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生嘆了口氣，十分贊同蘇玉畹的觀點。同時，他心里也是一松——蘇玉畹能想明白這一點，沒期著嫁進邢府就好。

“如此，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他道，又轉過頭，對陳老太太道，“畹姐兒的話你可聽見了？往后邢太太和何太太再來試探，你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吧？”

陳老太太點點頭：“放心，我知道怎麼做。”看向蘇玉畹的目未免惋惜。

安瀾那頭，可不保準；如果邢家這門親事再黃了，那往后蘇玉畹的親事可就難辦了。守完孝出來，本就年紀大了，到時候都已滿十八歲了。而徽州府就這麼大，好人家也就那麼幾家，而且還有那麼多有權有勢有閨的人家盯著呢，哪那麼巧就能像邢太太這般，看得上蘇玉畹這樣份的人？就算有他們陳家撐腰，蘇玉畹也能讓蘇家的家業再上一層樓，到頭來，沒準也就只能嫁到小吏家里去，或是給主薄這些小做填房。

真是……時也，命也。

“舅祖父和舅祖母如果沒有別的吩咐，那我就先告辭了。”蘇玉畹站了起來。

陳明生也知道馬上就要宵了。他點點頭：“行，你先回去，有什麼事咱們再議。”

蘇玉畹回到家里，天已經全黑了。殷氏和蘇世昌、蘇世盛本已吃過晚飯，各自回房歇著了，聽聞回來，連忙都聚攏到殷氏院里。

“姐姐呢？”蘇世昌進屋子，見只有殷氏坐在那里，孟姨娘在旁邊伺候著，卻不見蘇玉畹，便問道。

“說風塵仆仆，先回房換了服再來。”殷氏招招手他過去坐下，便見蘇世盛和蘇玉若也一起進來了。

殷氏忙起拉過蘇玉若，嗔道：“你怎麼起來了？子本就不好，你姐姐也不會怪你，你個丫鬟來打聲招呼就可以了。”

蘇玉若笑道：“我不礙事的。以前在休寧時，到了冬天發病得最得厲害。也不知是這地方好，還是娘您請的郎中厲害，這陣子我竟然沒有發病。郎中說了，沒病的時候常走走，對子骨好。”

蘇世昌和蘇世盛整日里都在外邊忙碌，便即便不住在茶園，也是天黑了才著家；蘇玉畹那就更忙，即便人在家里，也是這個來回事，那邊要算賬的，哪有閑跟殷氏閑嗑牙？因此殷氏在家里也是極悶的。

如今蘇玉若來了徽州府，便找到了忙碌的方向，整日里廚房調理個湯水，或是聽說哪個郎中擅長治哮，就請了來家里給蘇玉若看，又盯著喝藥。這陣子殷氏神好了，蘇玉若被這麼心一調理，子骨竟然也慢慢好起來，比之袁姨娘在時要好上許多，半個冬天過去了，竟然沒有犯過一次病。如今吃飯走路，也比以前強上許多，殷氏極有就，對的子越發的心。而人心都是長的，以前在休寧時，因嫡母為人極好，蘇玉若對就沒有什麼惡，只是礙于生母，對嫡母沒機會親近。

可這一陣子相下來，殷氏對的關切并不比袁姨娘半分，甚至因著格關系，到比袁姨娘更會照顧人。蘇玉若如今對殷氏，那是打心眼里親近，心里對袁姨娘的掂念，也慢慢地淡去了幾分。

“姐姐吃過飯了沒有？”蘇世盛問道。

他最近心也很好，蓋因蘇玉畹允許孟姨娘回府，前幾日，他已去莊子上把孟姨娘接回來了。而孟姨娘自打回來之后，也比以前安份許多，每日早上就會去給殷氏問安，又準備做些針線繡活給殷氏和蘇玉畹。見這樣，蘇世盛自然十分高興。這不，他一進來，看到自家姨娘正規規矩矩地立在殷氏邊，端茶倒水的，很是本份，他的角就含了笑意——要是別的庶子，看到自家親娘在嫡母面前立規矩，肯定是心里不舒服的。但殷氏是好子，蘇玉畹雖說強勢，卻是個心好的；而相反，孟姨娘原先卻不安份。所以蘇世盛看到這形，才會含笑點頭，心里安定。

“吃過了。”殷氏答道，“先去了一趟你舅祖父那邊，才回的家。”

蘇世昌和蘇世盛恍然。

城門可早就關了。蘇玉畹這時候才進家門，要不就是開的城門，要不就是去別的地方呆了一段時間才回的家。

“大姑娘，您回來了？”門外傳來丫鬟歡快的聲音。

接著，蘇玉畹就了進來。

殷氏見蘇玉畹頭發也沒，便知道還真如之前所說的，換了一服就過來的。不由嗔怪道：“怎麼不先沐了浴再過來？自家人，又不在乎多等一會兒半刻。”

蘇玉畹不愿意把外面的事跟母親說，徒增煩惱，有時候不懂還添，因此不想讓看到自己上穿了邢予妍的服，進了府門就直接去了自己院子，換了自己的服才過來。

笑道：“一會兒再洗也是一樣的。”

說著坐到蘇玉若邊，問道：“你近來如何了？可有犯病？”

蘇玉若搖搖頭：“沒犯病，子骨比以前好。”說完這話，目期待地著。

蘇玉畹心里一嘆，湊近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事太多太要，我沒出時間去看你姨娘。”

蘇玉若心里失，卻知道嫡母和長姐對好，便是蘇世昌這個嫡長兄，也很關心，時常在外邊買些小玩意給，就擔心在家里悶著。實在不應該再這樣。Μ.166xs.cc

對蘇玉畹笑了笑，轉過頭對殷氏道：“姐姐好像瘦了呢。”

殷氏本想問跟姐姐說什麼，聽得這句話，就被功轉移了注意力，仔細地打量了長幾眼，然后心疼地道：“還真瘦了。這是怎麼說的，這麼辛苦。”說著不等蘇玉畹說話，就轉頭吩咐黎媽媽，“廚房給大姑娘煮一盞參湯。以后每天一盞，你去盯著喝。”

蘇玉若歉意地看了蘇玉畹一眼，用型道：“對不住，姐姐。”也是一時急，才胡謅了這麼一句，誰知道卻讓殷氏擔心了。

蘇玉畹開始還有些生氣，但見蘇玉若掌大的小臉蒼白瘦削，神也是怯怯的，生怕生氣，心不由得了下來，嗔怪地瞪了一眼，轉臉對殷氏道：“娘，我哪里瘦了？您聽若姐兒說呢。再說，我好得很，不需要補參湯。”

在母親眼里，總是覺得兒需要補充營養。而且蘇玉畹出去幾日，長途奔波，辛苦那是肯定的，殷氏想起就心疼得很。這會子能給兒補一補，心里才好些。

于是不由分說地道：“你別說，聽我的。”

蘇玉畹只能無奈地看向黎媽媽。

黎媽媽最是知道蘇玉畹，忙對殷氏笑道：“們這個年紀的孩子，氣旺，補參湯容易補過火，到時候鼻子流可不是玩兒的。不如讓大姑娘每日喝一碗燕窩粥，這東西既滋補，又不會太過，最適合大姑娘這樣的人吃。”

殷氏如今對黎媽媽那真是言聽計從。聽說得十分有理由，便點頭道：“那就這麼著吧。”又瞪蘇玉畹，“好好喝，不許停。”

家里并不缺這點買燕窩的銀子，但蘇玉畹覺得自己好得很，能吃能睡，面紅潤、目清亮，除了平日里夏至給熬些滋補的湯水，并不需要再另補什麼。再說，燕窩雖然吃得起，但常年吃這玩意，也花錢的。殷氏和蘇玉若都在吃，要是也跟著吃，這個花費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