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蘇玉畹手上的牌一頓，抬起頭向霜降。

自打陳明生知道拒絕安瀾的提親，就沒再有任何消息傳來。還以為陳明生生了的氣呢，怎麼這會子又派人來們去吃飯？

魏氏聽得這話，眼睛一亮，轉過頭來盯著蘇玉畹，目里滿是期盼。

蘇玉畹一愣，滿是不解：難道還想借著母親與自己攀上陳家不？難道不知道蘇老太太孔氏跟陳家的糾葛嗎？

瞥了蘇老太太一眼，果然看到蘇老太太表極為復雜，既有恨意，又有深深的忌憚，其中還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轉念一想，蘇玉畹便明白了蘇老太太和魏氏的意思。

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了，蘇老太太年紀都這麼大了，不蘇老太爺已死，便是蘇長清也不在人世了。多的恩怨，在蘇老太太心里都已淡了，如今唯一掛念的，便是的兩個兒子。如果能借著和殷氏攀上陳家這棵大樹，蘇長亭和蘇長風在府城就不怕什麼了。

想明白這一點，蘇玉畹心里好笑。

他們倒是打的如意算盤，可有沒有想過，人家陳老太爺是否愿意讓占了自己妹妹位置的人沾自家的。

心里千回百轉，其實就是一瞬之間。蘇玉畹很快對霜降道：“請張嬤嬤過來吧。”

蘇老太太見霜降答應一聲離去，趕手了鬢角，扯了扯服，坐直了。

陳家下人過來，在給殷氏和蘇玉畹行禮之前，總得給這位蘇家的老太太行禮問安吧？

蘇老太太對于陳家下人態度問題的在意程度，一如既往。

不一會兒霜降就領著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過來了。

張嬤嬤也是陳老太太邊的下人，雖然地位不如韓嬤嬤，但資格老，在陳老太太面前也能說得上話，陳府上下也沒人敢小瞧。陳老太太派來傳話，可也看出陳老太爺對蘇玉畹的態度，并沒有改變。

蘇玉畹心下滿意。

要是陳老太爺見風使舵，態度大變，那兩家之間的合作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張嬤嬤進來，自然不會看不到屋里多了許多人，而且剛才在外面等候，接待的人不會不告訴蘇家的老太太和二太太來了。可卻像是沒看到蘇老太太似的，直接走到殷氏面前，給行了一禮，又轉向蘇玉畹行了一禮，這才道：“太太，姑娘，我們老太太說許多天沒見著太太和姑娘了，甚是想念，讓太太和姑娘過去吃飯呢。”

殷氏不接話，趕給張嬤嬤介紹道：“這是我家老太太，剛從休寧上來。”

張嬤嬤這才給蘇老太太請安，不過態度算不得熱絡。

蘇老太太在陳家人面前也沒甚底氣，如今又有求于人，哪里還敢擺架子？臉上的笑容倒比張嬤嬤更盛幾分。

殷氏則借著這點空當，詢問地看向蘇玉畹。

去不去陳家吃飯，怎樣去？要不要向張嬤嬤提出帶蘇老太太等人過去，都得蘇玉畹拿主意。

蘇玉畹朝殷氏微一頷首，示意放心。

等殷氏向張嬤嬤介紹過魏氏后，便開口對張嬤嬤道：“幾日不見，我也想舅祖母的。過一會兒我跟我娘就過去給舅祖母請安，嬤嬤先代我們跟舅祖母和表舅母們問一聲好。”

無論是蘇家人還是張嬤嬤，都知道這個家是蘇玉畹作主。如今殷氏不說話，卻由蘇玉畹作答，一屋子的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

“是。”張嬤嬤也沒問殷氏的意思，答應一聲，就告退離去。

魏氏看了看蘇老太太，眨眼示意。

蘇老太太躊躇片刻，有些別扭地向殷氏道：“老大家的，你們三房人雖然分了家，但再怎麼的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總歸是一家人。如今你們在府城站穩了腳步，能不能也拉扯老二、老三他們兩家一把？他們過得好了，也扯你們后不是？”

蘇玉畹的眸子微冷。

都到這時候了，蘇老太太還在耍心眼子呢。剛才的事，擺明了這個家是在當，蘇老太太還要當著的面向殷氏問話。不就是想著殷氏容易心，又沒心機，沒準一松口就把事答應下來，不必再到面前來壁？

可此時的殷氏早已不是在休寧時的那個殷氏了。這些日子經過黎媽媽的教導，深深記住了一句話：不能干沒關系，最重要的是不要逞強，自作主張，做下錯事拖兒的后。有什麼事給兒來決斷，那就保準沒錯。

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了蘇玉畹，那樣子再明顯不過了——一切聽兒的。

蘇老太太沒法，只得看向蘇玉畹，訕笑著喚了一聲：“畹姐兒……”

蘇玉畹裝作不解地問：“祖母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呢？二叔要買茶園，我不是讓馬掌柜幫著打聽了嗎？連這里的茶葉能炒出松蘿茶，我都告訴二叔了。這不拉扯，那怎麼做才拉扯？”

蘇老太太笑容一僵，心里暗罵蘇玉畹裝腔作勢，明知道說的是什麼意思，偏還要撕下一層老臉，讓把話給挑明。

見婆婆遲遲不說話，魏氏心里暗自著急，忍不住開口道：“是這樣的，畹姐兒。在府城買茶園還是不夠的，要想在這里立足，還得四都打點打點，否則有那地惡霸來搗，豈不是麻煩？你們在府城有什麼關系，能不能介紹給你二叔，讓他們也關照關照咱們？你二叔到府城來了，不請人吃頓飯，也太過失禮不是？讓人知道了，便是你面上也無。”

蘇玉畹沒有說話，只是面帶微笑地看著魏氏，似乎在等著繼續往下說。

魏氏沒點出陳家，原是想著先誆上一筆，讓蘇玉畹把這要求答應下來，再說陳家的事。誰曾想蘇玉畹得跟猴兒似的，本不上的當。

心下暗罵，面上卻不慌不忙，繼續道：“還有就是陳家了。你們孤兒寡母的到府城來，得了陳家多方照顧，我們這些作長輩的既來了府城，總得對陳家表示一下謝意，方顯得咱們知禮。你去陳家的時候把我們準備的一些禮帶上，再順便問問看，看你大表舅和三表舅什麼時候有空，你二叔請他們吃個飯，當面謝一下。”

說著笑了笑：“按理說應該請你舅祖父的，但你舅祖父地位太高，我們實在不敢造次。”抬眼看向蘇玉畹，“你把這意思也跟你舅祖母說一下，免得讓他們覺著咱們蘇家人不懂禮數。”

蘇玉畹心里冷笑。

這魏氏，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表示謝意？還為他們大房人著想？呸，不過是想借著大房跟陳府人拉上關系罷了。

“行，我明兒就幫問問。”答應得十分痛快。

蘇老太太和魏氏松了一口氣。

“不過呢，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我到府城以后，也曾見過我舅祖父多次。每次見我，他老人家緒都十分激，總說我長得像我親祖母，每每提起以前的事，都十分傷心。而且，他好像為了某些事，跟我祖父之間曾鬧得很不愉快，至今都不肯原諒他。其中緣由，想來祖母是清楚的。”

說著，滿含深意地看了蘇老太太一眼。

蘇老太太一把年紀，愣是給看得臉發紅。

蘇玉畹繼續道：“還有，舅祖父這些年都不與我們往來，春天時卻讓我們遷到府城，這其中的原因，想來祖母和二嬸都能猜得出來。緣此種種，如果他老人家不給面子，不愿意讓表舅們出來吃飯，祖母和二嬸可別怪我辦事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