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把蘇玉畹待要跟孟七爺好的話告訴蘇世昌和蘇世盛。

“我……”要是蘇玉畹不問這麼一句話，蘇世昌自然覺得應該價。買賣嘛，不都是這樣嗎？賣家漫天要價，買家就地還錢。這段時間他跟著四買茶園，可沒學這其中的道道。

可這會子蘇玉畹一問，他就覺得這其中必有文章。要是他回答得不好，姐姐這考題他就算答得不合格了。

他想了想，這才道：“咱們不價，直接付給他開價的銀兩。”

當蘇玉畹反問蘇世昌的時候，蘇世盛也敏銳地察覺到這是一道考題，可還沒等他考慮清楚這其中的原因，蘇世昌就給了答案。

他忙問道：“為什麼？難道這位孟七爺還是什麼了不得的人不？”

蘇玉畹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蘇世昌。

蘇世昌這才道：“前段時間姐姐一直說想往松江那邊買茶園。而孟七爺就是松江的人，與他好，到時候沒準就為咱們的引路人或助力呢。”

蘇世盛恍然。

他就沒把生意上的事跟孟七爺聯系起來。

蘇玉畹滿意地點點頭：“凡事要想得深想得廣，眼界要開闊，你的買賣才會做得大。”

蘇世昌和蘇世盛忙站起來，對蘇玉畹行了一禮：“多謝姐姐教誨。”

殷氏看著兒樂意融融的樣子，臉上笑容更盛。

“孟七爺既然急用錢，你等會兒就帶著銀票與劉安去過戶吧，孫秀才的傭金可別忘了。等過了契辦好了這事，你再問問孟七爺，有沒人興趣販上一些茶葉到松江手，賺些差價，咱們可以給他最優惠的價錢。”

“姐，你這是……”蘇世昌皺起了眉頭，沉思起來。蘇世盛也同樣陷沉思。

他們已被蘇玉畹養了習慣，遇上事先好好想一想，而不是直接詢問蘇玉畹。

劉安看到這景，眼睛微微有些潤，心里對蘇玉畹更為佩服。

并不是所有做姐姐都會為弟弟著想，愿意盡力培養弟弟材的。剛才殷氏的話他也聽到了，殷氏有意跟孫儒杰結親。如果蘇玉畹真嫁進孫家，即便嫁妝厚，無論是生活水準還是再做生意，都不可能跟蘇家比。如果有私心，只要不這麼心教導蘇世昌和蘇世盛，讓他們養唯唯諾諾、凡事聽的習慣，就能在出閣后仍掌控蘇家生意。如此一來，蘇家眾人就還得仰仗過日子，的地位就牢不可破。

蘇玉畹卻沒有這樣做，而是悉心教導兩個弟弟，期弟弟才。

這樣的子，實在是難能可貴。

蘇家何其有幸，能養出這樣能干又如此心寬闊的孩兒。

“姐，你莫非是想用這些茶葉來好孟七爺？”蘇世昌猶疑著問道。

他們家的茶葉，借著制雨前花的東風，算是家喻戶曉，因此茶葉的量走得極快。要不是徽州府城這邊買了許多茶園，靠松蘿山上的茶葉，茶莊、茶棧的貨早就供不上了。饒是這樣，冬天不產茶，靠秋天炒制的那一批茶葉，他們的庫存就已經沒有多了，能不能撐到開春明前茶出來，還是個未知數。所以，他們大可不必托孟七爺銷售茶葉，批發價和零售價，那賺的利潤可不一樣。

再說，茶莊里要是沒有茶葉賣了，難道他們還得去買別家的茶葉來給茶客喝嗎？而不買別家的茶葉，茶莊難道白養著掌柜、伙計，歇業上半個冬天？Μ.166xs.cc

最近蘇世昌和蘇世盛都在條長個兒，兩人的臉上消去了嬰兒，變得瘦瘦的。蘇世盛尤其明顯，更顯得他眼睛大，睫長。

他撲閃著大眼睛，著蘇玉畹，猶猶豫豫地舉了舉手：“姐，你是不是想讓孟七爺去探探松江那邊的市場？”

蘇玉畹用手指點了點蘇世盛，然后對他豎了個拇指：“盛哥兒說對了。”

蘇世盛比蘇世昌小，腦子也沒他靈活，平時都是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哥哥后默不作聲。這一回竟然比哥哥還強，并且得了姐姐的稱贊，他頓時小臉紅撲撲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抿著笑。

蘇世昌看了他一眼，不服氣的輕哼一聲，轉頭又追問蘇玉畹：“為何要讓他去探市場？”

蘇玉畹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賣了賣關子，方才在蘇世昌的催促中解釋道：“松江那邊，咱們不，也就聽那邊來買茶的客商提上一。至于是個什麼況，并不知曉。過了年，我也是有意讓李薪過去探一探路的，但在此之前，能借著孟七爺提前知道一些況，也是好的。再說，李薪過去，人生地不的，兩眼一抹黑，并不一定就能探到真實形。孟七爺就不一樣了，你看看他的行事風格，就知道他家定然是有深厚底蘊的大家族，這樣的家族，想來也會有人做茶葉生意。讓他來探底，自然要比李薪知道的事兒多。至哪個地方被誰所壟斷，哪些地方是外人不能進的，哪些地方才有市場缺口，他們都清楚。如果能提前知曉這些，對咱們去松江買茶園做茶葉生意，那自然是有大幫助的。哪怕不能全部知道，僅知道一小部分，也抵得過咱們茶莊里所的那點子損失了。”

“姐，你那腦瓜子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怎麼想不到這些？”蘇世昌著姐姐，兩只眼睛就差沒變心星眼了。

蘇玉畹含笑地瞥他一眼，接著道：“再說，咱們的茶莊也沒什麼可損失的，買別人家的茶來賣，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咱們在休寧呆了那麼些年，親朋故也有那麼一些，誰家的茶好，誰家的不好，那不是門兒清麼？到時候去哪家買茶，那是送人去的。咱們賺了差價，落了人，這又算什麼損失呢？”

蘇世昌被姐姐說得十分興，站起來在屋子里走了幾步，然后停在了蘇玉畹的面前，十分認真地道：“姐，我一定多看書，我思考，我要跟姐姐一樣聰明。”

“我也是，我也是。”蘇世盛舉起了手。

“好好好，我兒也好，我兒子也好，都是好孩子。”殷氏目睹了蘇玉畹教導弟弟這景，欣得忍不住滴下淚來。

“太太，你應該高興才對。”黎媽媽忙道。

“我這是高興的，我是高興的。”殷氏用手帕捂住，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流。

蘇玉畹知道母親這是想起了父親，同神黯然。

“太太，你看看你都引得姑娘和爺不好了。”黎媽媽嘆了口氣。

殷氏抬起淚眼，看到蘇玉畹和蘇世昌兄弟倆都一改剛才的高興模樣，默然不語，趕抹了眼淚，笑道：“是娘不好，娘掃了你們的興。”又解釋，“娘剛才是真的高興。看著你們一個教一個學，這樣用心，我就不住高興得落下淚來。”

轉向蘇世昌：“你姐剛才不是讓你拿銀票去跟孟七爺過戶嗎？趁著未到午時，趕去吧。”

蘇世昌用目請示蘇玉畹，蘇玉畹點了點頭：“我批個條兒，你去賬房支銀票。”說著，寫了張紙條，蓋了隨攜帶的一個小印，遞給蘇世昌，又對蘇世盛道：“盛哥兒一塊兒去吧。”

蘇世盛點點頭，跟著哥哥一塊出去了。

殷氏不放心，問蘇玉畹道：“他們兩人去行不行？要不要一個積年的老掌柜跟著？”

剛才蘇玉畹分析的時候，也算得聽了個七七八八，而且還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