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太又朝著躍躍試的陳兒招招手:“姐兒快過來,你跟若姐兒一般大,你們往后就一塊兒玩。若姐兒子骨弱,你要好生照顧妹妹,知道麼?”
陳兒是個心思單純的孩子,即便時不時被堂姐陳欣兒欺負,也很生出怨懟之心。且跟堂姐玩不來,平時雖有幾個在宴會上有往的伴,但除了參加宴會,很到家里來。此時見到跟自己年紀相仿的蘇玉若,便十分高興,上前拉著蘇玉若,問可識字,讀過什麼書。蘇玉若在家里養病,又沒人陪玩,最是空閑,自打跟了先生識字,便整日捧著書本打發時間。此時見陳兒問這個,也興起來,如數家珍地把念過的書說了一遍。
見蘇玉若子雖弱,子卻是活潑,跟陳兒嘰嘰喳喳說得十分熱鬧,陳老太太不由心大好,對蘇玉畹:“沒想著令妹還是個喜歡讀書的。這孩子好。”
陳家能有今天,全靠著會讀書。因此無論是男丁還是眷,對于喜歡讀書的孩子都會另眼相看。趙氏原只是端坐著,角適時地據陳老太太太的話出個笑容,以表示自己正專注地在聽婆婆說話。除了送了一塊玉佩給蘇玉若作見面禮,不說一語。
此時聽得蘇玉若念了許多書,說話引經據典,十分有學問的樣子,不住夸道:“若姐兒這麼喜歡念書,倒不像是蘇家人,倒像是咱們家的孩子。姐兒,你可得跟若妹妹多來往。”
這話說的,陳老太太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不會說話就給我閉。”
趙氏鬧得個大沒臉,臊得臉漲得通紅,卻不肯在蘇玉畹面前丟臉,強辨道:“娘,我哪里說錯話了?畹姐兒跟兩個兄弟整日里忙著做買賣,甚時間讀書。若姐兒卻不同,我才這麼說上一句。”
陳老太太不愿意跟爭吵,轉臉對蘇玉畹道:“你三表舅母笨笨舌的不會說話,畹姐兒你別往心里去。”
“怎麼會?”蘇玉畹擺手笑道,“三表舅母這樣說,是看得起我家若姐兒。”
這話看似幫趙氏開,實則頗有埋怨的意思。言下之意,那就是趙氏看得起蘇玉若,卻看不起們姐弟三人。
而蘇玉若,不過是庶出的孩子。即便殷氏和蘇玉畹為人厚道,都沒把當庶出的看,但在蘇玉畹面前捧蘇玉若而看低蘇玉畹,都有蔑視之意在里邊。大風小說
陳老太太聽了,越發覺得氣悶。可有客人在此,也不好再發作,正要換個話題,就見姜氏陪著陳盼兒從外面走了進來。
陳盼兒先喚了一聲“祖母”,“三嬸”,就看向蘇玉畹,笑道:“這位就是畹表妹吧?”又看向蘇玉若,“這位是……”
“這位是你畹表妹;那位是你若表妹,你畹表妹的親妹妹。”陳老太太為作了介紹。
蘇玉畹忙拉著蘇玉若上前行禮。
在陳家,陳明生長得好,陳老太太容貌就一般,蘇玉畹沒見過陳二老爺陳仲淳,但陳大老爺陳伯鴻長得很像母親,所以容貌也不出眾。而這位二房的大姑娘陳盼兒,不知接了誰的容貌,眉疏淡,眼睛細細的,圓圓的臉兒雖然白皙,卻有幾點雀斑,鼻梁和倒還不錯,量高,卻是個平,作為姑娘家,的容貌雖說不上丑,卻也說不上漂亮。
此時見了蘇家姐妹,笑得十分和氣,圓臉上因著容意平添了兩個梨渦,看起來更為可親。雖是平輩,照禮說并不需要給姐妹倆見面禮,但此時還是從丫鬟手里接過兩個荷包,遞給蘇玉畹和蘇玉若,笑道:“回來得匆忙,沒備著什麼禮。這兩個銀裹子,拿去玩罷。”
蘇玉畹領著妹妹接了謝過,便退到了一旁邊,對陳老太太道:“大表姐遠道而來,想來舅祖母和表舅母有許多已話要說,我今兒來也沒什麼事,不過領著妹妹來認個門。如此就不打擾了。待得空了,我們再過來給舅祖母和表舅母、表姐請安。”
蘇玉畹的這份知識趣,最讓陳老太太喜歡。也不挽留,對蘇玉若道:“如今認得門了,有閑空了就過來玩,你兒表妹跟你年紀相仿,想來你們能玩到一塊兒去。”
蘇玉若應了,轉臉看向蘇玉畹。
陳老太太送客的語氣如此明顯,連這個很出門做客的人都聽出來了。
蘇玉畹卻坐著沒,而是道:“舅祖母,我今兒來,一來是因著回了一趟休寧,領妹妹過來請安;二來是買賣上有一件事想跟舅祖父說。今兒個舅祖父如果下衙早的話,勞煩舅祖母派人去知會我一聲,我到時候還得再來見舅祖父一面。”
陳家如今跟蘇家合伙買茶園做買賣,陳老太太是知道的。對于這個也喜聞樂見。
庶子陳叔卿不是讀書的料,讓他打理家中庶務,原以為這樣就能把他們夫妻倆在手心里,東就往東,西就往西。可沒想到管個庶務就把人的心給管大了。三房兩口子,還真以為陳家離了他們做買賣,全府就喝西北風了,膽敢跟板抗衡,真以為他們的兒子能上天了。
所以如今陳老太爺拿銀子出來給蘇玉畹買茶園,最樂見其的就是陳老太太了。
當即笑瞇瞇地道:“行,他回來我就派人去喚你。”
陳三太太趙氏的臉卻不大好看。
陳家買茶園,陳老太爺可是給三老爺陳叔卿去理的。茶園里有什麼事,蘇玉畹不應該找相公相商嗎?為何要越過相公直接找老太爺?這是不把他們三房放在眼里?
想到這里,趙氏越發厭惡蘇玉畹。
趙氏的臉那麼明顯,蘇玉畹自然看見了,可完全跟沒看到一樣,站起來告辭:“如此,我們姐妹就先回去了。”說著福了福,拉著蘇玉若離開了陳府。
出門上了馬車,蘇玉畹這才把陳盼兒給的荷包遞給立春。的錢,都是立春管著。如今是秋天,著單薄,也不耐煩上放著個硌人銀裹子。蘇玉若見了,也忙把自己的荷包拿出來遞給五福。
五福拿了順手就塞進口袋里,立春卻是個穩重的,雖然主仆多年,蘇玉畹也信得過的人品,但總覺得錢財上還是要先給蘇玉畹過目方好。
將系著荷包的絡子解開,將荷包的口往下一倒,里面的銀裹子就落到了的手上。
“姑娘,是一兩銀子。”道。
蘇玉畹轉頭看了,挑了挑眉,跟立春對視一眼,礙著蘇玉若主仆在車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待得回到家,送了蘇玉若去了殷氏那里,蘇玉畹轉回自己院子,這才對立春道:“看來那位陳大姑娘,日子過得并不好。”
們去陳府時,陳盼兒先避了進去,后來才出來的,定然是哭了一場去梳洗了再出來見客的。既是見客,事關自家臉面尊榮,萬沒有放著好服不穿穿舊的道理。但陳盼兒卻穿了一穿半新舊的裳,裳的料子雖然不錯,但卻是玫紅的,而且服顯得很空,并不十分合,倒像是出嫁時的陪嫁裳,因著變瘦了,所以才顯得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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