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家呢?他進來,讓他親自去查一查,看看鐘一鳴這段時間跟誰走得近。”陳老太太看也不看陳老太爺,只一迭聲地道。
韓嬤嬤忙去傳話。
不一會兒,陳家的管事陳順寧就過來了,稟道:“昨日小人就派人去查了,想來今晚之前就會回來。”
陳老太太作余瞥了陳老太爺一眼,臉緩了緩,揮手陳順寧下去,正要出言安陳盼兒,就見陳順寧又回來了,后跟著一個四十來歲瘦小的男子。
陳順寧稟道:“老太爺、老太太、太太,派去查事的李三回來了。”
“快說,鐘家這是搞什麼鬼。”陳老太太盯著李三道。
陳盼兒和柳絮都抬起紅腫的眼睛,朝李三看來。
李三趕行了一禮:“回老太太、太太、姑娘,開始小人在鐘家附近查沒查到什麼,后來人去套親家母的話,才得知大姑爺前段時間去過松江游學,結識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的父親在京中做大的,至于是什麼,親家母也說不清楚。因為想娶那位姑娘進門,所以母子二人才設計把大姑娘氣回來,又強占了柳絮,好讓咱們陳家一氣之下跟他們和離。”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陳老太太氣得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陳盼兒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倒是那柳絮的丫鬟,沉冤得雪,大松了一口氣,倒是沒有再哭。
“盼姐兒,別哭。”陳老太太轉過頭來,對陳盼兒喝道。
陳盼兒的哭聲被噎在了嚨里,一個勁兒地打嗝。抬起眼來,滿目悲戚地著祖母。
“你現在要做出決斷,是跟姓鐘的和離,還是想繼續留在那個家里。”陳老太太說完,轉過頭又看了丈夫一眼。
陳老太爺只不作聲。
陳盼兒垂下眼瞼,眼淚卻是忍不住又落了下來。默默地流了一會兒眼淚,終于抬起頭看了柳絮一眼,咽著道:“我要和離。”
“好,不愧是我陳家的兒。”陳老太太也不管陳明生怎麼想的了,直接吩咐李三,“你去告訴鐘一鳴,我們盼姐兒要和離書,還要所有的陪嫁。和離書上要寫明是因他的錯才和離。如果他不肯,咱們就去學政那里告他一狀。咱家老太爺跟學政大人同朝為,想來會愿意聽一聽這事的原委的。當然,也許他新結識的那位姑娘家里能量大,能保住他的功名不影響,但咱們絕不善罷甘休,京里咱們也有人,非得把他那樁婚事攪和黃了不可。他想做別人的乘龍快婿,做夢!”m.166xs.cc
李三見陳老太爺并沒有提出反對意見,行了一禮:“是,小人這就去辦。”退了出去。
“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陳欣兒的子最是暴戾,聽到祖母這話,雖說的狠,其實對鐘一鳴沒有半分影響。人家還不得們要求和離呢,至于嫁妝,他們攀上了高枝,自然也不會把這點嫁妝放在眼里。到時候鐘一鳴把和離書一寫,該攀附權貴的去攀附權貴,該娶妻的娶妻。而陳盼兒呢?了一名棄婦,即便再想嫁,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了。
“當然不這麼算了。”陳老太太沉著臉道,“先這麼著,拿到和離書和嫁妝,再找他們算賬。”
陳欣兒這才不說話了。
蘇玉畹見陳盼兒又哭上了,不由嘆了一口氣。
這世道,對子就是如此的不公平。鐘一鳴能以窮秀才的份,被鐘盼兒看上;如今又以有婦之夫的份,被權貴千金看上,必然是長得好,有才華,有他的過人之。即便陳家打他一頓甚至想辦法革去他的功名,憑著他的那張臉和哄人的本事,想來以后也會過得不錯的。倒是陳盼兒,棄婦再嫁,想要再挑好人家就不容易了。
“行了,你先回房歇息吧。這些事,你不用管了,我會理。你安心在家里呆著。放心,家里但凡有一口吃的,也不會讓你著。”陳老太太對陳盼兒道,“這事要是不拿出個強態度來,只一味跟鐘家人說好話,被一個區區舉人就欺負到頭上,府衙里多捧高踩低的等著看呢,沒準到時候就來欺負欺負咱們。咱們陳家的姑娘,往后也保準沒有好日子過。”
這話雖是跟陳盼兒說的,但在場的誰都能看出是在跟陳老太爺解釋為何勸離不勸和。
陳老太爺依然跟沒聽見一般,此時已站了起來,對蘇玉畹招呼道:“畹姐兒,你可是找我有事?跟我到外書房去吧。”
蘇玉畹站起來應了一聲;“是。”跟著陳老太爺往外走。
陳老太太盯著丈夫的背影,里嘀咕了一句:“死老頭子。”
姜氏無奈地看了婆婆一眼,轉吩咐丫鬟扶陳盼兒進去。
這種形,剛嫁進陳家時還擔心害怕,不知公公和婆婆為了何事鬧矛盾不說話。但在陳家生活了二十來年,早已習慣了。這老兩口子,一年里總得吵上那麼七八回,而吵架的起因往往還是因為姨。其實就想不明白了,兩人都那麼大年紀了,姨也都五十了,婆婆還有什麼看不開、想不的呢?非得跟公公賭氣。惹了老太爺不高興,為難的還是大老爺和二老爺這兩人老太太的親生兒子。
“坐吧。”陳老太爺進了外書房,指著對面的椅子道,“什麼事?”
蘇玉畹坐了下來,卻不敢跟陳老太爺說自己遇到麻煩被安瀾所救的事,生怕陳老太爺又勸嫁給安瀾,三皇子派的事也不敢說,否則解釋不出消息的來路,單刀直,直接問道:“我想留些銀子去松江那邊買茶園,舅祖父你怎麼想?”
陳明生一愕,問道:“為何想著去那邊買茶園?”
蘇玉畹把跟邢太太所說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又道:“我覺得這樣保險一些,免得把所有的茶園放在一個地方,要是舅祖父您高升或調任別的地方,后任者跟您不和,那豈不是將自己之為難之境麼?分散開來,風險也降低些,有了什麼事,也不至于被人一窩端了。”
“狡兔尚且三窟,你這做法是對的。”陳明生很是贊同。
他大手一揮:“就照你的想法做吧。你三表舅那里,我會代他的,一切聽你的。”
說著他話風一轉,說起另外一事:“你二叔那事,我已寫信給我休寧的門生了。他在縣衙里做事,很得趙縣令的賞識。有些話我不好直說,由他跟趙縣令吹耳旁風,效果會好很多。”
蘇玉畹起一福:“多謝舅祖父。”
陳明生午歇的時間不長,蘇玉畹也不好多呆,說完這事,就告辭回去了。
待走了,陳明生輕哼一聲,笑道:“這小丫頭,還跟我玩心眼。”
他的心腹常隨長生上前給陳明生添了添茶,笑道:“姑娘家,事關自己的終大事,害也正常。”
原來,昨日那場事故,陳明生早已知道了。雖說他沒有派人跟蹤蘇玉畹,但因蘇玉畹是他的外甥孫,又常來常往陳府,甚是陳明生的看重,所以衙門里那群陳明生的手下心明眼亮,對也頗為關注,唯恐這位蘇姑娘在徽州府自家的地盤里被地流氓欺負。昨日的那件事,正好被一隊巡邏的衙役看在眼里。因為蘇玉畹涉及其中,便上報了陳明生,陳明生自然知道安瀾救了蘇玉畹。對于此事,他十分地樂見其。暗地里還想著是否安排些這樣的巧遇,讓兩人多接一些。男的俊的俏,就不怕兩人不生愫。只是想到安瀾的份,擔心他這樣做會引起安瀾的反,這才把這念頭給強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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