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皇上……」

「皇上來了啊……」

「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只見除蕭千歌以外的所有小主們都激地不行不行的，一個個都快眼冒金星了，們都手去自己的臉頰和頭上的發冠，後悔今天出門前沒好好打扮一番了。

就在這些人都張地坐立不安，團團轉時，嬴燼邁著闊步進了景芳苑的大門。

蕭千歌極其冷靜，角微微上翹，展淡淡的笑，這是的招牌表，完全是出自下意識的，自重生以來，不管何時，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好事壞事，都會微笑面對。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萬歲。」蕭千歌領頭給嬴燼下跪行禮。

那些早已有些魂不附的小主們便也都跟著一個個「撲通」跪下，行叩拜禮，話說，對們中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這還是進宮以來有生之年第一次見皇上的面呢。

「怡嬪平，大家都平。」嬴燼居高臨下地睥睨眾人。

蕭千歌給嬴燼讓座，並吩咐荷語給皇上上茶，而其他妃嬪們則都慌地低著頭，不敢抬眼看皇上，儘管這是們朝思暮想的面見聖上的機會，儘管們都已經無數次在夢中夢到過這個場景了，可現在真正見到了，們還是張地不敢氣，還有畏懼，還有恐慌，還帶了無比的歡心和雀躍，總之，心複雜到不行。

嬴燼卻沒怎麼留意眾人的反應，因為他自踏景芳苑的第一步起，兩道視線就一直在追隨著蕭千歌了，雖然連他自己也說不清他是真的喜歡蕭千歌本人還是在的上找尋傾凰的影子，總之，只要蕭千歌在他眼前，他就無暇把自己的心分給其他人。

「皇上請用茶。」蕭千歌提示嬴燼，因為荷語早已把茶水放在他跟前，其他妃嬪們也都在低著頭期待著他說話或是發佈希麼命令指示，但他卻只顧盯著蕭千歌看，似乎視其他人為空氣一般。

「皇上……」蕭千歌又了一聲。

「哦……好。」嬴燼這才從恍神中回到現實，端起茶杯來，用茶杯蓋子一下下撇著茶水表層的浮沫，卻也無心喝下。

已經有一百多天沒來景芳苑了，已經有這麼多天沒見過蕭千歌了，嬴燼的心裏自然是有一番起伏的。

「請皇上為學堂、為大家說幾句吧，鼓勵一下臣妾和大家。」蕭千歌看到嬴燼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覺得場面有些尷尬，便找話題來聊。

嬴燼看看蕭千歌，才知道自己已略微失態，便咳嗽一聲說：「好。」然後面向眾人說：「朕聽說怡嬪在景芳苑裡辦了學堂，招攬眾妃嬪為學生，教大家學習讀書寫字，還把刺繡和寫字結合在一起來練習，既有趣味，又能使大家真正學到東西，甚是不錯，於是，朕今天就特意過來看看，這才知原來百聞不如一見啊，哈哈！」

此時，蕭千歌和嬴燼並排坐在平時屬於老師的專座上，而其他小主們都依舊坐在下面的學生座位上，雖然和皇上靠地這樣近，但蕭千歌仍舊面不改，平靜如怡，而下面的那些小主們卻是全部把頭低垂著不敢抬，但們的耳朵卻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使，們都在仔細聆聽皇上的每一句話。

嬴燼繼續說：「今天看到眾位的學堂辦地非常好，規模不亞於外面正式的學堂，而你們這些子，竟然能不紅妝，也放棄那些毫無意義的宮爭鬥，轉而來投學習中，學寫字學知識學道理，這本就是一種很大的進步，朕到非常欣！

今天，朕就獎勵給學堂一套全新的桌椅用和數套文房四寶以及大批書籍，希大家能繼續把這種學習氛圍和勁頭兒保持下去！」

蕭千歌微笑著帶頭鼓掌，其他小主們才跟著一起鼓掌，並齊聲謝過皇上恩典。

「皇上博學多才，文採過人，不如就由您來給大家的作品做一下點評吧。」蕭千歌繼續找話題。

嬴燼便起走到眾妃嬪中間，一一看過們的作品，並分別作出點評，指出優點和缺點，只見那些小主們都開心地紅了臉，興地無以復加。

點評完畢，嬴燼和這些雖在自己的後宮里但還從未見過面的人們也算是有了一面之緣，有過談了。

看著這些鶯鶯燕燕們，雖然們一個個高挑靚麗，環燕瘦，各有風姿，嬴燼卻毫沒有心，他的一雙眼睛仍舊在跟著蕭千歌的影移，視線彷彿定在了的上。

不知不覺，午膳時間就到了，不出意外的，嬴燼下令今天的午膳要在景芳苑和蕭千歌一起用。

其他小主們都行禮拜別皇上和蕭千歌，回到了自己宮裏。

飯桌上，蕭千歌笑容平和恭敬，禮數周全地給嬴燼布菜斟酒，而嬴燼卻似乎到恍若隔世般。

「上一次來景芳苑已是一百多天以前的事了。」嬴燼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不由得慨道。

蕭千歌微笑著繼續給他把酒杯斟滿。

「一百多天……可朕怎麼覺得好像過了好幾年似的。」嬴燼繼續說道：「怡嬪……這段時間過的可好？你有沒有……想朕？」

蕭千歌到嬴燼的目熱切，便盡量不與他的視線接，語氣平緩地回復說：「皇上，這段時間臣妾一直在忙於學堂的事務，過得好的。」

故意避開嬴燼後面那個問題，而嬴燼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覆，便一杯接一杯地繼續喝著悶酒。

「生死契闊，與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嬴燼一邊喝酒一邊中念念有詞，「怡嬪，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朕和你在一起時我們一起誦過的詩句？」

蕭千歌莞爾一笑，給嬴燼布了菜，說：「臣妾當然記得，過去的『每一件事』又怎麼可能會真的忘掉呢？」

是了，那幾句詩句算什麼？記不記得又有什麼關係？而過去的那些事，每一樁，每一件，那些曾經的恩瞬間、甜鏡頭，那轉而就由變恨的滅族仇殺，那一碗毒藥飲下而釀的一兩命……

這些讓人大喜大悲、跌宕起伏、最終沉淪黑暗地獄的一件件事怎麼可能忘掉？

「怡嬪當真記得和朕相的每一個瞬間嗎？」嬴燼說著就從他腰間解下一個香囊，那正是當初蕭千歌送他的安神香囊：「你可還記得這個香囊？」

「這個香囊……皇上一直帶在邊嗎？」蕭千歌當初送這個香囊給他只是因為不願侍寢而略表歉意的一個小禮而已，本是隨手製的，雖然倉促間用了和前世傾凰給肚子裏孩子的襁褓一樣的布料，但也絕對沒想到嬴燼會這樣珍惜以至於隨攜帶。

「沒錯，朕日日將它帶在上，每當看到它朕就像是看到了……」嬴燼說著眼裏竟泛起，險些掉出淚來，蕭千歌看得出他在剋制自己。

「像看到了誰？」蕭千歌問。

嬴燼嘆了一口氣，把目從蕭千歌臉上移開，看向窗外，傷地說：「怡嬪還記得朕曾經說過你很像朕的一個故人嗎？很奇怪，朕每次看到這個香囊就好像看到了那個故人一樣。」

嬴燼復又低下頭用手仔細著香囊那的布料。

是了，當初的傾凰正是為了能讓孩子的皮有的才選用了這種又綿的布料。

此時，看著嬴燼對那「故人」如此懷念的樣子，蕭千歌便問道：「想必皇上的那個故人對皇上應該很重要吧？」

其實蕭千歌以前就曾問過嬴燼這個問題，但嬴燼都是目躲閃，選擇避而不答，但這次他卻正面回答說：「是的，很重要。」說完他眼裏的晶瑩也掉落出來，落在那香囊上面。

這一瞬間，蕭千歌無法不，雖然，每一次回憶到前世，每一次午夜被噩夢驚醒，每一次景生想到自己的父親、孩子和親人，心裏的仇恨、掙扎就像被火燒被油烹一樣強烈，一樣煎熬，雖然想慢慢地折磨他，殺死他，為全族人報仇的目標異常清晰，但是，卻又忍不住會在每一個這樣的瞬間暗自容，生出惻之心。

「皇上，用膳吧。」蕭千歌給嬴燼夾了菜，不知為何，不願看到他如此傷的樣子。

不過嬴燼卻沒有吃菜，而是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樣子，他似乎是想把自己灌醉。

酒過三巡，嬴燼抬眼看向蕭千歌，竟是已經淚眼朦朧，「怡嬪，」他的口氣仍舊充滿傷，彷彿還帶著抑：「你不知道，朕這些天裏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想。朕雖然留宿在其他妃嬪那裏，但朕的心卻已經被你佔滿了，彷彿再也容不下別人。」

「皇上，您喝醉了。」蕭千歌淡淡地說，與此同時，已經在心裏強烈譴責自己了，不應該心，不應該對他任何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