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老爺使了手段，姑娘就不怕那些人借此機會找咱們的麻煩嗎？”黃耀祖還是不明白。

“那些人，眼高于頂，哪里看得上二叔這樣的人？收了他的錢，率先來我賣茶園，就已夠給他待了，哪里還可能因為他的相求就改變自己的收購計劃？要是照著他的請求來為難于我，大皇子那邊的使還盯著呢，他們就不怕被人參上一本，說三皇子與民爭利，為低價收購茶園而迫孤兒寡母？”

“可這樣高的價錢收購咱們的茶園，他們就不怕所有人有樣學樣，也死咬著要高價？”

蘇玉畹微微一笑：“他們自然是不肯的。到時候就說看在我們孤兒寡母的況下才給了高價，那是惜弱憐貧，慈悲為懷。誰要因為這個就獅子大開口，想要敲他們的竹杠，就看看自家的能力是不是比前頭三家還要厲害。如此一來，他們既不會因為這個而讓茶園的價錢上漲，又為三皇子贏得了慈悲的名聲。這些人的想頭，深著呢。”

黃耀祖看蘇玉畹的目，就跟看怪一般。

還說別人的想頭深，那您這個把人家想法都了、人家走三步你看十步的人，是不是想頭更深？

此時黃耀祖只余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永遠跟著蘇玉畹走，說什麼就是什麼，千萬別跟做對。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送走了黃耀祖，蘇玉畹坐在屋子里默默地想了一回事，這才對立春道：“你派個人，讓雷利程過來一趟。”

不一會兒，雷利程來了，一進門就向蘇玉畹深深作了個揖：“東家料事如神，小人佩服。”

蘇玉畹笑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又手往椅子上示意了一下，請他坐下。

“那倒不是。”雷利程忙解釋，“是小人過來時在路上遇上了黃管事，聽他提起的。”

蘇玉畹點點頭，并不深究此事：“那這麼說，黃管事接替你做茶棧掌柜的事，他也向你提及了？”

雷利程一愣，旋即搖搖頭：“這個倒不曾聽他說起。”

“你是個什麼想法？”蘇玉畹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道。

雷利程站了起來，拱手作揖：“小人一切聽從東家安排。”

蘇玉畹示意他坐下，道：“我拓展家中產業，往江西那邊去買窯口和鋪面，想派你去，你可愿意？”

雷利程臉上浮現出一喜意，剛剛坐下的子又立了起來，深深朝蘇玉畹施了一禮：“多謝東家看重，小人萬死不辭。”

蘇玉畹微笑著點點頭。

相比起馬掌柜和黃耀祖這些老持重的老人，更喜歡雷利程這樣年輕有闖勁的。萬事求穩，就缺了銳意進取的勁頭，家業就沒辦法做大。自己年輕，不是暮氣沉沉的老人，自然更喜歡后者。

至于雷利程的忠心問題，蘇玉畹覺得這并不是個大問題。原來在茶園、茶棧做事的，都是全家簽了死契的。有這一紙契書在手，這些人生死都在主家的掌握里，如果不是這個掌家的作死，惹得手下心寒背離，一般而言他們不會做損人不利已的事的。

而且放他出去，也是個試探。人品如何，一試便知。

“等茶園接過去，黃管事接管了茶園，你就得做好準備到江西那邊去打探況。”蘇玉畹道，說著又問，“家里你打算怎麼安排？有什麼難，也一并跟我說。”

雷利程此人能力強，膽子也大，否則當初也不會想出用定金的方法來獲取銀子，讓有更多的空間來進行作了。

想到這里，蘇玉畹不由好奇，問雷利利程道：“對了，如今松蘿山上的茶園賣掉了，你就不擔心我們收了那麼多定金卻給不出茶葉？”

雷利程卻一副竹在的樣子：“姑娘睿智，走一步看十步，在賣掉茶園之前又怎麼沒考慮到這個問題？既然姑娘這里自然已有了解決方案，不需要小人來心了。”

雖說知道雷利程這是拍馬屁說好話，但不可否認，蘇玉畹聽了這話心還是極好的。

年輕，又是個子，掌管家業諸多不易。所以像黃管事、孫掌柜這些人自以為忠心的勸告，有一部分就夠了；更希能有人像雷利程這般，對的能力和判斷有信心，無條件地支持的決定。

蘇玉畹的手在桌子上點了點：“這樣吧，那些定金是你收的，客商們跟你更悉一些，江西那邊的事不急于一時，你且把客商們安好后再說。”

“那小人如何對那些客商解釋呢？”雷利程問道。

說實在的，蘇玉畹花了大量的銀錢在屯溪和徽州府那邊買茶園，又將松蘿山上的祖產給高價賣了，雷利程作為蘇家大房的部管理人員，對于蘇玉畹的做法是有一定的猜想的，他估計蘇玉畹一定能用法將徽州那邊的茶葉也炒制出松蘿茶的味道來。

不過這僅僅是他心里的猜測，而且就算蘇玉畹能跟他證實這一點，他也不可能這麼跟客商解釋——這可是他們蘇家大房安立命的本，跟炒茶方一樣珍貴，怎麼能這麼大就出去呢？到時候，非招來三皇子一派的覬覦不可。

所以，還得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才行。

蘇玉畹不不慢地道：“這個容易，你就說我們蘇家大房的茶園賣了，但二房和三房還沒賣呢。到時候我用炒茶方跟他們合作，兩位叔叔一定會十分愿意的。到時候這茶可不就有了嗎？”

雷利程一展眉頭：“東家這個說法好。”

蘇家大房和二房、三房的矛盾，也就家里人知曉，外邊那些客商誰會知道這些？他們這樣解釋，那些客商自然是信的。

“姑娘，三皇子的人，會不會覬覦咱們的炒茶方？”

蘇玉畹看了雷利程一眼。Μ.166xs.cc

這樣的疑問，想來黃耀祖他們也是有的，但卻沒有問出來。雷利程卻問了，說明這個人子還是直爽的。只要不過份手蘇家大房的事，這樣的流還是很愿意的。而對于雷利程這樣有能力又愿意與流的人，也愿意多說些實話。

點頭道：“自然。其實當初我提出一萬五千兩銀子，一文錢也不能的說法，就是為了試探這個。咱們的炒茶方，休寧人無不知曉。三皇子的人到了休寧，自然不會沒有聽說。而他們在懲治那三家之后，馬上把矛頭指向了我們，你以為真是我那好二叔的手筆嗎？他即便遞了銀子過去，人家也不會多看他一眼。想拿三皇子一派的人當槍使，他也是狗膽包天、不知死活。鎮北候在繼三家之后第一個找上我，不過是因為我手上的炒茶方子罷了。”

雷利程深以為然。

“那咱們怎麼辦？”他心里擔憂。

那些人，可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鎮北候要是真盯上了他們這個炒茶方，蘇家大房怕是有很大的麻煩。

蘇玉畹將他的神看在眼里，見他雖然十分擔憂，但卻沒有懼怕畏，沒有因為蘇家大房即將大禍臨頭就打自己的小算盤，心里便暗自點頭。

笑了笑：“只要他們出得起價，炒茶方我可以賣給他們。”

“啊？”雷利程一驚。

照他的想法，只要能炒出松蘿茶，松蘿山上的茶園賣就賣了。但炒茶方卻是可以做為興家之本，一代一代傳下去，是絕對不可能賣的。所以他這幾日滿心都在為東家想辦法，看看能有什麼法子保住炒茶方。

卻不想自已這個東家，卻是半點糾結也沒有，很爽快地就說可以將方給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