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振武中了舉人,便閉門讀書,很出去閑逛。聽到母親召喚,很快就過來了。
跟自己兒子,沒什麼客套的。邢太太開門見山,把今兒個蘇玉畹的話以及自己對的喜,一腦地說了出來,然后問邢振武:“這姑娘,你覺得如何?如果要娶,得再等上兩年,待出孝了才能親,你可愿意?”
邢知府在旁邊聽不下去了。妻子這樣問,要是兒子急著親,難道還好意思說出來不?
他幫妻子描補道:“你娘呢,是因為喜歡蘇姑娘,才這樣問你。但如果你覺得娶個大家閨秀更合心意,那就再挑挑。妻子是跟你生活一輩子的,總得娶一個你喜歡的才好。”
這跟剛才說的怎麼不一樣呢?邢太太不由得瞪了丈夫一眼。
聽母親又提起蘇玉畹,邢振武詫異地看了他娘一眼。
上次邢太太就提過這姑娘一,但后來自己又否定了,他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婚姻是父母之命、妁之言,娶什麼樣的媳婦,母親作主就行,他也自主權,索就不去多想。由著母親自己去挑。這會子問到他頭上,他一下子有些發懵。
“我也沒見過,不知道咋樣。如果娘覺得好,那就定吧。”他無可無不可地道。
剛才邢太太還責怪丈夫呢,這會子見兒子這樣說,倒于心不忍起來。與娶什麼樣的兒媳婦相比,自然是兒子的最重要。
想了想道:“要不哪天過來時,我安排跟你見上一面?”
“這不好吧?”邢振武看向父親。他知道這樣做對人家姑娘不公平,希父親能勸一下母親。
邢知府卻很贊同妻子這話,點點頭道:“見一見也好。你母親倒是見過人家姑娘,知道樣貌脾,蘇姑娘卻不知你怎樣。如果真要提親,想來也愿意看一看你是怎樣一個人。要不然冒然去提親,人家答應不好,不答應也不好,倒讓人為難。再說,就是見你,你娘你妹妹也是在場的,不會影響人家姑娘的聲譽,這一點你盡管放心。你娘做事還是十分妥的。”m.166xs.cc
邢太太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見兒子點頭同意,頓時高興起來,道:“打明兒我就指一件事讓蘇姑娘過來。”
邢知府卻皺皺眉:“如今三皇子一派的人過來,想必蘇姑娘忙得很。不如等過上這一陣再說?”
原先妻子東挑西揀拿不定主意,如今挑定了蘇玉畹,邢知府倒是很有興趣想看看這位姑娘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這姑娘不像別的姑娘一樣只在后宅呆著,唯有子才能得見;整日在外面奔忙,想要打聽的事倒是不難。邢知府便覺得,與其讓兒子在自家花園里跟見上一面,話也說不了兩句,不如在外面瞧上一瞧。離了一定的環境,在偶爾的機會相遇,才能更真實的看清楚這個人的行事秉。
想到這里,他對邢振武眨了一下眼睛。
相對于母親,邢振武對父親更為信服。見父親對自己使眼,他忙應和道:“嗯,不急,過一陣再說吧。”
邢太太也知道自己太過心急,心急之下草率決定,往后難免后悔。兒子的婚姻大事,可容不得“后悔”二字。
點點頭:“那行吧,過一陣再說。”
蘇玉畹并不知道邢家人又把自己拿出來討論了一回,從邢家出來,就直接去了陳府。
跟著出來接的韓嬤嬤進了廳堂,就看見一個面生的丫鬟跪在地上,陳盼兒則在陳老太太懷里哭得十分悲傷,姜氏拿了個帕子則在一旁勸陳盼兒,午歇回來的陳老太爺坐在上首,趙氏以及許久沒面的金氏都在座,陳欣兒坐在另一邊一臉憤恨地低聲咒罵著什麼。
“這是……怎麼了?”蘇玉畹十分后悔自己出門沒看日子,又上了陳家不愿意讓人知道的“家丑”。
韓嬤嬤領進來,自然就是陳老太太并不避諱讓蘇玉畹知道此事,當即指著跪著的那個丫鬟低聲道:“這丫鬟,當初跟大姑娘一起陪嫁到鐘家的。現在被鐘姑爺收用了,又被鐘家婆子派了來,說如果大姑娘三日不回去,就當大姑娘自請下堂,他們會派人送休書來。”
“這鐘家,怎生這樣過份?”蘇玉畹的眉頭蹙了起來。
那頭陳老太太朝蘇玉畹招招手,讓坐下,一面著陳盼兒,一面對蘇玉畹道:“你這大表姐,太過死心眼,還想回鐘家去苦。我們怎麼都勸不住。畹姐兒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來給舅祖母想想法兒,勸你大表姐一勸。”
陳盼兒正哭得傷心,聞言一哽,抬起頭來看了蘇玉畹一眼,強忍著哭聲站直,愧地將頭往旁邊扭去。
這等事,人家夫妻倆的事,蘇玉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實在不好說什麼。再說又不了解況,人家祖父、伯母、嬸娘一大堆,哪有指手劃腳地份兒?
可陳老太太這樣說了,不說些什麼,也不妥當。
在陳老太太的示意下坐了下來,看了陳盼兒一眼,問陳老太太道:“大表姐這事,我總覺得很是蹊蹺呢。”
“哦?這是怎的說?”陳老太太問道。
陳盼兒也止住了低泣,抬起紅腫的眼睛朝蘇玉畹看來。
“雖說如今大表姐夫考中了舉人,家境也慢慢好起來了,但鐘家離陳家,還是差得很遠吧?不說錢財地位,單單就從舉業上來說,他們就不應該這樣對待大表姐。舅祖父和二表舅可是進士,只要稍微指點大表姐夫一下,他就益匪淺。大表姐夫要去府學甚至國子監念書,也得舅祖父和二表舅出力才行。要說親家母素來節儉,在生活上克扣些是有的,但犯不著要休掉大表姐。我覺得,這事總有些不對勁。”
陳老太爺了胡子,沒有作聲。
陳老太太一拍桌子:“畹姐兒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差點著了他們的道。”說著對跪在地下的丫鬟大喝一聲,“柳絮,你這吃里外的狗東西,還不將們的打算從實招來?”
那柳絮的丫鬟柳眉杏眼,只是有些大,總來說比陳盼兒要長得漂亮一些。此時哭得兩眼紅腫,用力地磕了一下頭道:“老太太、太太,請你們相信奴婢,奴婢真是被的。奴婢的父母兄弟還在陳家,賣契也在大姑娘手上,奴婢怎麼會豬油蒙了心要去勾引姑爺呢?那日大姑娘回了陳府,奴婢做完事就回屋躺下了,誰知道姑爺就闖了進來,嗚嗚……完了他說是喝醉了酒,看錯了人……”
陳老太太見又哭了起來,喝問道:“然后他就說要給你名份?”
柳絮點了點頭:“奴婢說不用的,鐘老太太過來了,說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要承認。等大姑娘回去后就擺酒席,正式納奴婢做妾。奴婢不肯,還把奴婢罵了一頓。至于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奴婢是大姑娘的人,他們怎麼會跟奴婢說呢?奴婢在后院管大姑娘針線上的事,向來在鐘家都是不多走的,整日在屋子里做繡活。老太太、太太不信,盡可以問大姑娘和月影姐姐。”
“鐘家這也太欺負人了。”陳老太太的脯一起一伏,很顯然是被氣壞了。
姜氏看了陳老太爺一眼,見他沒有任何表示,連忙上前去給老太太順氣,一面道:“老太太別氣,氣壞了子,正中了那起子小人的計。依我看吶,畹姐兒說得對,這其中必有蹊蹺,這件事做得如此明顯,很顯然鐘家母子明擺著就是在惡心人,就是想氣得大姑娘別再回去,一了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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