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祁章面微青：「那個丫環若是能活到明天，就說明可能是雲家的人，若是活不到，那背後的人只怕是剛好差錯利用了雲家。」

「您的意思是，這背後還有高人算計？」

「不算高明，但好運氣。」魏祁章看著從金滿玉上取下來的那支箭，剛好箭頭的毒腐蝕掉了箭頭上的刻記，等於這個證據也毀了。

黑人看他毫無頭緒，只道：「主，這件事國師府肯定不會放任不管的，您手上還有別的任務……」

「先查好這件事。」魏祁章面沉了沉：「要在國師之前。」

黑人看他如此堅持，也不好再說，只垂眸應下了。

不過才準備離開，就發現暗有人：「誰！」他大喝一聲追了出來，可暗的人只出一個影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黑人跟魏祁章對視一眼，快速朝京兆府去了。

看著黑人離開了，方才的暗影才立即朝國師府方向去了。

一夜結束，天一亮，京兆府門口就圍滿了人，這件事陳定沒敢告訴陳老太爺，怕他氣壞了，只讓陳言袖在家裏拖著他，自己過來了。

「陳將軍也來旁聽？」

樓衍的聲音在邊響起，陳定還在人群中著，一見他，旁邊的人都讓開了一條道。

樓衍知道他不喜自己，也並未多說什麼，提步直接往府衙去了。

陳定暗罵一聲貪，可還是跟著他一起進了堂坐下了。

金家來應訴的，是金家老爺和夫人。

金夫人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可隔著很遠都能聞到那帕子上刺鼻的洋蔥味，金老爺鎮定許多，似乎十分篤定的在等著魏如意出來，即便是樓衍就坐在一邊，也毫不。

京兆尹是個骨頭，看到樓衍和陳定，只客氣的行了禮，就道：「帶嫌犯。」

陳定對於『嫌犯』二字十分不滿，樓衍只垂眸看著茶盞：「外面有人正等著我們鬧。」說完，輕抿了口茶。

陳定朝衙門門口看去，果真見幾個男人混在人群里，賊眉鼠眼的模樣。

「等下不管他們怎麼對如意，都不可衝。」樓衍緩緩道。

「他們會怎麼對如意？」陳定張起來，樓衍只冷淡睨著有竹的金老爺，道：「用刑。」

「這怎麼可以……」

「如意忍得住。」樓衍握著茶盞的手微微了些，卻又很快鬆開，坐在一側，眸清冷的看著公堂，一句干涉的話都沒有。

他相信如意能得住，只有先吃些苦，他端了金家才名正言順。

很快魏如意便被帶了上來，氣差了些，可是衫整潔，看起來並未什麼苦，可陳定就是看不得，他這麼乖的外甥，為何要憑白吃這些苦！

魏祁章來的時候，魏如意剛上公堂。

不等他走進去，側便有人低聲道：「二公子，榮王殿下有請。」

「榮王？」

「就在附近的酒樓，不會耽誤您很久的。魏小姐的事有國師殿下看著，絕不會出事的。」小廝朝樓衍的方向看了眼，冷笑一聲，既然來了，還想全而退麼。

魏祁章看出他的意圖：「局是榮王殿下設的？」

「魏公子誤會了，此事與榮王殿下無關。不過榮王殿下很樂意坐收漁翁之利，如今國師大隻怕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他是為鷸蚌相爭的鷸蚌還是得利的漁翁，可就要取決於二公子了。」

魏祁章冷冷看他一眼，又朝魏如意纖弱的背影看了看：「我不會妨礙榮王殿下坐收漁翁之利，但如意是我妹妹，不能為犧牲品。」

「那就看您配合不配合了。」小廝垂下眸子。

魏祁章拳心握，轉出了人群。

阿忠低聲彙報了這個況，樓衍淡淡嗯了聲。

阿忠看他還如此淡定，只張的看著這個公堂，等著審判。

魏如意站在原地，行了禮。

金夫人看上來，立即就哭著朝質問起來：「魏小姐，你為何要殺玉兒，與你什麼仇怨，你竟狠毒到要了的命。就算懷疑是你害了我的涵兒，你也不能如此待啊！」

魏如意淡淡看：「金夫人，一碼歸一碼，姐夫遭難，如意也不想，但你這話妄圖把髒水也潑在我上，且要想清楚，否則不蝕把米就不好了。」

金夫人只是個宅婦人，雖然認得幾個字，可肚子裏沒有多墨水，論說話，哪裏說得過魏如意，只張著指著，半晌說不出什麼完整的話來。

魏如意看了一眼，才跟京兆尹道：「大人有話，可審問。」

京兆尹也覺得這金夫人有些心虛，驚堂木一拍，沉聲道：「帶證人！」

話落，衙役們便拖著之前那丫環來了。

丫環才來，指著魏如意就道：「就是殺了我家小姐，我親眼所見的！」

「昨晚天氣那樣黑，若是我沒記錯，你當時所站的地方離了我十步不止，你是怎麼看清的？莫非有異能？」魏如意問。

丫環自己也噎住了，只強辯著說道：「我就是看到了，你殺了我家小姐。」

魏如意莞爾：「若是我沒記錯，昨兒是一支利箭刺了金小姐的心口，我上何來的利箭？」

丫環似乎早料到會這樣問，眼底閃過一笑意，故意裝作不知所措。

京兆尹卻是微微沉了臉：「魏小姐，昨晚仵作驗后，發現金小姐真正致命的死因，乃是中毒。據本所知，你十分擅長醫藥，對嗎？」

魏如意眉心微擰，怎麼會，金滿玉這傻子，還被人下了毒？

那隻箭難道只是為了來掩人耳目，故意引導自己往錯誤的方向去查的？

面微白，牙關微微咬。

這個時候小夭和謝媽媽還沒出現，會不會是出事了。這次的計劃，看來是早就謀劃好的，就為了算計自己嗎？

看了眼公堂一側的樓衍，想到他昨晚的話，心定了定：「臣的確擅長醫藥，可昨晚並未攜帶毒藥，更無從下毒。況且昨日是金小姐自己找來的，並非臣去找的。」

「不是魏小姐特意約了滿玉去的嗎？」一直有竹的金老爺也跟著開口，魏如意眉心微跳，就見他出一張紙來，打開，紙上的字跡工工整整，若不是自己確認自己沒寫過這樣的信，都要懷疑了。

可……

著這張紙，指間微。

看來背後謀劃的人厲害，底下辦事的人卻心呢。

證據齊全，似乎魏如意無話可說。

京兆尹面也跟著一寒：「魏如意，你還敢撒謊？」

「臣不曾殺過人。」魏如意否認道。

「那這信你怎麼解釋？且不說這信，金公子去花樓那一晚，有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個名小夭的丫環一路跟著他，小夭是你的人吧。」金老爺說完，便有人推著小夭上來了，只是小夭的臉都被打腫了，渾的傷，才被帶上來，腳就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小夭張著，便涌了出來：「小姐……」

魏如意目一寒，凌厲的盯著金老爺：「你們對用了私刑！」

「沒殺了，已經是便宜了。」金老爺老臉鐵青著，看著魏如意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模樣，才跟京兆尹道：「大人，可要傳證人？那日花樓的老鴇還有花樓對面幾家賭坊的夥計都看到了小夭鬼鬼祟祟未遂我兒了。我兒平白被人害了，這件事肯定是魏如意指使的，那晚還來我府上搶走了我的兒子和孫子，如今又害死了我金府的小姐，這是要讓我金家家破人亡啊！」

金老爺說完，那木訥的金夫人也似乎反應過來，跪在地上就痛苦起來：「魏小姐，我們什麼仇怨，你要這樣害我們啊，就因為你父親想把你許給我的涵兒，你就如此報復嗎？」

這話鋒芒一轉，就指向了在場的樓衍。

魏信揚言退婚一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樓衍對魏如意的維護更是有目共睹，若說魏如意下手設計的旁人可能不信，但若有他幫忙，似乎就可信多了。

魏如意看著厚無恥的金家人，眼底慢慢溢出殺意：「看來二人今日是有備而來！」

「當然，你害我金家了這樣，魏如意，你這樣的蛇蠍人，我今日就是死，也絕不會放過你！」金老爺冷哼一聲，朝下人使了個眼，下人會意，立即把所謂的證人帶上來了。

證人一來，立即就指向了小夭。

魏如意看著賭館的小廝，知道，這賭館私下裏是姜棣的產業，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在背後設計的嗎？

「大人，金家遞呈的證據有疑，這些所謂證人有沒有被收買也尚未可知。」魏如意忍住手撕了金家人的衝，轉冷靜道。

「何有疑？」

「那封金大人稱作我寫的信。」魏如意只看著京兆尹，大聲道：「信紙有問題，是上等的宣紙，莫說魏家，便是公府都不一定用得上。每年宣紙都是由杭州府呈貢上來的，據臣所知，宣紙每年的批次都有差異，大人去對比查一下就能知道這是哪年呈上來的宣紙，聖上可能賜給過魏府。」

話落，金老爺忙去看那信紙，果然是宣紙而非尋常紙張的。平常人極對這個有研究，何況是子，魏如意是怎麼知道的？

他面微沉，京兆尹也沉了臉：「此事查起來要費些時間。來人，先把證據收起來。」

金老爺不甘心的出信，魏如意才道：「既如此，金家便有造事實的可能，臣看，不如大人先查一查，再審……」

「不行，人都死了，再給你時間，豈非讓你想到的計策？更何況今兒堂上還有手握大權的國師大人，我金家不過是落魄的世家，可不敢跟國師府抗衡！」金老爺說完，也跟著跪在地上：「大人，還請您還我金家一個公道，拿下這個心狠手辣的妖！」

京兆尹朝樓衍看去，發現不管堂上怎麼鬧，他都好似一個旁觀者一般，不由遲疑起來。

只看了眼堂下的證人：「小夭，本問你，金家所言可屬實？」

「不實，民是被冤枉的。」小夭掙扎著要起來，奈何上傷太重，才了下，人就跌在了地上。

旁邊的衙役們都看的咋舌，金家下手也太狠了。

金老爺看還，扭頭就狠狠掐住的下：「你還想瞞著嗎，你自己都保不住了還想保誰……」

「金大人自重！」魏如意呵斥他，金老爺卻只等一靠近，忽然就捂著心口面痛苦的在地上掙紮起來：「下毒……大人……大人……」

魏如意手心握，京兆尹只看到魏如意靠近金老爺，又看金老爺如此痛苦，真以為魏如意下了毒，當下便道：「魏如意大膽，來人，給我押起來打十個板子！」

陳定聽著就要起，樓衍後的阿忠卻住了他的肩膀。

樓衍垂眸喝茶。

時機還不到，，只會了全盤的計劃，到時不但他要陷進去，還救不了如意。

金老爺一副馬上就要死了的模樣，金夫人抱著他嚎啕大哭，看的外面的百姓也群激憤起來，紛紛開始指責魏如意，甚至有認定人就是魏如意所殺的氣勢。

小夭掙扎著要起來，金夫人見狀，上前抓著的頭髮就往地上摁，魏如意眸一寒，上前一腳便將的手踢開了。

看到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盯著自己，才寒聲道：「我若是要殺人，不會蠢到在公堂上殺，金夫人雖然蠢，但也忍耐這一會兒吧。」

說完，自己走到那刑凳旁，才跟京兆尹道：「這刑罰臣可以，但人不是我殺的，計不是我設的，待水落石出，這板子，我希大人記著還給該的人。」

京兆尹方才雖然激，可魏如意從頭至尾都太冷靜了，冷靜到讓他不得不懷疑，只是國師好似也並未摻和進來……

「打！」

京兆尹直接道。

小夭氣不過，還要爬來，行刑的衙役一腳就將踢開了。

板子落下來，魏如意死死咬著牙一聲沒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