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太太一愣，轉頭狐疑地看了兒子一眼，又看了看邢予妍，心里思忖著難道今天的形不是所想的那樣，里道：“下個月初吧，到時候也快過年了，你祖父祖母都掂著你吶，正好你把咱們給兩家的年禮給捎上。”

“過了年，我就得準備春闈了。”

“是啊。”說起這個，邢太太就慨，正想問問兒子復習得怎麼樣了，但想起丈夫說這一科只是想讓兒子去試試水，并不指他考中進士，便將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道，“前兒個我給你做了一皮，一會兒你去試試看合不合，要是不合，還得再去拿改改。”

邢振武說這話的本意可不是這個，見母親說著說著就打岔了，心里不由發急，直接道：“娘，我去了京里，恐怕祖母會幫我張羅親事。”

邢太太怔了一怔，看著兒子，慢慢地笑了起來。

這麼著急地想要幫兒子訂親，大部分的原因在此。

邢家是大家族，自然也有大家族的煩惱。跟邢知府夫妻和，小家族人口簡單，但京中邢家又大不一樣。他們一家之所以寧愿在外地任職也不回京中去，就是因為那婆婆一慣強勢，總想讓全家所有人都聽號令，而跟丈夫鶼鰈深，丈夫不想納小妾，那婆婆就手段不斷。現如今，孫輩們長大了，老人家又號令起孫兒們來了。每個人的親事都想上一手，邢振武前頭的那個妻子，就是婆婆給訂下的。

邢振武如今妻孝已過，回到京中那老太婆不給他訂下親才怪呢。

所以，才這麼著急，想要給兒子娶一個和兒子都滿意的媳婦，而不是聽從老太婆的命令，隨便娶一個對家族有利的世家，至于那世家品容貌子如何，那老太婆是可是一任不管的。

此時看來，兒子跟一樣，也急著訂親呢。

“那你有什麼想法？”有些戲謔地問兒子。

邢振武見母親一臉的打趣神，知道自己心里所想已被母親看出來了。他紅著臉看了妹妹一眼，沒有作聲。

“哼，看我干嘛？你不知道我今天給你說了多好話呢。”邢予妍生怕被母親和哥哥趕出去，朝邢振武聳了聳鼻子道。

聽得這話，那邊母子倆均是一怔。邢太太問道：“你把這事跟蘇姑娘說了。”

邢予妍也知道自己魯莽了，吐了吐舌頭道：“我見哥哥對蘇姑娘滿意的，就想問問蘇姑娘的想法。”

“我兒子家世、人才、樣貌，哪一樣不是人中龍，難道你還怕蘇姑娘看不上你哥哥不？”邢太太有些不以為然。

邢予妍辯別道：“我自然知道哥哥好。我就是覺得蘇姐姐很好，怕被別人搶走了去。”

“誰能搶？在徽州府，誰的條件能有你哥哥好？”

邢振武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頭，見母親似乎還要跟妹妹爭下去，耐不住問道：“怎麼說？”

“沒接話，一直不許我胡說。”邢予妍道。

邢振武很是失。

邢太太卻贊許地道：“這才是個孩兒應有的樣子。這親事，是自己能枉談的麼？更何況別人也就這麼一說，還沒有婆上門。要是真接了你的話，那才真是輕狂呢，那我倒要好好斟酌看看能不能娶了。”

邢振武跟妹妹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下，見母親沒有再問，邢振武只好主道：“娘，我想讓您盡快托人去蘇府提親。”

邢太太卻不置可否，見下人已把飯菜擺上桌了，揮手道：“先吃飯吧。”

邢振武見母親不表態，心里有些著急。不過他也是過一次親的人了，年紀也大些，子相對沉穩，想想也知道母親可能要跟父親商量再定，便沒有再問下去，而是招呼妹妹坐下吃飯，又問母親：“娘您跟爹爹用過飯沒有？”

“我們都用過了，你們吃。”邢太太慈地給他和邢予妍布了一筷子他們喜歡的菜。

吃過飯，邢振武便和邢予妍告辭離去了。

待得邢予妍回到自己院子沐了個浴，便見邢太太進來了，接過丫鬟手里的帕子給頭，道：“今天的事，你再跟我細說說。”

“今兒早上我們去的早，蘇姐姐還沒到，倒先遇上了公子和沈公子，他們聽說我們要去茶園玩，就說也想去看看……”邢予妍把今天的事都說了一遍，著重說了孟姨娘那事。

邢太太聽了，對蘇玉畹的作法就十分滿意：“該強的地方強，該講人的地方就講人，蘇姑娘這件事就做得很好。”

邢予妍點點頭：“可不是，我覺得娶了進門，娘您就不用那麼心了。”

說起這事，邢太太就想起自己兒來：“唉，你也該學著管家了。你看看蘇姑娘，不過比你大半歲，家里家外一把抓，事老道，便是家中的姨娘都對伏伏，你真得好好學學。免得以后去了婆家，被人笑話。”

“娘。”說到自己的親事，邢予妍就起來，“你不是說再留我兩年嗎？急什麼。”

邢予妍是訂了親的，夫家在京城。

邢太太嘆氣道：“我倒想多留你兩年，只是你婆婆家來信催了，說最遲后年就讓你出嫁。”

邢予妍低下頭絞著手中的帕子，沒有作聲。

邢予妍的親事，也是京中老太太給訂下的。有了邢振武前頭的那門親事做參照，邢太太和邢予妍對于的這門親，多多都有些擔憂。有些親事外面看著十分鮮，可里如何，沒有嫁進去前，誰又能知道呢。

邢予妍見頭發得半干了，便坐了起來，不再談自己的親事，轉向母親問道：“娘，蘇姐姐那里，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提親？”

邢太太道：“我跟你爹商量過，再去陳家探探口風。如果那邊的說法可以，我再人去提親。”

說起陳家，邢予妍因著陳欣兒的關系，對陳家的印象并不怎麼好，撇撇道：“陳家還能有什麼說的？這麼些年，他們家對咱們的結奉承還嗎？就想著法兒地跟咱們家攀上關系呢。說起來，要不是蘇姐姐的為人我著實喜歡，想想陳家，我還真不想跟他家結親。看看陳欣兒，還是家小姐呢，比起蘇姐姐來差遠了。可見陳家的人也不見得怎麼的。”

邢太太輕拍了兒一下：“不可在背后非議別人。”

邢予妍嘟了嘟。娘礙著禮教，也就是這麼一說，平日里提點哪些人家如何的時候，老人家還不是會對這些人家評頭論足。

說起陳家，邢予妍就問起了邢太太的疑：“娘，我承認蘇姐姐人好，我自己是真喜歡，恨不得做我嫂嫂。您選親事的時候不看重家世，只重人品，我跟哥哥覺得有您這樣的母親，真是幸事。但按理說，您不應該為哥哥的前程著想嗎？要是給哥哥娶一個世家，哥哥有岳家的幫忙提攜，前程豈不是更為平坦？世家或是宦人家小姐里邊，也有像蘇姐姐這樣健康、行事大氣的孩兒啊，比如清媛表姐、何姑娘。”說到這里，忙補充，“我不是說讓哥哥娶們倆，倆訂了親的，我只是打個比方。”

邢太太了兒順的頭發，嘆了口氣道：“你娘我為你哥哥相看親事，也看了有一年了。自打你那前頭的嫂嫂過世，我的眼睛就一直在閨秀群里瞧來瞧去。可這一年來，我愣是沒瞧中哪家閨秀是中意的。你也說了，你清媛表姐、何姑娘是訂了親的。你想想，比你大的，是不是都已出閣？而像你這麼大的，是不是都訂了親？剩下的那些，不是年紀太小，就是自家有問題或家中有問題，總有不如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