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的重視與關切，蘇玉若自然會到了，親生母親離去的那份低落，終于被殷氏平了不。挽住嫡母的胳膊，輕聲道：“娘，我不要，不累。”

“坐了一天車，哪有不累的？”殷氏可不信。

“真不累。今天姐姐在車上給我墊了厚厚的褥子，還一咱護著我，見我臉不好了就停下來歇息，我在車上還睡了一覺呢。李郎中一日三次地給我吃丸藥，我子現在好著呢。”

話是這麼說，殷氏見臉極差，眼睛還紅腫著，想是路上沒為了袁姨娘而哭泣，不由心里嘆息，摟著道：“不管累不累，都要趕去歇著，不要犯了病。”

院子并不遠，說話間一行人就進了院子，此時已有丫鬟婆子打了水在那里等著了。殷氏親手給蘇玉若洗了手臉，看著了外裳喝了點粥，躺到了床上，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們好生伺候著，姑娘有什麼需要盡管說話。”吩咐五福和六福道。

兩個丫鬟福答應著。

殷氏這才跟蘇玉畹回了正院。

“來報信的護衛也沒說清。袁姨娘那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剛一坐下，殷氏就忍不住問道。

蘇玉畹把事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跟母親說了，道：“像這樣，在爹去世后又懷了孩子，是怎麼都瞞不下去的。要是把留在府里，事傳了出去，我們幾姐弟的名聲都要牽連。再說，那孩子生下來，算是下人還是主子呢？算作下人的話，袁氏肯定是不愿意的，而且那孩子跟五妹妹同母，咱們也不能把他（）當普通下人看待。可真要我跟昌哥兒認那不明來歷的孩子為弟妹，那我們也不用做人了，非得也被人野種不可。還有，那孩子的親爹會不會上門來鬧，整日想借著孩子來訛咱們？到時候不捂不住這件事，還要惹來一。所以，袁氏我真不能留在府里。”

“我知道，我明白。”殷氏連聲道。

只是心，絕不是蠢到連是非好壞都不分。要是當時在休寧的家里，被袁姨娘那麼一番哭鬧哀求，可能會心讓袁姨娘帶走一任金銀細，外加可能還會給些銀子。但留在府里這樣的事，是絕對不會干的。這一點還是分得清的。

蘇玉畹松了一口氣。真怕娘圣母心發作，要把袁姨娘給接回來。雖然不會讓殷氏這麼干，但母親頭腦拎不清，會很心累。

現在母親能分清這一點，那真是太好了。

為了安殷氏的心，又細細地把對袁姨娘的安置說給聽：“我人把送到小鎮上，給買了宅子、置了田地；我還會派人守著，不會讓人欺負了的。”

這守著，不過是收買個鄰居盯著袁姨娘，起到監視的作用。至于袁姨娘如何過日子，作不作死，那都是不管的。當然，如果袁姨娘跟別的男人有牽扯，有男人要住在小院來做蘇玉若的后爹，那人是要來給蘇玉畹通風報信的。到時候蘇玉畹就會把宅子和田地收回，袁姨娘和的孩子，自會給的新男人養活。從此以后，是生是死，就不關蘇家的事了。

但這些話，蘇玉畹是不會跟殷氏說的。

果然，聽到蘇玉畹的話，殷氏終于放下心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蘇玉畹無語，站起來道：“沒事的話，我先回去吃飯浴沐了。明日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殷氏這才想起蘇玉畹還沒吃晚飯，懊惱地“唉”了一聲：“我忘了你還沒吃飯。”一疊聲地吩咐丫鬟，“趕給大姑娘備飯。”

黎媽媽笑道：“我已人在廂房把飯擺上了，就等著太太和姑娘說完話呢。”

蘇玉畹給了黎媽媽一個激的眼神。還是娘靠譜。自己這個親娘，顧著疼蘇玉若和關注袁姨娘的事了，把給忘了。

黎媽媽心疼蘇玉畹車馬勞頓，跟殷氏報備一聲，就親自去蘇玉畹院里做準備。待蘇玉畹吃過飯回去，熱氣騰騰的藥浴湯子已倒到了浴桶里，連服都備好了。黎媽媽伺候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藥浴，方回了殷氏院里。

第二天用過早膳后就先去了茶莊。

知道蘇玉畹昨晚回來，馬掌柜今天哪兒也沒去，在茶莊里等著。見了來，親手給倒了一杯茶，問道：“一路還順利吧？大方大師如何？”

休寧那邊的事，阿九回來給陳明生送信，也順路跟馬掌柜提了一耳朵。只是這事涉及到蘇家諱，馬掌柜也不好多打聽，只問候一下大方大師的。

這世上，能一起商量事的人，唯有馬掌柜了。且馬掌柜年紀大了，在蘇玉畹面前就像祖父一般慈祥。他又不是個喜歡嚼舌頭的子，得很，跟他說什麼事都不怕他說出去。

因此蘇玉畹也不打算瞞著他，嘆了一口氣：“路上順利，大方大師的也還好。就是吧，家里出了事。”說著，把袁姨娘的事說了一遍。

一聽又是蘇長亭的手段，馬掌柜的眉頭都皺了一團，看向蘇玉畹道：“你打算怎麼辦？”

蘇玉畹角一勾：“我打算等我舅祖父下衙就去找他。”

跟陳明生合作，是互相利用：陳明生想借的經商經驗，要借陳明生的權勢。如今被人欺負了，自然得找上門去訴苦，得讓舅祖父為撐腰。如果對于這件事陳明生沒有表示，只說家的事自己理，那在往后的合作中，自然會對陳家的事采取另一種態度。

馬掌柜詫異片刻，不由笑起來，贊同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他須想了想，“不過呢，你也別期太高。這畢竟是你的家事，你舅祖父那麼明一個人，不會全部為你出頭的，最多是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手。”

蘇玉畹點點頭：“這我知道。”

說完這事，蘇玉畹又把雷利程的事說了。

馬掌柜倒是詫異：“這孩子在我手下也干了有七、八年了，我倒不知道他還有這份本事。平時看起來他只是個老實孩子，不過為人并不木訥，吩咐下去的事都能做得不錯。所以在蘇則接手的時候，我才給了他一個建議，把雷利程提為管事。”

“錐子不放在袋子里，有時候還真看不出其鋒芒。”

“這倒是。”馬掌柜點點頭，思忖著手下還有哪些人可以給個機會試試，覺不錯的就培養起來。

要知道，他們現在產業擴張，實在太需要能獨擋一面的人了。

“松蘿寺的方丈大師擔心看護不住幾個炒茶工，我便把他們帶回來了。”蘇玉畹又道。

“你打算把他們安置在哪里？”

“許村陳家的茶園里。”蘇玉畹道，“不過這是臨時起意，他們的家人都還要桂林村咱們的茶園里。你派個人，把這些人都送到許村去，他們家人團聚，再每家給十兩銀子的安家費。”

“那行，一會兒我人去辦。”馬掌柜點頭答應。

蘇玉畹從茶莊出來，回家看看蘇玉若神還好，也不錯，便拿了禮，帶著一起去了陳府。

蘇玉若是晚輩，按著禮數是要去陳府給舅祖父和舅祖母請安的。而且時間越早越好，不好拖到幾日后，否則就是失禮。m.166xs.cc

蘇玉畹也算是陳府的常客了，往日來，大門上都不用通報，就直接把放進去了；二門上的婆子也只是把領到老太太院里就回來。可今天門房見到蘇玉畹，卻有些為難，對道：“表姑娘請在屋子里坐坐，我去跟我們老太太、太太說一聲。”說著也不等蘇玉畹說話，轉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