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這茶莊就開在咱們旁邊，對咱們往后的生意總是會有些影響。”馬掌柜嘆氣道。

這一回，蘇玉畹也蹙眉了。

市場就那麼大，住在附近茶客就那麼多，有人買了黃家茶莊的茶，勢必不會再買蘇家的。最重要的是，先前黃懷安在茶園那邊咄咄人，如今被打敗了，又想在茶莊這里來兌蘇家。蘇玉畹不是個愿意忍氣吞聲的人，挨打不還手，還真不是的風格。要是別的人在旁邊開茶莊，只會想辦法多引來些茶客，兩家分潤這個市場。可現在黃家明顯是沖著來的，要是不把黃家的茶莊生意攪黃，那就不是蘇玉畹了。

“你先別急，我想想辦法。”道。

聽到蘇玉畹要想辦法，馬掌柜眼睛一亮。

其實作為干了幾十年的老掌柜，什麼樣的競爭他沒見過？黃家的這點手段，還到不了讓他唉聲嘆氣的地步。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一蘇玉畹，看看是否還能拿出讓人眼睛一亮的手段來，把黃懷安給打趴下。

沒一會兒，蘇玉畹眉頭一展，開口道：“如果他們用的是卑劣手段競爭，倒是好辦，咱們也還以就可以了，就像茶園那邊一樣。但如今他們是正常競爭，如果咱們用手段打他們，倒顯得咱們不地道。他們開業期過后是要按正常售價銷售的，咱們不如看看形再說。”

馬掌柜看蘇玉畹那樣子，就知道心里已有了主意。當下也不急了，著胡子點點頭道：“也好，看看再說罷。咱們是老店，信譽擺在那兒，要想辦法也是黃家茶莊想辦法。如果他們要使手段，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蘇玉畹一笑：“正是這個理兒。”

把這事商定妥當，蘇玉畹便問起茶園來：“李薪在那邊干得如何？”

早在半個月前，李薪和蘇則就已各自就位了：李薪做了桂林村茶園的管事，而蘇則執掌休寧縣茶棧的掌柜。兩人對蘇玉畹的提拔激涕零，自然憋著一子干勁。蘇則那里還好，馬掌柜把位置移給他的時候，囑咐他主子不在休寧，萬事求一個“穩”字，如有什麼行，以主子的命令為準，他便只求不出紕，不敢冒進；李薪這邊，卻是甩開膀子大干，吃住在茶園里，跟那邊外村請來的村民們一起，起早貪黑，不把原有的茶園全都修整了一番，連帶荒山也被他們開荒了不出來。

馬掌柜贊賞道：“那小子，比我可強多了。我畢竟這麼多年沒管過茶園，對于茶園的打理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那小子來了之后，把各項事安排得井井有條，哪些人干什麼，妥妥當當，一目了然。這次要不是姑娘提拔他，平時在黃耀祖手下干活，還顯不出他來。這下一干，倒顯得比黃耀祖還能干幾分。”

說完，他又笑道：“他為了激勵那些人干活，把自己的月錢都拿了出來做獎勵。如果茶園里士氣很足，干勁沖天，咱們這茶園，估計沒過多久就能開墾妥當，連一片了。”

因原來所買的幾個茶園都沒連在一起，中間隔了些荒山，現在就是要把這些荒山開墾出來，把茶園連一片，才方便打理。

“那怎麼行？我這東家，還沒吝嗇到讓管事自己掏腰包來激勵雇工的道理。”蘇玉畹語言里含有幾分埋怨。

馬掌柜連忙道：“我也是這麼說的。我知道這件事后，狠狠地訓斥了李薪一通。這不，馬上就來跟姑娘稟報，好讓姑娘吩咐賬房把錢補還給李薪。”

蘇玉畹點點頭，轉頭對夏至道：“你去，賬房把錢給李薪補上。再拿出一筆錢來，專做獎勵用。屯溪那邊也是如此。”

“是。”夏至領命而去。

夏至天生對數據極為敏，被蘇長清培養蘇玉畹的高級賬房。如今各的茶園、茶棧、茶莊的賬房都被管在夏至手下，直接聽命于蘇玉畹。蘇玉畹對于各產業的管理原則是，別的都好說，但錢、賬，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沒了錢的自主權，掌柜、管事們即便不忠心也折騰不出花樣來，家中的產業就出不了大事。

管著這麼多產業，蘇玉畹自然不會凡事都親歷親為。就像現在，只需下一個命令，夏至就會乘馬車去桂林村和屯溪的茶園上，把這件事給辦了。而立春全把下的每一道命令用冊子記下，到了月末查賬的時候，以備蘇玉畹一一對照。

這四個丫鬟，是十分得力的臂膀。

此時一個小丫鬟從外面進來，走到立春邊，對耳語了幾句。

馬掌柜便知蘇玉畹有事。他的事理完了，便不再多留，站起來告辭。

待馬掌柜離開，立春這才過來稟道：“姑娘，陳府韓嬤嬤來了，在太太那邊呢，太太讓您快些過去。”

“哦？”蘇玉畹一挑眉。

那日邢府赴宴回來，陳家就一直沉默著，既沒派人來致歉，也沒有任何表示。

蘇玉畹和殷氏自然也沒有往那邊去。

立在那里蹙眉想了想，揣陳家派韓嬤嬤來是個什麼意思，這才往外走：“走罷。”

到了殷氏所住的院子，遠遠蘇玉畹就看到殷氏的大丫鬟玉梨站在門口，表有些忐忑。見到蘇玉畹來，玉梨眼睛一亮，看了屋里一眼，輕手輕腳地溜了下來，對蘇玉畹輕聲道：“姑娘，太太說，陳家來請您過去的話，還是去一趟的好。”

蘇玉畹皺眉。

沒有說話，示意立春掀起簾子，直接走了進去。

韓嬤嬤正坐在客位上跟殷氏敘話，見蘇玉畹進來，忙站了起來，對蘇玉畹行了一禮，笑道：“姑娘近日忙什麼呢？都沒往我們府上去，老太太一直惦記著您吶。”

“不過是些家中瑣事。”蘇玉畹笑道，示意韓嬤嬤坐了，這才在殷氏手邊坐了下來，問道，“舅祖父可好？舅祖母可好？”

“好，都好。”韓嬤嬤道。

頓了頓，對蘇玉畹道：“老奴來，是老太太有話要對姑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