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的妹妹，蘇玉畹也覺得心酸，拉著坐到床邊，問一餐吃多飯，晚上睡覺好不好，又拿過寫的字兒看了，贊揚的字寫得好。

“大姐姐，你能在家呆多久，多住一陣可好？娘什麼時候回來？”蘇玉若的眼眸漉漉的，像小鹿向母鹿一般，充滿了孺慕和依。

蘇玉畹被看得心里一，問道：“要不，你跟姐姐去府城？

蘇玉若眼眸一亮，正想說話，袁姨娘就攔住道：“五姑娘這子，哪里經得住旅途勞累？再說太太和姑娘都忙，五姑娘去了只會給太太和姑娘添麻煩。還在留在老宅的好。有我伺候著五姑娘，太太和姑娘盡管放心。”

蘇玉畹知道袁姨娘說的是實，而且府城那宅子窄小，并不適合蘇玉若養病，心下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看到妹妹的眼眸黯淡了下去，心下十分難，安道：“如今是秋天，你的病容易反復，不宜遠行；等過了這陣子你病穩定了，我們也有錢買了大宅子，再接你去府城，好不好？”

蘇玉若這些年，因為生病，別的孩子都能做的事不能做，別的孩子能吃的不能吃，整日被關在屋子里，吃苦苦的湯藥，早已學會了忍。現在聽長姐的話，也不哭不鬧，只是默默地點頭，然后叮囑道：“大姐姐，你可要記得常回來看我哦。”

“嗯，我會常回來的。過年的時候，母親和你哥哥們都會回來。”

蘇玉若這才開心起來，又拿了自己做的針線給長姐看。

從蘇玉若的院子出來，蘇玉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里打定主意，就算袁姨娘做了什麼，看在可憐的蘇玉若的面上，也不會為難，起碼會放一條生路。

瞥見張嬤嬤跟在后，蘇玉畹問道：“我記得袁姨娘邊有個青鸞，怎麼今兒不見？”

蘇玉若的娘劉媽媽早已被呂嬤嬤去府城前，尋了個錯全家賣了出去，幾個二房安在大房的眼線全都如此。但蘇玉畹記得，袁姨娘邊的丫鬟一個都沒有。

“這事我昨晚忘了跟姑娘說了。”張嬤嬤笑道，“四個月前，青鸞的爹娘來求，說家里有了點錢，想贖青鸞出去，袁姨娘也幫著說。老奴想著以前有下人想贖，姑娘都是允的，便自作主張，讓父母給贖回去了。因事不大，袁姨娘又說邊的丫鬟夠用了，不必再添，所以老奴就沒特意讓人跟姑娘稟報這件事。昨日本應該說的，偏老奴見了姑娘歡喜，一直都忘了說。剛剛在袁姨娘才想起來。這剛要說呢，姑娘就問起來了。”又夸蘇玉畹，“姑娘好記，這麼個不聲不響的丫鬟，姑娘日理萬機，卻還記得。”

蘇玉畹瞧了張嬤嬤一眼，沒有再說話。

回到院子，蘇玉畹先把張嬤嬤打發走，這才對谷雨和霜降道：“你們去盤查一下那個青鸞的況，再私底下問問袁姨娘邊的其他丫鬟，看看袁姨娘這段時間跟誰接，做了什麼事。”m.166xs.cc

雖說袁姨娘明，又仗著蘇玉若弱，蘇長清生前格外憐惜一些，把自己的院子經營得不風，不讓院里的下人跟府里人接，也不許們把院里的事往外說。但蘇玉畹管家這幾年，哪里肯放任家里出來一塊不了解況，不能掌控的地盤？明面上，袁姨娘邊丫鬟的父母兄弟都似乎被袁姨娘收買，但丫鬟的賣契都掌握在蘇玉畹手里，那些人的父母兄弟又豈會只聽一個自都不能做主的姨娘的話？所以打聽袁姨娘的消息，應該不是難事。

果然，蘇玉畹吩咐谷雨姐妹去辦事的時候是傍晚，到臨睡前，谷雨姐妹就把況打聽清楚了，回來稟報道：“那個青鸞被父母贖回去沒多久就嫁人了，嫁的還是袁姨娘的侄子。可親不到一個月，就在婆家出去洗服時掉到河里死了。”

蘇玉畹臉一變。

那青鸞，作為袁姨娘的邊大丫鬟，雖然不用做活，平日里洗做飯不到。但再如何也是一個丫鬟，能被提拔為一等大丫鬟，為人能干、干活麻利是第一要務，怎麼可能那麼廢，洗個服都能掉進水里？而且，為什麼會嫁給袁姨娘的侄兒？這其中，是否有蹊蹺？

“在府里可有什麼好姐妹，知道這事的的？”問谷雨。

不待谷雨說話，霜降就道：“姐姐出去查青鸞的事，我就在府里打聽。可巧廚房新進來的一個姓王的婆子跟是同村的，丈夫死了又沒兒沒，家里還欠了債，又因煲得一手好湯水，便自賣自到咱們府上來干活兒，跟青鸞還有點拐彎親。那王婆子說，青鸞以前總會去廚房給五姑娘拿湯，可贖前大概十天左右，連著兩天都沒見來。聽來提湯的丫鬟說青鸞病了，還特意去探了青鸞一趟，發現發著高燒，里還不停地說著胡話，嚷著讓人別欺辱。后來青鸞燒退了，王婆子再去看，就見走路有些不對，似乎不是個姑娘了。王婆子見緒不好，有時眼睛紅腫，似乎是哭過，就私下里問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沒想到青鸞一聽這話馬上變了臉，十分生氣，說王婆子污蔑，后來就再沒理王婆子。”

頓了頓，霜降接著道：“為著這事，我又問了跟青鸞同屋住的丫鬟五福，說青鸞自那日陪著袁姨娘上香回來，就在屋子里哭；而且特別奇怪的是，往日因為五姑娘的病，袁姨娘不是允許院里的丫鬟有病了還留在府里的，不是爹娘接回去，就是挪到外面的倒座里養病，唯恐過了病氣給五姑娘。可青鸞燒得那麼厲害，都沒挪出去，還花了許多銀子請了城里有名的郎中來給青鸞看病。給丫鬟們的解釋是，一向喜歡青鸞的穩重懂事，早就安排了的親事，要把嫁給自己侄子，所以對跟對別的丫鬟自然不同。后來青鸞病好沒過幾日，果真就嫁給了袁姨娘的侄兒。那侄兒雖然住在村里，家中卻也有百來畝田地，他本人也念過幾天書，青鸞一嫁過去就做了，為此袁姨娘邊的丫鬟還十分羨慕青鸞，做事也越發的盡心了。”

見霜降說完就不再作聲，蘇玉畹想了想，便道：“這事必須查清楚。谷雨，你阿九去袁姨娘的娘家村子，查一查侄兒的事以及青鸞的死是怎麼一回事。霜降和夏至，你倆在府里打聽一下袁姨娘是從什麼時候起頻頻上山燒香留宿的；順便放出風聲，說我看著五姑娘可憐，心疼，想把帶去府城找好的郎中。然后霜降你去告訴你爹，把家里的門戶看牢了，如果有人往外遞消息就順藤瓜，看看府外是誰在搗鬼。千萬別打草驚蛇。”

聽到蘇玉畹的命令，幾個丫鬟的臉上都出了興的神。平日里雖然忙碌，但未免太過平淡。如今姑娘要略施小計，引蛇出，抓鬼除，們自然神抖擻。

三人離去，唯有立春留在蘇玉畹邊，一邊幫把頭上的釵環卸下來，一面若有所思地問道：“姑娘懷疑青鸞是撞破了袁姨娘的事才被害死的？”

“也只是懷疑，查查才能知道。”蘇玉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