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爺提出這個要求,蘇玉畹既起了與他合作之心,自然不會拒絕。
要是陳老太爺沒別的想法,那照著蘇玉畹這說法辦是最合適不過的。畢竟自家的產業,就算掛在蘇家名下,實際上卻掌握在自家手里方。即便占些蘇玉畹的便宜,逢年過節給馬掌柜封些紅封,再陳老太太賞些金銀首飾給蘇玉畹,也算得犒勞他們的辛苦了。
可他看中蘇玉畹的才能,一心想把陳家的這部分產業跟蘇玉畹系在一塊兒,卻是不愿意這麼做。再者,把蘇玉畹綁到一起,不是能帶來錢財上的好,還有邢家那邊的可能呢?
他能從小爬到這位置,自有其為人世的過人之。
他知道對于蘇玉畹這種年紀子的人來說,坦誠方是讓他們臣服的最佳法子。
他擺手道:“畹姐兒,你道我為何要提出這樣的要求?我是因為看中了你的經商才干。你剛才的想法,很是讓我刮目相看。多男兒,都做不到像你這般敢想敢干。茶園放在你三表舅手里,不過是循規蹈矩的,每年得個兩三百兩出息;可放到你手里就不同了,你能將它變得更多。”
蘇玉畹苦笑。
做生意真有那麼容易嗎?陳老太爺只想著賺錢,卻沒想著風險。他這樣子,難道是想著有利就賺,沒利就往里填錢嗎?這算盤倒是打的好。
可這心思還沒轉完,陳老太爺又繼續道:“你別誤會,我不是你只賺不賠,往里填錢。做生意哪有只賺不賠的?收益越大風險就越大,像你三表舅那樣穩妥地經營也是一種辦法。只是我想著,家中其他產業穩妥就夠了,這份錢我卻不想這樣干。你拿著它,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虧了也不怕,是我你這麼做的,陳家誰也不敢說什麼,你放心吧。”
他坐直了子:“也因此,這五收益你得拿著,不許推辭。我不能你只擔風險,沒有收益。”見蘇玉畹似乎要說話推辭,他一瞪眼睛,“我是你舅祖父,你得聽話。”
蘇玉畹只得站起來應了一聲:“是。”又道,“不過拿五太多了些,我拿三吧。再多我就不敢要了。”
“也好。”陳老太爺只想把蘇玉畹綁到陳家的這條船上,倒不在意這些收益。蘇玉畹拿得,到時候陳老太太多送些東西,補償一下就是了。
事談妥,蘇玉畹心也大好。產業,茶園里的產量不大,出去外面打開銷路就不容易,誰看得上這些小眉小眼的呢?而且花費上也不劃算。但有了陳老太爺這一份就不同了。產量充足,跟人談大生意的時候才有底氣。再者,有了陳家參與進來,把茶葉運出去,拿茶引也容易許多。
蘇世昌和蘇世盛兩孩子坐在一旁聽陳老太爺和自家姐姐一來一往的,就把合作的事給談妥了,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松下來。他們也能看得出來,陳老太爺之前的態度和后面的態度完全不一樣,讓他態度改變的,就是蘇玉畹說了把茶葉銷到大漠的事,這事讓他對姐姐極為欣賞。這讓他們看向姐姐的目更為佩服。
談妥了事,時辰也不早了,蘇玉畹領著弟弟向陳老太爺告辭,又去了后院跟殷氏匯合,與陳老太太和姜氏打了聲招呼,這才一起回了家。
而此時的邢家正院里,邢太太正跟邢知府說邢振武的親事:“這段時間我相看了幾家,都不是特別滿意。一般的孩兒,十二、三歲就開始張羅婆家了,留到現在十五、六歲還沒訂下親事的,要不就是自有不如人意的地方,別人看不上;要不就是家里所圖甚大,想要待價而沽的。比如鄒家的那位姑娘,就是前頭訂了一門親事,結果還沒過門,未婚夫婿就得急病死了。這樣的人,總人心里頭不舒坦,誰知道是不是命里帶克呢?我就武哥兒這麼一個兒子,雖知這種說法有些荒誕,還是不敢冒這個險。而劉家的姑娘,子總是病病歪歪的,這種媳婦,我現在真是怕了。我可不想再給武哥兒娶這麼個媳婦進來,到時候病死了,咱們武哥兒這克妻的名聲可就背定了。到時候,誰還敢嫁給他做妻子?而王家的,因著閨生的好,如今留到十六歲仍沒訂下親事。這種人真要做了親家,不定鬧出什麼笑話來呢。到時候你給他家子侄兄弟個好差事做,你給是不給呢?”
邢知府聽得妻子的這番話,也是眉頭鎖。這續弦,總是難辦。
說完前面的話,邢太太話風一轉:“我這幾日倒是看中了一個人,不過也有不如意的地方。”
邢知府忙問:“是哪家的姑娘?有何不妥之?”
“陳通判親妹妹的孫,姓蘇。”邢太太道,“容貌極出眾,子中帶剛,為人也寬厚大方,才學上也極有天賦,我跟妍姐兒都喜歡。極好,又十分能干。家中父親去世,弟弟又年,現如今家中產業都是在打理,倒比父親在世時還要做得好。今年十五,原先訂過一門親,后來吃海魚出了疹子,那未婚夫以為毀容了,就提出退親。唯一不足的就是家門戶底些,是茶商;而且還得再守孝兩年半,不能馬上親。”
聽到后面的話,邢知府就皺了眉:“商戶倒還罷了,門第上咱們也無所謂;守孝嘛,武哥兒那兒等等也沒什麼。倒是你這里……”他看了妻子一眼,“本來是可以清福了的,卻還得持家務,這親事哪里還能再等兩年半?”
“多持兩年倒沒什麼,這麼些年,還不是這樣過來了?”邢太太見得丈夫自己,心里十分熨。
想了想道:“要不我問問武哥兒吧?”
本來給兒子娶親,都是這做母親的事。但一輩子跟丈夫琴瑟相和,卻也愿意兒子也能有一個知心人相伴一生。
“這事你看著辦吧。”邢知府知道妻子做事向來極為穩妥,給兒子挑的人總是沒錯的。只要這母子二人愿意再等兩年半,他倒是沒什麼意見。
“那老太太那里,要不要跟說一聲?”邢太太問道。
“我去跟探探口風。不過我娘那人,說話很算數的。原先就說過武哥兒續弦由你拿主意,那就不會改變。”邢知府道。
邢太太點點頭,放下心來。
邢知府是邢老太太最小的兒子,打小就寵。如今即便四十來歲了,邢老太太依然把他當寶似的疼。只要邢知府去跟老太太說,那是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說到邢老太太,邢知府就嘆氣:“我娘說,半個月后就回京城。”
“怎的這麼快?”邢太太皺了眉。
邢老太太也是有好玩兒的,一把年紀了不愿意在家里好好呆著,過了年開了春,就帶著一群下人到徽州來玩。原以為會在這里住上一年半載,沒想到這才住了兩個月就要回去了。
“是不是家里誰惹老人家不高興了?”邢太太對婆婆還是十分上心的。
邢知府搖搖頭:“不是。我大哥寫信來說,裕哥兒生了個大胖兒子。老太太要回去看孫子呢。”
邢太太失笑。
邢知府又道:“娘子骨還好,想回去就隨回去吧。這段時間你收拾些東西,到時候我派人送回去。”
“那行。”邢太太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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