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吃飯。”蘇玉畹站了起來。
他們剛到殷氏院子,就見在二門守門的婆子匆匆走了進來,將手里的一個帖子遞給蘇玉畹:“大姑娘,有一封拜帖。”
蘇玉畹接過來打開一看,不由抬起頭來看了谷雨一眼。
這是黃懷安的妻子人遞來的帖子,說是未時會來府上拜訪。
蘇玉畹在家里時,邊常常只帶著一個丫鬟,也好讓幾個丫鬟都歇一歇。上午立春跟著,兩刻鐘前谷雨來代替。這會子正站在蘇玉畹不遠,跟黎媽媽不知說著什麼。似乎覺到蘇玉畹的目,抬起頭來,朝這邊來。見蘇玉畹還真在看,忙走了過來。
“準備筆墨,我要寫回帖。”蘇玉畹揚了揚手中的帖子。
谷雨也沒往別想,連忙去問黎媽媽要了文房四寶來。蘇玉畹進到殷氏的里間去,就著桌子提筆寫回帖。
的一切事,都是不瞞邊的這四個丫鬟的,丫鬟們也習慣在寫東西的時候上一眼,好不待吩咐就去把事辦好。
這會子,谷雨看到拜帖上的抬頭,不由愣了一下,隨即拿起桌上放的黃太太的拜帖翻看起來。漸漸的,臉紅了起來。
蘇玉畹寫著字,注意力卻放在了谷雨上。見垂下的睫如翅膀一般不停地抖,臉如天邊的彩霞,襯得六分的容貌一下子變了九分,蘇玉畹不由心里一。
想來,對于黃文勝,谷雨也不是沒有心的吧?
之所以拒絕這門親事,難道真是因為門第問題嗎?
不聲地寫好了帖子,遞給谷雨:“你給阿九送去。”
谷雨不明白為何一封普通的拜帖要讓阿九去送,不過還是答應一聲,轉出去了。
蘇玉畹待出門,這才招手來殷氏這邊的一個小丫鬟;“你去我院里一趟,把霜降來。”
小丫鬟答應一聲,小跑著去了。
不一會兒,霜降就過來了。
蘇玉畹帶到人的地方,輕聲道:“今日一早就沒空閑,沒顧上你姐姐的事。剛才黃家派人下拜帖來了,想來還是為了提親的事。你趕你爹和阿九他們,四打聽一下黃家的事,看看他家是個什麼樣的況。”
自打回了徽州府,霜降就一直掂記著這件事呢。只是昨晚天黑了才到家,今兒一早姑娘就跟三爺和四爺說話,一直沒得空。這會子聽到黃家遞了拜帖來,眼里頓時出歡喜之——唯有黃家對姐姐足夠重視,才會在第一時間里知道們回了府城,又派人送帖子過來。
不管這黃家好不好,親事不,這一家子的這份看重,就足以讓高興了。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說完這話,就看見谷雨已從外邊進來了,忙跟蘇玉畹眨了一下眼,子一閃就躲到了立在門邊的丫鬟后。那里有一塊帷幕,正好能遮掩住。
谷雨進來時,蘇玉畹便轉朝飯桌而去。帷幕后的霜降十分機靈地在們進去時就悄悄溜出去了。看到這形的守門的丫鬟,忍不住抿直笑,以為霜降又淘氣了呢。
蘇玉畹陪母親、弟弟吃過飯,又回屋里歇了個午覺,便聽有下人來報,說黃家太太來了。忙換了服,帶著立春過去。
本有意帶谷雨的,偏谷雨死也不愿意跟過去,只得作罷。
黃懷安的太太是個四十出頭的婦人,圓圓的臉,笑起來兩頰就出兩個酒窩,看上去十分地和藹可親。
見了蘇玉畹帶著丫鬟進來,起站了起來,眼睛卻直盯著立春看。
蘇玉畹忍不住笑,先給黃太太行了一禮,又請坐下,這才吩咐立春道:“立春,你去給黃太太續些茶水。”
殷氏在旁邊有些莫名其妙。
這位黃太太剛剛來,茶水也是才剛端上來的,還沒喝一口呢,哪里需要續茶水?
立春卻答應一聲,提起壺子果真去給黃太太續茶水。走到桌前,只是象征地往杯里滴了幾滴,便提起壺子,蹲行了一禮,退回到蘇玉畹邊。
除了殷氏及黎媽媽等人,其余三人心里都明白蘇玉畹這一吩咐的用意。黃太太見這丫鬟竟然不是那個谷雨的,心里未免失。
不過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對殷氏笑道:“蘇太太可能不知道,在休寧時,我家犬子的馬兒發瘋,馬車直直地沖到山澗中。你想想,這大冷的天,即便那山澗的水不深,不能淹死人,這麼沖下去,也得個傷什麼的,被冷水一泡,就算是再強壯的人也得去大半條命。多虧你家那個吳正浩的車夫和谷雨的丫鬟,把犬子和他的車夫救上來,他們才算撿回了一條命。我今兒過來,就是特地為此來道謝的。”
說著,站起來,斂衽朝殷氏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
吳正浩和谷雨是蘇家下人,黃太太自然該向他們的主子道謝。
殷氏忙站起來,扶住了黃太太要下拜的,笑道:“黃太太也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哪里用得著這般道謝?快莫多禮了。”
黃太太卻是堅持好好行了一禮,這才坐下。
坐下之后,又指著丫鬟婆子們捧著的禮道:“些許薄禮,不敬意,只是表達我些微的激之心。”
殷氏見那些禮似十分貴重,不說丫鬟手里捧著的匣子,便是一個婆子手里捧著的上好的綢緞,就已價值不菲。不由看向蘇玉畹。
黃太太見狀,微挑了一下眉。自家老爺說蘇家是大姑娘當家作主,看來所傳非虛。
蘇玉畹笑道:“黃太太可能有所不知,貴家老爺和爺在休寧時就已登門道過謝了,還帶了許多貴重禮。吳叔和谷雨也只救過貴家爺一次,哪能收兩回禮呢?黃太太今兒所帶來的東西,一會兒可得再帶回去,我們是不能再收的。”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雖有三個兒子,但每一個兒子都是娘上掉下來的心頭。貴府下人救了我兒,就相當于救了我一命,我今兒上門來,是代表我自己來向貴府表達謝意的。這份禮,可不能不收。”
兩人一來一往地推托著,一個堅決不肯收,一個一定要送,兩人來來回回客氣了好幾個回合,蘇玉畹才將禮收下了,轉頭就吩咐立春去備回禮。
黃太太見狀,對蘇家的門風十分滿意。見立春出去,便向蘇玉畹道:“冒昧問一句,我能不能見見你家那谷雨的丫鬟?我想當面向表示謝。”
人家只提救命之恩,并不提親事,蘇玉畹還真不好替谷雨回絕,便對一個小丫鬟道:“你跑一趟,谷雨過來。”
小丫鬟飛也似的跑了。不一會兒就氣吁吁地過來,向蘇玉畹稟道:“姑娘,谷雨姐姐出門去了,沒在府里。霜降姐姐說一會兒回來了,定然過來給黃太太請安。”
黃太太期盼的眼神黯了黯,轉眼看向蘇玉畹。
蘇玉畹卻知道谷雨還在府里,剛才這番話定然是谷雨這小丫鬟說的,不看這丫鬟的目閃爍,放在腰間的雙手在不安地絞嗎?至于霜降,此時絕不在府中,而是去外邊打聽黃家的行事去了。否則以那丫頭的德,此時肯定順坡下驢,借著這個名聲過來看一看黃太太的為人。
便歉意地對黃太太道:“谷雨是我一早就吩咐出府去尋一味藥,給我家五妹妹治病用的。原以為已回來了,才派人去喚一喚,卻不想竟然還沒回來。這事有些難辦,什麼時候回來也是不定的,黃太太自便就好,不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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