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畹聽了，心里詫異，旋即就吳正浩去了茶棧一趟。不一會兒，雷利程便跟在吳正浩后面進了門。

“姑娘，幸不辱命，小人把姑娘代的事辦好了。”雷利程滿面喜悅，一進門就行禮稟道。

“什麼？”蘇玉畹大吃一驚。

昨日說起這事的時候，見雷利程有竹，就知道這一千兩銀子他是一定能湊到的，但怎麼也沒想到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只半個白天加一個晚上的功夫，就把一千兩銀子給湊齊了。

雷利程從袖袋里掏出一疊銀票，恭敬地遞給立春：“這是兩千三百兩銀子，姑娘再給小人些時間，小人定能湊得更多。”

“兩千三百兩？”饒是蘇玉畹向來淡定，這一回也大吃了一驚。

從立春手里接過銀票，翻看了一遍，發現都是大銀莊的正規銀票，有一張一千兩，兩張五百兩，剩下的是一百兩的三張銀票，分屬兩家大銀莊。

“簽合約了嗎？把合約給我看一下。”抬眼問道。

雷利程趕又從袖袋里把折好的合約拿給看。

見合約立得十分正規，里面完全沒有陷阱，蘇玉畹的心終于放松下來，滿心贊賞地夸贊雷利程：“你做得很好。”

原以為一千兩訂金都需要三天，雷利程卻出乎意料地做得好，竟然只用了一天半功夫，就得了兩千三百兩銀子，可見這人有本事。

雷利程心里除了高興，卻又是另一番慨。

他親早，十七歲就作了父親，他的長如今也有十一歲了，并不比蘇玉畹小多，卻還是一團孩子氣；而他早小的妹妹今年十七，馬上就要親了，卻被母親寵得什麼都不懂。可看看眼前的這位東家，不在短短的半年時間里把家中生意做大，行事還這麼穩重細致，不檢查銀票，還要看合約。要不是他辦事老練，跟人簽了合約，今兒個就要出岔子了。

他心里暗暗發誓，以后做事定然要更加細致，以免被眼前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姑娘看輕了去。

“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湊到這麼多銀子的？”蘇玉畹問道。

雖然雷利程能在這麼短時間里湊到銀子，算是幫了大忙，能力極強，但也想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如果方法有犯忌諱的地方，即便前頭把話說了出去，也不會把掌柜之職到他手上。

“原先有客商來要明前茶，只要需求量稍大一些的，小人便會他們把地址和姓名留下，告訴他們明年一旦茶葉出來，就會馬上派人去告之。”雷利程道。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解釋道：“雖然咱們的明前茶不愁賣，本無需這麼做，但小人想著，做買賣不怕買家多，就怕買家。到時候如果咱們茶葉量小，也可以派人了他們來，進行競價銷售。不過是費些功夫，但利潤卻可增大一些。而且跟這些客商有了聯系，到后年他們也會再來，這樣也算得保住了客源。”

解釋完這個，他才又繼續道：“所以昨日姑娘說了那年，小人便親自去了幾家大客商那里，逐一游說。好在幸不辱命，湊到了這麼些銀子。小人手里還有不客商，雖然他們要的量不大，但每一個都訂上一些，想來也能再湊上一兩千兩銀子。如果東家覺得還有必要繼續，接下來小人就再跑跑。”

“這半天加一晚，你跑了多家？跑了多遠的路？”蘇玉畹好奇地問道。

雷利程臉有些不自在，卻還是道：“五家，小人跑了一趟徽州府。”

明日蘇玉畹就要回徽州府去了，他本可以晚兩日等蘇玉畹回去了再辦此事，或是將名單給蘇玉畹，讓派人去辦也可以。但他為了個掌柜的職位，卻自己晝夜奔波，不肯假于人手。他不知道這樣會不會給蘇玉畹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那樣，那麼這個掌柜的位置，怕是與他無緣了。

想到這些，雷利程心里頗有些忐忑不安。

蘇玉畹把雷利程的不自在和不安都看在眼里，笑了笑，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等我回去，就蘇掌柜過來，跟你辦接，讓他把掌柜印信給你。”

不覺得雷利程這樣做有什麼不好。雷利程這種行為，說難聽點功利心強，說好聽點有上進心。有能力的人，誰愿意做管事而不愿意做掌柜呢？如果雷利程等回了府城，這才慢悠悠地去辦事，或是干脆把這件事給去辦，才要考慮是不是要用這個人做掌柜呢——這種人，完全沒有進取心，做事怎麼會盡心？

雷利程大喜，站起來一揖到底：“多謝姑娘。”

意外地拿到兩千多兩銀子，袁姨娘帶來的不快也被沖淡了許多。讓立春送了雷利程出去，便吩咐收拾東西，準備明日回城。

而此時，蘇長亭已接到了休寧那邊送來的信：“什麼？黎掌柜被打斷了后以竊罪被送進了監獄，莫剛被打斷了又啞了嗓子，袁姨娘也被送走了？畹姐兒已知道咱們做的事了？”

“是。”那來送信的親信錢旺回道，“袁姨娘是什麼況，我們沒敢去打聽。但黎掌柜和莫剛被他們抓過去審問了一通，不住磨折才說了實，所以被送回來的時候每人都斷了一條，莫剛還被灌了啞藥。本來我們還打算去告的，卻不想還沒等我們行，縣衙就來了人，說有人告兩人竊。聽說縣太爺本就沒審，直接就給黎掌柜定了罪，莫剛倒是被打了幾板子放了出來。可見他們跟縣太爺是打了招呼的。咱們要去告，沒準告不倒大房，反把老爺您給牽連進去。所以小的們都不敢輕舉妄，快馬加鞭派小人來討老爺的主意。”大風小說

“我就說不能把莫剛留在那里，你們偏不聽。”蘇長亭滿臉焦躁地在屋子里來回踱步，里埋怨道。

錢旺低著頭沒有說話，暗地里卻撇了撇。

當初蘇長亭要用莫剛，他和黎掌柜一再勸說換一個人，別再用莫剛。莫剛畢竟是清明時在蘇玉畹面前過臉的人，一看到他就很容易聯想到二房上。可蘇長亭覺得莫剛會哄人，而且天賦異秉，袁姨娘一旦了他的人就離不了他，到時候自然就心甘愿為二房做事。結果看看，雖然袁姨娘輕易就拿下了，可大姑娘回去一趟，就把他們給連窩端了。

偏主子不反省自己，還要把罪名到他們頭上。真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孬種。

蘇長亭里雖然埋怨，卻也知道是自己的錯，不會真拿手下怎麼樣。

他在屋子里來回走了幾圈，終于停了下來：“不行，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錢旺抬起頭來，希翼地向主子。

他雖不恥主子的能力和擔當，但為賣契在別人手里的下人，實在是沒人選擇主人的權利，只好希主子能夠平安順遂，他們的日子也好過得平順些，不至于跟著倒大霉。

“跟我出去一趟。”蘇長亭轉就出了門。

錢旺愣了一愣，趕跟了上去。一直跟著蘇長亭上了門口的馬車，這才問道：“老爺，咱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