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個家是蘇老太太最有地位,但趙嬤嬤可是魏氏從娘家帶來的陪房,也不好明著跟蘇老太太出去,而等蘇老太太離開了,又在屋子里呆了一會兒,道:“我去給太太煮碗參湯。”這才退了出去。
到了門外,就見蘇老太太邊的紅袖在那里等著了,趕人去廚房傳話,給魏氏熬參湯,又派人去找幫著魏氏出去打探消息的那個云彤的丫鬟,這才跟著紅袖去了蘇老太太的院子。
“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急火攻心?”蘇老太太問道。
趙嬤嬤道:“老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先前太太跟二姑娘出去看首飾,回來后就心神不寧,跟著太太出門的云彤也不見跟著一起回來。直到半盞茶功夫前,云彤匆匆從外邊回來了,太太遣了我們,跟云彤在屋子里說話,接著就聽云彤在屋里,說太太暈倒了。原因,還得問云彤。”
蘇老太太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轉頭正要吩咐人去尋云彤,趙嬤嬤連忙又道:“老奴來前,已人去喚云彤了,想來很快就能過來。”
蘇老太太這才按捺住。
果然,不一會兒,紅袖就帶著云彤進來了。
見云彤要行禮,蘇老太太不耐地擺手:“行了,趕說說,太太為何會暈倒?”
云彤頗有些為難。剛才魏氏醒來,蘇家一群人就圍在邊,本就沒辦法再到前面去請魏氏的示下。后來即便蘇老太太走了,蘇玉凌和蘇世祥還一直呆在魏氏邊。這種事,還沒有查證是不是屬實,怎麼敢當著蘇長亭兒的面問魏氏呢?只得退了出去,想著魏氏喚的時候再問也不遲。
卻不想魏氏那頭還沒呢,蘇老太太這邊就問上了。
“奴、奴婢不、不清楚。”云彤低著頭,結結地道,眼睛卻一個勁兒地朝趙嬤嬤那里看。
這丫頭小小年紀就能到魏氏邊伺候,那自然也是個極聰明的人。知道既然蘇老太太追問了,自然是不好再瞞的,而且,出了這樣的事,想來魏氏也很想讓蘇老太太知道,好讓老太太出面為討公道。但魏氏示意是一回事,作為魏氏的丫鬟,自作主張又是另一回事。要是蘇老太太一問,就竹筒倒豆似的爽快說了,就會給魏氏留下容易背主的印象,等事了了,必定會狠狠懲罰或是干凈將賣出去。
這時候,當然得為自己打算。
蘇老太太見的眼神一個勁地往趙嬤嬤那里瞟,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的眼神冷了下來,慢條斯理地拔弄著手中的茶盞,語調涼涼地道:“怎麼,你還得去請示你的主子,才能把事跟我說一說?”
云彤嚇得一激凌,連忙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響頭:“奴婢不敢。”
蘇老太太的目就朝趙嬤嬤看去:“趙二家的,要不你先去替請示一下你家主子?”
趙嬤嬤跟云彤都是魏氏跟前伺候的人,彼此之間存在著競爭關系,誰都想為魏氏的第一心腹。把云彤推到蘇老太太面前,就知道云彤會面臨兩難境地,此時正悠閑地站在旁邊,等著看云彤的好戲呢。云彤今天勢必要得罪一個主子的,要是頂不住蘇老太太的力,把事說出來,這個把柄可就落到了趙嬤嬤的手里。只要以后云彤不聽話,就可以在魏氏面前挑唆,說云彤為了討好蘇老太太出賣主子,到時候云彤就吃不了兜著走。
卻不想那小浪蹄子一個眼神使過來,蘇老太太竟然把火燒到上來。
而蘇老太太這話……要是真跑去請示魏氏,那就是個大棒槌了,到時候魏氏落得個不孝的名聲,非得把掐死不可。
連忙也跪了下去,訕笑道:“看老太太您這話說的……老太太您是一家之主,您老人家一發話,太太都只有聽命的份,更何況一個丫頭呢,說什麼請示不請示的話。這話要讓太太聽了,爬也要爬過來跟老太太請罪的。”
蘇老太太便看向云彤:“你聽到你們趙嬤嬤的話了吧?趁著我沒發火,趕說。”
云彤見蘇老太太話里話外地兌趙嬤嬤,不由心里暗爽,趕把事說了一遍。
聽得是自家兒子在外面金屋藏,才讓魏氏暈了過去,蘇老太太的眉頭頓時蹙了起來。
說實話,作為當娘的,對這事還真不怎麼反。魏氏這些年仗著娘家得力,自己又生了兩個兒子,在蘇家很有些說一不二的架式。雖說對蘇老太太還算尊敬孝順,但蘇老太太看著把自己兒子管得大氣都不敢,連收個通房的膽子都沒有的時候,心里還是很不舒服的。更何況有時候蘇老太太行事,因顧及著魏家,竟然還得掂量著魏氏的面子和心,那滋味就更不好了。
也因此,聽到這件事,老人家非但不覺得氣憤,反而心里暗爽。只是養外室確實不是什麼面的事,魏氏再怎麼說也是蘇家明正娶的媳婦,兩個孫兒的親生母親,以后蘇老太太還得由侍奉送終呢,也不好表現得太過,這臉上才做出不悅的表來。
趙嬤嬤和云彤見狀,大氣都不敢,唯恐蘇老太太把心頭的不爽發泄到們上。
“這件事,我知道了。等你們二老爺回來,我會好好問他。你們且先出去吧。”蘇老太太道。
兩人這才松了一口氣,站起來退了出去。
們說話的時候,蘇老太太的的心腹劉嬤嬤就在屋里,這時候忙給換了一杯熱茶。
蘇老太太想了想,吩咐劉嬤嬤:“你派個妥當人,去云彤所說的那地方查一查,看看那個小院里住的是什麼人。還有,派個人到門口守著,要是你們二老爺回來,就他先到我這里來。”
劉嬤嬤自然知道蘇老太太的意思。要是那人是個好人家的兒,蘇長亭只是懾于魏氏的兇悍,不敢把人接回府里,那老太太自然是要給兒子作主的,也好打一打魏氏的氣焰;可如果那人出不好,老太太就得阻止蘇長亭往那跑了。畢竟養外室,而且還養的是不三不四的人,傳揚出去可不是什麼有臉面的事,依著魏氏那子,指定得鬧起來,到時候可就讓陳家和蘇家大房的人看了笑話,這是萬萬不許的。
劉嬤嬤答應一聲,正要出去人查一查這個事,卻不想就聽到了蘇長亭回來的消息。
“老太太,二老爺回來了。”趕回轉來稟報蘇老太太。
“快,派人去攔著他。”蘇老太太這下子顧不得別的,忙道。
劉嬤嬤趕去了。
可還是遲了一步。蘇長亭金屋藏,可就只瞞家里人,他的隨從對于這件事都是知道的。去尋人的那一個,聽得魏氏不好了,以為得了急病。這要是因著他的延誤導致蘇長亭不能見太太臨終一面,非得剝了他的皮不可。因此不敢怠慢,趕去那巷子尋了蘇長亭,將事稟報了。蘇長亭跟魏氏好歹是十幾年的夫妻,還是有的,一聽得了急病不醒人事了,頓時唬了一跳,顧不得懷里的玉溫香,穿了服就往家里跑。那巷子本就離他賃的這宅子不遠,坐了馬車不一會兒就到家了,一到家他就往院跑,這一來一往的十分迅速,再加上云彤和趙嬤嬤在蘇老太太面前耍心眼耽誤了點時間,等劉嬤嬤派了跑得快的小丫鬟到正院時,蘇長亭已進到魏氏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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