自己的，別人走不上你的路！」

「嗯，我知曉！」楚知南腦袋昏昏沉沉，只覺醉意襲來，「胡伯莫要擔心我，我好著的，只是世事無常，多有些慨罷了！」

「無需慨！」胡伯上的頭，似是看孩一般，「丫頭做得極好了！這條路艱難，非一般人可行，你既敢踏上，我老頭子便佩服你！」

那醉意襲來，楚知南意識漸漸模糊，最後靠著牆面睡了過去。

胡伯見那皺的眉，心裏升起幾分心疼，「好孩子，苦了你了！」

在他心裏，楚知南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上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一個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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