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跟著蘇玉畹出來待客,一見這年輕男子就輕聲道:“姑娘,那掉下山澗的人就是他。”
蘇玉畹微一點頭,朝黃懷安淡淡道:“黃老爺,請屋里坐。”
“哈哈,蘇姑娘,冒昧叨擾,還請見諒。”黃懷安卻是十分客氣,滿臉堆笑地朝蘇玉畹拱了拱手,跟著進了屋子。
那年輕男子自打看到谷雨出來,注意力就放在了的上,此時朝點頭笑了笑,尾隨著黃懷安也進了屋。
雖看得出這父子兩人是上門來道謝的,但蘇玉畹對黃懷安的印象很不好,不愿意跟他多寒喧。待雙方分賓客坐下,霜降又沏了茶來,開門見山:“黃老爺臨舍寒,不知有何貴干?”
“哈哈,我是來貴府道謝的。”黃懷安未開口就先三分笑,指著年輕男子道,“這是犬子黃文勝,昨日在山上馬兒驚掉下山澗,多虧了你后這位谷雨的姑娘救了他。”
黃文勝站了起來,對著谷雨深深作了個揖:“昨日多謝姑娘相救。”
谷雨看了自家姑娘一眼,見姑娘未有什麼表示,便福回了一禮,道:“舉手之勞而已,黃公子不必在意。”
“于姑娘而言是舉手之勞,但于在下而言卻是恩重于山。在下也沒什麼可回報姑娘的,不過旦凡姑娘有所求,只要在下能辦到的,定然竭盡全力回報姑娘。”黃文勝的話說得極為誠懇。
“如此,那便求貴家老爺不要再找我家的麻煩。”谷雨的話說得極不客氣。
此時霜降也在場,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來,悄悄給自家姐姐豎了大拇指。谷雨不由瞪了一眼。
黃文勝的臉頓時漲紅了,黃懷安似乎也十分尷尬,輕咳一聲站了起來,朝蘇玉畹拱手作揖道:“以前多有得罪,還請蘇姑娘海涵。”
說著他對后面一揮手,那些丫鬟婆子一個個上前,手里捧著匣子的都把匣子打了開來,里面有些裝著古董擺件,有的裝著人參鹿茸等名貴藥材,還有一個匣子,則是一串拇指大小的珍珠項鏈,這些東西加起來,價值不下一千兩。
黃懷安笑道:“老朽以前得罪過蘇姑娘,也是因著生意競爭,還請蘇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老朽計較,往后老朽定然對姑娘恭敬有加,不敢再有毫冒犯。這些禮,就當老朽的賠禮。谷雨姑娘的救命之恩,就如犬子所說,旦凡有所驅使,定當全力以報。”
手不打笑臉人,既然黃懷安把態度放得如此之低,黃文勝的無地自容也不似作假,蘇玉畹便也不好再咄咄人。
站起來回了一禮,笑道:“黃老爺太客氣了,做買賣麼,同行是冤家,這句話總歸是有道理的,咱們手也屬正常,這些禮愧不敢當。”說著,轉頭又問谷雨,“谷雨,你可有什麼要求要對黃老爺和黃公子提的,但說無妨。”
“奴婢的要求剛才已提過了。”谷雨十分直爽地道。
“咳,那不算,谷雨姑娘對犬子有救命之恩,老朽怎麼的也不會再針對蘇家。谷雨姑娘的要求,可以另提。”黃懷安尷尬地笑道。
“既如此,這些禮奴婢就斗膽代我家姑娘收下吧,就當黃老爺和黃公子的謝禮了。”
這回不霜降,便是蘇玉畹都有些好笑了。
這谷雨一點面子都不給,迫不及待要跟黃家劃清關系的舉是什麼意思?沒看對面的黃文勝的臉已十分難看了麼?
“呵呵,些須薄禮,不過是聊表謝意而已。剛才老朽的話作數,谷雨姑娘不管什麼時候,但有差遣,只管說。”黃懷安今天的脾氣十分好,不管谷雨的話多無禮,他都是一臉笑呵呵的。
黃文勝用力地點點頭,表示贊同父親的話,然后兩眼期待地看著谷雨,期能答應下來。
“行,那我記下了。”黃家父子既然要報恩,谷雨便也老實不客氣,收下了這份承諾。
黃懷安見蘇玉畹似乎手要去端茶,他連忙又道:“今天過來,一來是謝谷雨姑娘對犬子的救命之恩,另外還有一件事想跟蘇姑娘談談。”
“哦,何事?”蘇玉畹饒有興趣地看向黃懷安。對于黃懷安的來意十分好奇。
“聽說蘇姑娘的茶園愿意割,老朽想買下那茶園。”
蘇玉畹一挑眉,心里十分詫異。
按下心頭涌起的種種猜想,問道:“黃老爺準備出什麼價?”
“一萬兩銀子。”黃懷安豎起了一手指。
笑容緩緩出現在蘇玉畹臉上。微笑道:“抱歉,這個價錢我不能接。我家茶園是祖上留下來的,如果賤賣,實在對不住先輩。一萬五千兩銀子,一兩都不。”
黃懷安臉上的了,仿佛在做激烈的思想斗爭。他手端過桌上的茶盞飲了一口茶,猶豫半天,終于一咬牙道:“一萬二千兩,不能再多了。這松蘿山上的茶園,也就是名聲好聽,實在哪里真值這麼些銀子?”
蘇玉畹看不懂這黃懷安唱的哪一出戲,哪敢答應他?即便他真要出一萬五千兩銀子,這心里還要打鼓,不大敢隨意將茶園賣掉呢。當下搖搖頭道:“恕我不能賤賣,見諒。如果黃老爺覺得不值這個價,也不必為難,另擇佳地便是。”
黃懷安咬咬牙,頗為生氣地看了蘇玉畹一眼:“既如此,那便罷了。”
說著他站了起來,對蘇玉畹拱手道:“買賣不仁義在,雖說茶園談不攏,但谷雨姑娘對犬子的救命之恩我們父子是牢記于心的。今日冒然上門,多有叨擾,如此我們就行告辭了。待過回到徽州府,老朽與賤再設宴相請,到時候還請蘇姑娘一家和谷雨姑娘賞。”
“黃老爺客氣,到時一定叨擾。”蘇玉畹回禮。
送走了黃懷安父子,蘇玉畹打趣谷雨道:“人家讓你提要求,你怎麼不說?沒別的想要的,讓人以相許也不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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