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畹聽了，十分滿意，站起來給陳明生福了福：“多謝舅祖父為我作主。”

陳明生點點頭：“坐下，坐下說。一家子，哪里用得著這樣客氣。”待蘇玉畹坐下，他問道，“你跟邢大人家的孩兒關系很好？”

蘇玉畹心里微微一驚，以為陳明生察覺到跟邢家的合作了，要不然這樣的話題，只會是陳老太太來說。陳明生為男子，六品兒，是很在意自形象的。婆婆媽媽的事，他從不會在們這種外人面前提及。

不過很快鎮定下來，微微一笑道：“邢姑娘為人正義，行事磊落，待人彬彬有禮，我很喜歡。對別人也都以禮相待，從不因別人的份地位而區別對待，對我好的。”

陳明生皺了皺眉，對蘇玉畹這種虛浮客套的回答不是很滿意。但邢予妍是知府家的千金，他這樣的男下屬提上一已是不妥，他做不出細細打聽蘇玉畹與邢予妍往的行徑。

他干脆直言道：“前幾日我跟知府大人在一起做事，閑聊時他提及，說你跟他家姑娘甚好。還說邢姑娘掂記你的，你有空多去玩玩。”

蘇玉畹詫異地揚起眉，不知道邢知府為何要跟陳明生說這樣的話。他們這些場的老油子，說話做事都不會不經大腦，沒有目的的。要說邢知府是沒話找話，對與邢予妍的往隨口一提，絕不相信。

只是，他說這話是有什麼深意呢？難道，是想在陳明生面前一點信息，說他跟陳明生并不是敵人？

油子說話九曲十八彎，可不是這等腦袋能揣得的，蘇玉畹想了一想，就不再試圖猜測出邢知府的用意，只對陳明生笑了一笑道：“如此，我明日就去邢府一趟。正好我從休寧帶了些土儀小吃，要送給邢太太和邢姑娘嘗嘗。”

陳明生點點頭，貌似提點地道：“往后多與邢姑娘來往，這對你只有好沒有壞。”

對你們陳家也只有好沒有壞吧？蘇玉畹腹誹一句，站起來應了一聲：“是。”心里十分高興自己能跟陳明生及邢府相這樣。陳明生雖然跟邢知府是同僚，但還真談不上什麼私人。如今兩家的份還得讓這個小商來維系，不得不說占了大便宜。至于陳府人不敢再對不好。今日陳明生能痛痛快快地幫解決問題，就是一個明證。

問題解決，陳明生剛下衙還沒吃飯，蘇玉畹就準備告辭。

卻不想還沒站起來，陳明生就開口道：“你大表姐回來了，你今兒見著了吧？”

“是。”蘇玉畹不知他為何要提這一茬。今天見了陳盼兒的事，陳老太太不會不跟他提上一。

“你可知嫁的是何人？”

蘇玉畹一愣，搖了搖頭：“不知，沒人跟我說過。”心里好奇陳明生為何會跟說這些話。

家丑不可外揚，陳盼兒過得不好，連陳老太太都不愿意讓知道太多，更何況陳明生是男人，本不適合跟外甥孫提及這樣的話題。

陳明生長嘆一聲：“前些年你二表舅還沒赴任，你二表舅母和大表姐、四表兄還在家里住著。你那大表姐夫鐘一鳴是你四表兄的府學同窗，他時常跟你四表兄來府里，你大表姐對他的才學、相貌十分傾慕，家里給說的親事一個都看不上，死活要嫁給那姓鐘的。鐘一鳴雖有些才學，但家中貧寒，只有一個老母織布種田，供他念書，我跟你舅祖母、你二表舅、二表舅母都不同意這門婚事，但你大表姐執意要嫁，以死相，我們沒奈何，只能給他們辦了婚事。擔心你大表姐到鐘家吃苦，還陪了許多嫁妝過去，想著有的嫁妝支撐，再如何也不會過苦日子。沒想到……”說到這里，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怎麼？難道大表姐夫把的嫁妝給敗了？”蘇玉畹好奇地問道。

俗話說，“窮秀才，金舉人，銀進士”，鐘一鳴雖然以前家中比較貧寒，但中了舉人后，就會有渠道來錢，即便不靠妻子的嫁妝，也能將日子過得比較滋潤。如果不是他有敗家之舉的話，家里的生活不會比陳盼兒剛嫁進去時那麼艱難，而是越過越好才對。

“那倒不是。”陳明生否認道，“鐘一鳴這個人還是不錯的，至中了舉人，也照樣專心在家里讀書，并未出去花天酒地。是他母親……”

說著，他搖搖頭：“不可否認，他那母親是個人，一個婦道人家，靠著種田和織布刺繡，生生把鐘一鳴給供了出來。但也正是如此，是一個極為堅韌的人，格也比較固執。這麼些年過慣了窮日子，即便現在家里不窮了，仍然照著以前的生活習慣過日子。”

蘇玉畹蹙了蹙眉，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你那姐姐，又是從小養著長大的，吃穿用度即便比不上那些名門閨秀，卻也從未過委曲。卻不想嫁到了鐘家，不想用自己的陪嫁銀子做件裳都要被婆婆責罵懲罰，就是想吃口好的都不允許，還要親自手洗做飯，而陪嫁過去的丫鬟婆子們則被趕去做田里的活兒。剛嫁過去的那會兒，鐘一鳴還沒中舉人，你姐姐不想讓他被人說是吃飯的，婆母這樣要求，為了家中和諧是忍了下來，那一年不知了多苦，丫鬟婆子一個個不了要求贖離開鐘家，你大表姐愣是一聲不吭，也不跟家里人說。可鐘一鳴中了舉，家中錢財寬裕了，婆母還要求這樣，沒有一點改變。你姐姐因為營養不良和辛苦勞作，懷了兩個月的孕就這樣沒了。實在忍不住跟鐘一鳴說，鐘一鳴卻一味地孝順寡母，只勸你姐姐忍讓。直到這時，我們才知道你大表姐過的什麼日子，前幾日你大表舅母親自過去跟親家母理論，鐘婆子竟然說如果你大表姐不了，可以自請下堂，收拾東西回家，鐘家過什麼樣的日子，用不著外人指手劃腳，把你大表舅母氣得直接把你大表姐接回了家。”

“原來是這樣。”蘇玉畹嘆息一聲。這跟相像的不一樣。

在跟蘇玉若回去的時候，還想著是陳盼兒自立不起來，才把日子過那樣，沒想到卻是因為家中出了個極品婆婆，為著丈夫還不好跟婆婆對著干才了那樣。

“所以啊，畹姐兒，并不是找個平頭百姓就能把日子過得好的。你看看你大表姐，真真正正的下嫁，陪嫁那麼厚，我跟你二表舅還是做的，鐘一鳴沒準以后還得靠我們提攜，就能被人欺負這樣。所以，日子過得好不好，跟嫁的是平頭百姓還是權臣勛貴并無關系，關鍵是娶你的人是不是真心實意對你好。”陳明生語重心長地道。

蘇玉畹抬起眼來，愕然地向陳明生。

沒想到陳明生說出陳盼兒的事，是為了在這里等，勸不要因為安瀾是勛貴，就拒絕嫁給他。

沒等蘇玉畹想別的，陳明生就擺擺手；“我說這番話，是心不好，有而發，是真心實意為著你好，把你當自己晚輩才這樣說的，并不是為了勸你嫁給永安候世子。如果是為了那個，我大可不必自己來跟你說，讓你舅祖母勸你或你母親就。”

蘇玉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