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進來一個圓球般的青年，圓盤般的臉上，眼睛被得只剩下了兩條，臉上還有幾粒雀斑，他個子不高，橫豎都快正比，活一長的大白面饅頭上撒了黑芝麻。

傅敏打量了那青年一眼，有些疑他的份。

“薛竹燾。”謝彧宣看了來人一眼，淡淡的問，“你來此做什麼？”

“喲，謝卿也在呀。”看到謝彧宣，薛竹燾步腳頓了頓，隨即熱的迎了上來，“你在這兒，我就放心了。”

“或許，你放心得太早了。”謝彧宣面無表的看著薛竹燾。

“嘿嘿。”薛竹燾咧了咧，沖丁牧川和杜楝行禮，“兩位大人，我來問問，方伍的事兒，可有說法了？”

“方伍是你什麼人？”謝彧宣立即盯住薛竹燾。

“倒也不是我什麼人，他嘛，前幾天為我辦了些事，如今遭了難，他那幾個兄弟求到我這兒，我總得為他出個頭吧。”薛竹燾笑瞇瞇的說道。

“方伍怎麼了？”傅敏好奇的問。

“這位是？”薛竹燾撐起眼皮，眼底發亮的看向傅敏。

謝彧宣立即擋住了薛竹燾的視線：“我夫人。”

“喲，這位就是謝大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薛竹燾歪了歪子，想繞過謝彧宣看傅敏，“謝大，你也知道你族姐治死的事了？”

一句話，了不信息。

一、他喊的大，不是傅敏。

二、他知道傅敏是傅靜珠的族姐。

三、他指認傅敏治死了人。

謝彧宣瞇起了眼，整個人的氣勢也在瞬間冷了下來。

薛竹燾下意識的退后一步，忙又站住，直了背，笑看著謝彧宣：“謝卿，謝大，我說的可是實話。”

謝彧宣懶得聽薛竹燾的話，轉對丁牧川說道：“丁大人，既有原告被告，那便開審吧。”

“這……”丁牧川下意識的看向案桌上那一沓紙。

“人已到，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回去吧。”謝彧宣的聲音更冷，語氣完全聽不出緒，可知他的人卻都知道，這是發怒的前兆。

丁牧川和杜楝對視了一眼，點頭：“如此，便審吧。”

各人就位，正式升堂。

薛竹燾也不客氣，沒人給他搬椅子，他就讓自己的隨從給搬了一把，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下首，一雙細眼有一下沒一下的瞄向傅敏。

謝彧宣抿，端起了茶，不經意間，幾滴茶水濺了出去，落在了薛竹燾的眼睛上。

薛竹燾驚呼一聲，捂住了眼睛。

“薛爺，你又怎麼了？”丁牧川不滿的看向薛竹燾。

“我……”薛竹燾睜不開眼。

“肅靜。”丁牧川低喝道，他一點兒也不想聽薛竹燾說話。

薛竹燾委屈，好不容易等眼睛緩過來，一側頭，就看到謝彧宣冷嗖嗖的看著他，頓時心里一個激靈，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帶原告。”丁牧川拍了拍驚堂木。

方伍被周游幾人抬了上來。

薛竹燾看到幾人，滿意的勾了勾。

傅敏掃了一眼，移開眼睛看向謝彧宣。

需要洗眼眼。

同樣是勾的作，謝彧宣做，就很人，薛竹燾做，就只剩下油膩猥瑣。

“啪！”

丁牧川再次拍了一下驚堂木，開口問道：“下跪何人，所告何人何事？”

“大人，小的周游。”周游先開口，他的幾個兄弟跟著一一報上名，說完之后，幾人齊齊看向門板上的方伍。

薛竹燾也看了過去，覺有些奇怪。

方伍睜開眼，跪坐起來。

這一坐，薛竹燾居然瞪出了綠豆眼。

“回大人，小的方伍。”方伍一開口，就把事倒了出來，但，他并不是告傅敏，而是把薛府管事收買他們去栽臟的事倒了個干凈，“傅姑娘醫高明，救了小的命，小的覺得，做人不能這麼沒良心，故此，向大人坦白一切，請大人作主。”

方伍指的人，正是薛竹燾后面的隨從。

“你的意思是，薛竹燾收買你們栽臟謝大？”丁牧川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反轉，“可有證據？”

“有，有證據。”方伍點頭，轉頭看向周游。

周游立即從懷里掏出了一沓銀票，還說了好幾個人名。

丁牧川馬上派人去找。

沒一會兒，人全找到了。

這些人，當然是謝彧宣派出去的人提前找到送過來的。

事實上，今天安排的這一出，也是謝彧宣和方伍他們之前商量好的，為的就是釣出后面的人，只是沒想到，薛竹燾這麼耐不住子，居然親自跳出來了。

“薛爺，你可認？”丁牧川看向薛竹燾。

“大人，我讓人辦此事，不是為了別的，只為揭無證行醫的罪行，維護律法，保護無辜的百姓啊。”薛竹燾很有說頭，被擺出了證據也半點兒不慌。

“誰說沒行醫資格？”丁牧川反問。

“有嗎？一個子，何時去考的證？若去了，東煌雜談為何沒有報道？”薛竹燾拋出一串問題。

要知道，子要參考，必是大新聞。

他很肯定，傅敏并沒有資格參考。

“沒有參加行醫資格考試，不代表人家沒有行醫資格。”丁牧川煩得不行，冷哼道。

“呵，沒有參加過考核，卻有行醫資格，難不，是謝卿開的后門？”薛竹燾不安好心的看著謝彧宣笑。

“方伍，如此，你并不是來告謝傅氏的？”丁牧川無視了薛竹燾，看向方伍問。

“不是的，小的沒想告傅姑娘，小的謝還來不及。”方伍連連擺手。

“既如此，謝傅氏并沒有治死人，罪名不立，無罪釋放。”丁牧川直接拍板，宣布結果。

“丁大人，你這是要包庇！”薛竹燾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喊道，“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訴我爹，讓我爹彈劾你們！”

“行，我等著。”丁牧川不怕這個，他回了一句，親自將桌上的東西雙手遞還給了謝彧宣，并態度極好的把兩人送出京兆府，一邊還低聲問，“謝卿，寫這免責書的人……在何你可知？”

杜楝也跟了上去：“謝大，你還沒說，這醫令從何而來呢？”

“丁大人！”薛竹燾被拋在了堂上，愣了片刻，跳起來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