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

燭九抬眸看著他，平淡道：「獻第一次來涂山氏。」

「往日也沒有什麼機會來這里逛逛。」

屋子里的氛圍仍舊是熱絡的，唯獨在幾位知人士之中的氛圍一時間凝滯了下，正在和祝融狂吹牛的開明都被嚇住，捧著茶喝茶的陸吾被嗆到了，燭照九幽之龍的眸子微斂，神無波。

黑發道人抬起頭，看到了那邊的青衫龍獻。

燭九嘆了口氣，淡淡道：「你這一次修復外面被損毀的部分，本來也是要在各個地方走的，青丘這里也不算是小，順便帶著去看看。」

衛淵疑，然后沉默，想到那口以道果鑄造的劍，微微頷首。

在青衫龍獻和那黑發道人走出這里的時候，的腳步頓了頓，回眸看向天，后者只是神安然，龍垂眸，那邊的衛淵在喊，就也微微頷首，轉快步地離開了。

............

似乎是因為里面實在是太過于仄，也似乎是因為那里面的人太多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走出了大殿的時候，獻的腳步稍微有些輕快，微微地呼出一口氣來，前面的殘垣斷壁，看上去很是破敗，就像是六千年前那一場大戰之后的模樣。

只是這一次不是背著那個道人的尸走出去了。

黑發的道人往前走去的時候，金如同晨曦的因果線流轉變化，于是他一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周圍的涂山氏青丘國的城市和建筑就一點一點地蔓延出來了，如果被凡人看到的話，一定會驚呼神跡，或者懷疑周圍藏著什麼高科技的手段。

而獻看著這些的出現，忽而想著一個問題，究竟什麼才是自己懷念的東西？就像是那道人邊的古樸建筑，在之下呈現出了穿過歲月的古樸質。

金的從雕琢在屋檐上的，裝飾的隙里面流淌下來，落在道人的道袍上，讓那云紋都仿佛活過來一般，讓獻有些恍惚地意識到了，所懷念了那麼久的故事，都是開始于一個人族還屬于最初時代的軒轅丘，那里有著用大塊青巖石累疊起來的屋子，有著沒有怎麼修繕，卻寬闊筆直的道路。

而和人間界接壤的青丘國，雖然也曾經是最古老的部族，孕育了最初的王。

可這里的建筑和格局卻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巨大變化。

但是即便是如此，也總有些東西還是會被保留下來，像是那屋子上面的紋路，像是從很早很早的祖先那里繼承來的，放在屋頂上發翹起的飛檐，像是自最中心的那一顆大樹蔓延出來，如軒轅丘一般四通八達卻又仿佛迷宮一樣的道路建設，那是這里的中心，哪怕是到了現在這樣的時代，也會有人的年們拉著在這道路上奔跑著走過，穿破金黃的秋日，穿過曾經他們走過的道路。

獻恍惚著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時代。

不再穿白白發的道人站在前面站定了，回過頭來看著，微微笑著招手，在和古樸建筑的映襯下，仿佛是穿越歲月重新走到了的面前，獻小心地吸了口氣，擔心用力的話會讓這夢破碎開來。

然后腳步輕快地小跑了過去。

自己來這里是為了什麼呢？

哪怕是燭九愿意放下過去的矜傲，故意開口給創造出了短暫的獨時間，卻仍舊有些想不明白，并非是要和爭搶什麼東西，不是要將他當做戰利品一般地奪來奪去，或許執著許久，或許.....

在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和道人一起走在這有著溫暖散落的城池里面一步一步往前走，故意地，也或許是習慣地落后了半步，好讓自己可以抬起頭看到那道人的肩膀。

道人一邊往前走，靠著因果的權能讓周圍的戰場創很難以最快的速度恢復過來，于是那些被磅礴勁氣撕裂的壑以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而后是建筑，是涂山氏這麼多年來的各種積累，而從走在他后的獻的視角看去的話。

就像是整個世界在那影面前展開了，然后噴薄著展現在了的面前。

獻雙手背在后，十指叉，微微仰著頭一步一步安靜走在半步之后，看著那道人周圍因果流轉，眸子抬起，卻又倒映著更多湛藍的遙遠天空，像是沒有什麼盡頭地往前走著，聽著耳畔的道人介紹青丘狐國。

在和濁世大尊的戰斗結束之后，原本是在其余地方張浩，還有拉著老狐貍們詢問歷史的董越鋒教授這些，并沒有參與此戰能力的普通人們被轉移進了涂山氏，眾人還在驚愕于整個涂山氏怎麼一下子就從剛剛的繁華好，變了現在的滿目瘡痍。

他們可還不知道剛剛所見到的只是幻境。

旋即就看到周圍滿目瘡痍的世界開始重新恢復，建筑又一個個地浮現出來，正自驚愕的時候，董越鋒老教授忽而抬眸，看到逆著這里面，黑發的道人一步步走來，眉宇飛揚，卻又帶著仿佛可以穿一切的沉靜，后半步是一位穿著青的子。

龍獻穿著簡單的青衫，但是里有著莊重的暗紋，順的黑發扎了發髻，出了白皙的脖頸，穿著淺的鞋子，腰間垂落的玉佩撞，叮當作響，麗而文雅，有時候，婚禮總是熱鬧地過分，甚至于是有些吵鬧的，可是這樣麗的子走來，哪怕是正在瘋狂吞咽食的饕餮都下意識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速度，讓自己不至于發出那些狼吞虎咽的聲音。

董越鋒看向衛淵，幾乎下意識要問道，你今日婚的難道不是博館對面那個開花店的嗎？但是他沒有開口問，那子上的氣質像是冬日過了玻璃的窗戶落下來，溫暖地讓人覺得開口都會打破這樣的覺。

不知為何，老人下意識地收回了話語，只是在道人和他們打過招呼之后，注視著那兩人離開。

也沒有人說話。

「可惜了。」

「我當年本以為，他們兩個會在一起的。」

共工站在高，注視著道人遠去的模樣，若有所思。

哪怕燭九創造出了兩人共的氛圍，但是他們也不可能在訂婚當日真出了什麼問題，哪怕是之前支持燭九的火神和水神，七日之前，他們支持著的是當年那個可以直視著自己的，并非是真要如何鬧騰。

共工道：「可惜了。」

祝融沉默了下，回憶起來許久許久之前，軒轅丘里面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日子，灑落在道路上，道人在前面走著，穿著新買的青衫和薄底快靴走在半步以后，仔細想來，竟然和眼前所見別無二致。

只是一人白發轉黑，一個卻已長大。祝融閉了閉眼，仿佛還能看到當年的事：

「世事無常不過如此。」

當年的那畫面或許不會再有人記住了吧，除去了他們兩個，誰又能知道這一段往事？

涂山氏的建筑也是仿照軒轅丘的格局，那四通八達的，像是迷宮一般的道路，最終都將會回到最中心的地方，在軒轅丘里面，那將會是一棵大樹，最初百族的英雄們一起種下了那一棵桃樹，可是在那一年姬軒轅要讓位的時候，那棵樹木之下，曾經舉杯痛飲的英雄們都已經離去了。

獻的腳步停了下來，雙手輕輕地搭在了后，風吹過來的時候青的擺微微地晃著，曾經在軒轅丘的時候，因為道路實在是太過于繁雜了，容易找不到路，那道人就常在最中心那一棵樹的地方等，然后一起回去那個時候的小屋子，不管是在人來人往的時候，還是說天邊都帶著些冰寒藍的深夜。

這里不是軒轅丘，也沒有那樣的一棵樹。

而前面的道人施展神通，閉著眼睛，卻也不是在等，獻看著那影，微微拈了拈腳尖，在那一件事之后，行走過了山山水水，最終常住于赤水河畔，但是也曾經來到過軒轅丘，或許是無法忘記，也或許只是某一天晚上忽而想起來了，便會回來看看。

不自覺地就會走到那一棵軒轅丘最中心的大樹那里，走到曾經我們一起住過的屋子，看到悉的模樣，卻又再也看不到悉的影，我并不相信你會真的死在那一次的戰斗，我總覺得你會再一次出現在世界上，就像是一開始那樣。

我總以為在某一個悉的路口，就會和你不經意的遇到。

然而獻一次次走過那或者人來人往，或者已經被歲月和人族舍棄了的軒轅丘的道路，并沒有再遇到那個人，微微垂眸，雙手搭在一起背負在后，遠，伴隨著青丘國的恢復，那些真正的賓客們已經來到了這里，涂山氏的狐貍們解釋說之前在其他地方，是為了在招待所有客人前好好整理一番這里。

而客人們贊嘆著涂山氏的神通，也在祝福著新人們的未來，熱鬧的氣氛讓獻覺得自己并不適合這樣的氛圍，微微閉著眼睛，能夠想象到，在未來的歲月里，他們將會是怎樣的好。

黑發道人道：

「前面還有許多的景，當年仿照軒轅丘建造的商貿區域也在前面。」

青衫龍忽而笑起來：「不用了，我其實只是覺得里面悶得慌，出來氣罷了，再說了，燭九的建議和想法，總是不合我的意見呢，走吧，該看的也看過了，回去看看。」

「總覺得，他們已經開始喝起來了呢。」

黑發道人和獻一起地回到了大殿的時候，果然聽到了呼和的聲音，里面禹王的聲音放聲大笑著，而阿亮和始皇帝也已經歸來了，他們彼此對飲，共工祝融早他們一步地回來，也同樣喝著酒，最離譜的便是伏羲，正在被陸吾和開明瘋狂灌酒。

似乎上古猛虎一系神靈和龍蛇一系天生的不對付。

不能打架就只能夠在酒桌上互相灌酒，里面的禹王看到衛淵，眼睛亮起來，也有很明顯的松了口氣的模樣，連忙大聲地招呼著衛淵進去，甚至于讓他現在去炒幾個菜，證明一下禹王的菜肴在衛淵的菜肴之上云云，衛淵無奈進去。

而青衫龍獻背負雙手，噙著微笑著看著那影。

你知道嗎？淵。

在找到你的轉世之后，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要去找到你，然后陪著你去長，但是我很擔心啊，擔心如果我手你的人生，那麼你還是我遇到的那個你嗎？

如果我在一開始就認識了你，你是不是仍舊是這樣的格，是不是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然后

在我最弱小的時候，像是天神一樣地從天空出現在我的面前呢？如果我改變了過去的話，會不會我們就不會相遇了呢？

那麼我寧愿等待著我們的重逢。

或許我們的故事，在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結局。

「喂喂喂，那邊的小姑娘，要來喝一點嗎？！來來來啊，哈哈，不要客氣嘛！」被昆侖窖藏千年的酒給灌醉了的禹王大笑著招呼龍，獻落落大方地微笑，然后走來，從那桌上拿起了一壺酒，很是豪的樣子，一杯一杯地斟酒飲酒，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知道嗎？

我我們的重逢，你在天地的劫難里隕落，在你逝去的時代里面，人們忘記了你的故事，但是我還記得你。

你知道嗎？你隨口說的食我都嘗試過了，有些很好吃，有些卻很是尋常。

我也可以做出了很好吃的糖葫蘆，但是我不喜歡，因為太酸了，我已經登神，哪怕是沒有你的存在，我也可以繼續生活在南海之畔，看比起軒轅丘更麗的，南海的百國也會有和軒轅丘一樣的*，也很熱鬧，會有孩子們奔跑過寬闊的道路，夕像是金子一樣。

獻仰起脖子大口的喝酒，這樣的酒酒氣濃烈，有酒水落在臉龐上，濺得獻的臉上有明酒，眸明亮，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曉，放下酒壺，看著一側的黑發道人，忽而地微笑道：「淵啊。」

「我或許是著你也不一定呢。」

方才還很熱烈的屋子里面一下安靜下來了，而后那青衫龍忽而傾過子去，然后一只手拉住了道人的手腕，一下靠近過去黑發揚起的時候，像是垂落下的黑夜帷幕，衛淵轉過頭的時候，鼻尖嗅到馨香，上一陣。

他看得到對面澄澈而安寧的眸子，似乎是在笑著，溫暖而又悲傷。

可......即便是在南海生活得很好，我還是忘不掉啊，忘不掉軒轅丘的一切，忘不掉那樣好的日子，忘不了你的笑容，忘不了你最后替我而死，讓我要好好得活下去。

所以我才不會像是燭九擔心的那樣，沒有你便是會怎麼樣了。

如果可以的話。

我真希現在在你旁邊的是我，我想要看著你的笑容，和你一起走在溫暖像是金子的下面，想要聽著你的笑聲，想要品嘗你親手做的食，也可以是微微泛著酸味的山楂，然后我惱怒地敲打你的肩膀。

一片的死寂，爛醉如泥的禹王一下了堅昆侖玉般的酒杯，始皇帝難得瞪大了些眼睛，陸吾本來在勸說開明喝些，險些直接把開明的頭給掄起來砸在地板上。

一片死寂，龍微微后仰退了一步。

所有人看到的手掌攔在衛淵和自己之前，衛淵的只是到了子的手掌，而自己的吻在了手背上，而后微微笑著，手掌三手指收回，比作耶的手指晃了晃，笑容像是初次相見時那般，不知為何卻讓人心中微痛。

便像是第一次相見，那神靈的雍容這句話一般地笑著道：

「喲，這麼好騙的嗎？」

「天尊。」

「這，只是個玩笑哦。」

92PS：今日更新二合—..........八千六百字--

難寫，躺尸了，腦袋都要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