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家只在老人在,都是不分家的,幾十口子人住在一起都是常有的事。但蘇玉畹不耐煩那個,覺得祖父在他臨終前給他們三個房頭分了家,那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了。否則,們這一房還不知道要被欺凌什麼樣子呢。再能干,有祖母和二叔、二嬸這種長輩在頭上,也沒辦法護母親和弟弟周全。分開了,各過各的日子,把日子過什麼樣各憑本事,這才是家族興旺之兆。
不過呢,分家也不是沒有憂。如果庶子太強,分了家后憑著本事了嫡支一頭,回過頭來再報復于嫡母和嫡兄,那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很多人像陳家那樣,怕庶子有出息,有意無意地打庶房,讓他們老老實實給嫡兄打理生意,不敢存有枉念。
但蘇玉畹對自已的親弟弟蘇世昌有信心。退一步說,即便蘇世盛以后比蘇世昌有出息,孟姨娘得意之后想要報如今所的憋屈,蘇玉畹也相信自己能給親娘和親弟撐腰,不讓他們欺辱。無能的人才怕別人比自己強呢。
將事說清楚,蘇玉畹就打發了蘇世盛,在燈下給馬掌柜寫了一封信,告訴他關于王管事的事,讓他直接把王管事給理了,再派個人接替他的位置。
將信寫好封了口,喚了霜降來送給吳正浩,見時辰尚早,便拿了本書在燈下看起來。
許媽媽見了,趕過來的頭發,發現已經干了,便勸道:“姑娘,燈下看書傷眼睛。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歇息吧。”
“嗯,就睡。”蘇玉畹應道,子卻是不。
立春進來道:“許媽媽,你且去歇著吧,姑娘這里有我跟谷雨侍候著。”谷雨也跟在后進來了,手里還端著個茶壺,嗅那茶壺里彌漫出來的味道,似乎是安神茶。
蘇玉畹抬眼:“不是讓你們去歇著嗎?怎麼又過來了?”
四個丫鬟,今天跟了一天,忙上忙下的,累的了,所以回來就放了四個丫鬟的假,讓們明兒個也不用早起。這里有許媽媽伺候就可以了。卻不想這兩個丫鬟不聽話,仍跑過來了。
“我們不累。”立春笑道,還朝蘇玉畹眨了下眼睛。
蘇玉畹定睛看了一眼,轉頭對許媽媽道:“們想逞能,那就隨們吧。你回去歇著。”
許媽媽自然知道蘇玉畹跟這四個丫鬟是一塊兒長大的,彼此之間的誼要比跟蘇玉畹親厚得多,見立春堅持,主子也發話了,便答應著退了出去。
“來,姑娘,喝杯安神茶。”谷雨將茶壺里的水倒到茶盞里,遞給蘇玉畹。
蘇玉畹也沒問緣由,接過茶一飲而盡,將空茶盞遞回給谷雨,目又落到了書本上。
“姑娘,別看書了,您沒聽許媽媽說嘛,傷眼睛。跟我們說說話唄。”谷雨將茶壺和茶盞放好,轉過頭來對蘇玉畹笑道。
蘇玉畹抬起頭來,將子往椅背上一靠,瞪了谷雨一眼:“我沒你話多。”轉頭吩咐立春,“給我鋪床,我要睡覺了。”
立春聽話地去鋪床,里卻道:“姑娘,今天邢姑娘說的提親的事,你怎麼想的?”
蘇玉畹不額。
別看立春不聲不響的是四個丫鬟里話最的,但這丫頭卻比誰都心。就是怕立春和谷雨問起這件事,一回來就把們發打下去了。沒想到這兩人累了一天了不睡覺,跑過來就是想給探討這個問題。
“這有什麼想的?邢姑娘不過是開玩笑罷了。”只好裝著沒事人一般,淡淡道。
谷雨睜大了眼睛:“怎麼可能是開玩笑?我看邢姑娘說的可認真了,而且還不止一次。姑娘家家的,誰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呢?如果是開玩笑,拿你當什麼了?把哥哥又放在何地?我看對哥哥敬重的,不可能是開玩笑。雖然咱們門庭不高,但姑娘你樣樣出,邢公子看上你也不是不可能。”
蘇玉畹見谷雨越說越出格,不由瞪了一眼:“胡說八道什麼?什麼看上不看上的?父母之命妁之言,誰能給自己挑親事?當初舅祖母可是去問過邢太太的,邢太太說會在京中為兒子挑媳婦!”
“姑娘您就能給自己挑親事!”谷雨反駁道。
“……”蘇玉畹竟然無言以對,好半天才道,“邢太太可不是我娘那樣的子。好了,你倆別聽邢姑娘胡說,就是隨開個玩笑,你們倒當真了。”
“那就當玩笑吧。”從不多話的立春開口了,“那麼姑娘想想,如果真有這麼個可能,你愿意答應邢家這門親事嗎?”
蘇玉畹不作聲了。
說真的,邢予妍說的那番話,不可能無于衷。即便覺得那是玩笑,可閑下來的時候,的思緒總往那方面去想,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沒有這個可能?如果有可能,愿不愿意嫁進邢家呢?m.166xs.cc
想到這里,蘇玉畹的眼前就浮現出邢振武的模樣,不過隨即,一張臉就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將邢振武的模樣遮蓋了過去,讓邢振武的模樣一下子模糊起來,想不起邢振武長得是個什麼模樣了。而那張臉再不會弄錯,正是安瀾那張帶著些許認真的嚴肅臉。
意識到這一點,蘇玉畹嚇了一跳,連忙晃了晃腦袋,排除了雜念,再不讓自己往這些男人上想。
要考慮的是家庭。很明白,雖說子親,嫁的是自已個的丈夫,但生活的好與不好,卻跟婆家的家風與人員息息相關。如果婆婆不好,家里一團糟,就算嫁的男人再能干,日子也會過得不好。就比如安瀾,他家不是公候之家,與齊大非偶,而且聽他話里的意思,他的繼母對他是百般算計,恨不得害其命,好讓自己的兒子做這候府世子。這種份地位的人嫁進府里去,還不得被拆了骨子吞到肚子里去?所以,安瀾再好,也是不能嫁的呀。
唉呀,怎麼又想到安瀾上了……
蘇玉畹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再一次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
邢家的家庭就簡單多了。邢知府只有邢太太一個妻子,連個妾室都沒有。夫妻倆膝下只有邢振武和邢予妍兄妹兩人。而且一家四口,無論是脾還是品行、教養,都是再好不過的。最重要的是,他們本沒有看不起商戶出的想法,邢太太和邢予妍似乎還喜歡。有這樣的婆婆和小姑子,往后真嫁進了邢家,想來生活里的齟齬就不會太多。
再者,好像邢振武也是沒有妾室的吧?
對于最后一點,蘇玉畹不能確定。但是對于納妾不納妾的,倒是沒有很強的執念。邊的男人都是有妾的,這些人的份地位還不如邢振武呢,實在不敢奢自己有邢太太那樣的幸運,會遇上一個不納妾,一生只有一人的男人。男人納妾,那就由著他納唄,只要不陷的泥淖里,不把男人當生命中重要的人,他想怎樣那就怎樣吧。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這麼一想,蘇玉畹就覺得邢家可嫁了。唯一有一點讓人擔心的,就是邢知府似乎是京中世家出的。萬一以后邢振武不能考上進士做,得跟著父親回京去,那麼跟著一大家子人生活也是不輕松的。但這世上的事,哪有十全十的呢?有邢太太那樣的婆婆護著,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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