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你真是一個沒有的人!
指不上趙寒灼,楚凌昭只能將目投向顧遠風,顧遠風微微彎腰行禮:“尚書大人上月才病逝,骨未寒,蘇家二子皆在孝期,陛下不妨恩準二人先回蘇家,設靈堂祭奠亡父,待二人失去至親的悲痛緒平靜一點再談其他。”
“死者爲大,應該的。”
楚凌昭認可的點點頭,眉頭卻仍鎖著眉鬆,現在的局面依然很迫,他給不了太多的時間讓蘇家這兩個人自己去想通。
許是看出他的顧慮,顧遠風再度開口:“蘇家二子之前與貴妃娘娘的通很,對皇子被害一事的來龍去脈瞭解得並不是很清楚,陛下要解他們的心結,過幾日不妨帶貴妃娘娘出府親自祭拜,一來可現陛下的寬容仁和,二來也可讓二人真切意識到當初蘇家是如何獲罪。”
楚凌昭在理蘇家這件事上,並沒有任何做得不對的地方,相反,他留下蘇挽月的命,如今看來是最大的仁善。
顧遠風用的是明顯的懷政策,這不僅是給一顆棗了,簡直就是給了一筐,換誰都該知足了。
楚凌昭鬆了口氣:“就按卿的意思辦吧。”說完,終於落筆在奏摺上打了個勾,給趙寒灼。
趙寒灼和顧遠風命退下,楚凌昭又看了一會兒奏摺,覺屋裡悶得厲害,腦袋發疼,不由得起朝外走去。
剛出書房的門,一陣凜冽的寒風呼嘯而來,屋裡屋外極大的溫度差,凍得他一個激靈。
“陛下,您怎麼出來了?奴才去給您那披風披上吧!”
守在門口的宮人說著轉要跑,被楚凌昭制止:“無事,朕就這樣走走便好。”
“是!”
宮人老老實實垂下頭去。
張德被抓了以後,前換了新人,新人沒有張德心思活泛,以往這種天氣,不管他出不出門,張德總是會命人提前備好披風暖爐,以免被他臨時興起的外出打個措手不及。
這人沒有張德好,可也不像張德爲胡人賣命,還敢做出篡改聖旨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寒風凜冽如刀,將腦子裡的沉悶刺痛捲走,楚凌昭清醒了不,漫無目的的朝前走去。
登基四年,他已經很有這樣閒暇的時在宮裡溜達了。
宮裡其實早就變了很多,他走到太后寢殿,卻沒有進去,只在宮門外面遠遠地看了一眼,他想起上次太后與他說的那些話,他們的母子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了。
他又走到瀲辰殿,這曾是他過去五年最來的地方,因爲這裡住著他心的子,的,能讓他輕易地放鬆下來,然而現在裡面住著一個瘋人,和一個長得很像怪的孩子。
他的皇長子。
不,如果先皇后沒有難產詐死的話,也許他的皇長子已經兩歲多了。
想到這裡,楚凌昭再度提步去了太子妃寢殿。
雪下得越來越大,很快打溼了衫,冷得刺骨,卻將房檐屋角都染上純潔無瑕的白,掩蓋了太子妃寢殿的破敗。
楚凌昭推開門進去,這裡的溫度似乎比外面還要冷上一分。
先皇后安若裳在世時,他來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安家叛以後,短短數月他卻來這裡了好幾次。
楚凌昭自己想著都覺得有些嘲諷。
他負手一步步度量著殿裡的空間,像眉頭蒼蠅一樣轉悠,卻又莫名的覺很安心。
在無數次竭盡全力的回想中,他拼湊起曾經這座寢殿主人的形象,是個很溫婉的子,以前他覺得其貌不揚,後來看了宮廷畫師曾給畫的畫像卻覺得其實十分耐看。
不爭不搶,說話永遠大方得,聲音婉,是最讓人舒適的,他以前覺得不喜歡,如今想來卻覺得十分難得。
那是他的皇后最應該有的模樣,他不喜歡,不是的錯,是他的心智還配不上這個君王之位。
如果他的皇后還在,他現在應該也能輕鬆一點吧。
楚凌昭暗暗地想,人已走進了安若裳的臥寢,從安若裳難產以後,這裡面所有的一切都再沒有人過,落下了厚厚的灰塵。
楚凌昭走到牀邊,想起三年前自己就是無於衷的站在這裡看著安若裳的‘’的。
他當時心裡有過一難過嗎?
楚凌昭問自己,卻記不清當時的心,他往牀邊走了一步,試圖當初那個子留在這裡最後的痛苦掙扎,卻猛然頓住腳步,他的目難以置信的看著牀前的鞋塌。
那方鞋塌是上好的黃花梨做的,他記得是他們新婚之前,太后特別找工匠定做的這張牀,但新婚之夜,他讓這個子獨守了婚房。
現在,這個許久沒有過人的宮殿,那鞋塌之上有一雙清晰無比的腳印!
有人來過這裡!
那個人就站在這裡看著那張牀!
楚凌昭一瞬間想起那時在皇陵,安若裳的棺木裡搜出來的那封信。
說他們很快就會重逢。
他的皇后,時隔三年又回來了!
楚凌昭的心臟狂跳不止,他很驚愕也很激,甚至還有一不知名的張。
他的皇后還活著,那腹中那個孩子呢?會不會也還活著?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孩子已經平安健康的降生在這個世上?
“禾喜!”
楚凌昭喊了一聲,候在門外的宮人連忙跑進來:“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除了朕,誰還進過這裡?”他問,語氣十分篤定,宮人一臉懵:“陛下,沒……沒人……”
“一定有人進過這裡!”
楚凌昭打斷宮人的話,深吸兩口氣忽的大步朝外走去,宮人嚇得臉劇變,立刻提步跟上,剛出太子妃宮的宮門,一個林軍匆忙跑來:“陛下,趙大人在宮外被人劫持了!”
“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
楚凌昭然大怒,趙寒灼是大理寺卿,雖然是文,可最近京中不太平,他進出都是帶著人的,什麼人竟然能把他劫持了?
“微臣尚不清楚,是趙大人的護衛趙拾拼死趕到宮門報的信,趙拾了重傷,還沒代清楚緣由就暈死過去,目前正在太醫院救治!”
楚凌昭抿脣,眼神冷肅的朝太醫院大步走去,裡同時命令:“調集林軍羽衛,朕倒要看看是誰膽敢挾持朝廷命!”
說著話,前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片刻後,一個侍衛在楚凌昭面前跪下,雙手呈上一枚銀令牌。
“啓稟陛下,潯北縣有安家餘孽,自稱奉太后之令,擄劫全縣三千石糧食,被發現後圖焚糧,被蘇縣主制止,但仍有不糧食被燒,請陛下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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