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點點頭:“你能這樣做,那是最好。”說著,他站了起來,拿了一本書走到另一邊,斜靠在矮榻上,看起書來。
見到安瀾這反應,沈元嘉松了一口氣,亦站起來,對安瀾道:“那公子,我現在就去外祖父家一趟。”
安瀾沒有作聲,只揮了揮手,目落在書本上沒有移半分,直到沈元嘉走出門去,安瀾這才放下手中的書,盯著角落里的一個盆栽,靜靜地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元嘉沒有去陳家,而是直接去了衙門,找到陳明生,把事跟他說了一遍,然后道:“外祖父,本來這是一件小事,不必驚您老人家,表妹做錯了事,自有外祖母和大舅母來教導于。可這件事發生在邢府,邢大公子當時是親眼看到表妹要把畹表妹推池塘的;公子當時也在場,回來后還派人去探聽事的原委。我看他對于這件事的發生似乎很不高興,生怕對外祖父的考核有影響,這才匆匆來告之外祖父。”
今天雖然是邢知府母親過壽,但因不是沐休日,陳明生等人都還在衙門里忙著。邢家的壽宴分兩個時間段進行,午飯時招待眷親戚和各府公子小姐,晚飯才招待衙門里的各位同僚。陳明生正等著下了衙后跟同僚們一塊去邢府喝酒呢,并不知道上午發生的事。
此時他聽到沈元嘉的話,氣得臉都紅了,拍著桌子罵道:“這個孽畜,這個孽畜……”
沈元嘉嘆了一口氣:“外祖父回去之后,還得好好教導二表妹才行。”
“回去我非打折的。”陳明生恨恨道。
沈元嘉見他臉發青,知道他生氣得狠了,唯恐氣出病了,趕寬道:“畢竟是孩兒這間的吵鬧,想來以邢大公子的襟氣度,是不會跟邢大人說的;公子那里,只要外祖父嚴懲了二表妹,他也不會對外祖父有不好的評價。所以外祖父您也不用太過生氣,氣壞了子可不好。”
陳明生在宦海中浮沉幾十年,什麼樣的坎坎他沒有經歷過?這會子已自我調整,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他點頭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公子那里就拜托給你了。邢大人這兒,我會跟他解釋兩句的。既讓邢大公子撞見,我就不能裝作不知道,總要有個代,方顯得我家風清正。”
“外祖父說的是。”
事既已說完,這里又是衙門,不是閑聊的地方,沈元嘉也不便多呆,站起來告辭。
陳明生在衙門里坐不住,見時辰不早,很快就下衙了,此時也沒有什麼公事,早走片刻無妨,他便跟屬下代一句,說要回家換服,匆匆回了一趟家,路上還派人把陳伯鴻也了回來,在馬車里直接就把他臭罵了一通;回到府上,又對陳老太太大發了一通脾氣,這才換了服去邢府赴宴。
因蘇家也不是什麼要人家,蘇玉畹心里再不滿也不敢跟陳家擺臉,得罪了就得罪了,陳老太太還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此時見丈夫特意回來發了一通火,把事說得十分嚴重,這才慌了起來,把姜氏來,將陳明生的意思說了,讓把陳欣兒送到佛堂去跪著:“你也別想糊弄我,讓好好跪上一夜,一天一夜不許給飯吃,我會派人去看著的。這件事鬧得如此嚴重,很有可能影響你公公的職。你要是再護著,這個家沒準哪天就讓給毀了。”
姜氏這才驚慌起來,也不敢奉違,老老實實讓人把陳欣兒帶來,送去陳老太太所設的小佛堂里跪了。
陳欣兒哪里肯,又哭又鬧。姜氏趕道:“我的小祖宗,你要嚷得闔府都知道才肯罷休嗎?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別在邢家輕舉妄,你可聽了這話?如今鬧得邢大人和京城來的永安候世子都知道了,他們要是以家風不嚴的名頭彈劾你祖父一把,你還有今天的好日子過嗎?趕的給我閉上,老老實實跪著。這一回你祖父是真生氣了,你要是再耍,可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陳欣兒頓時被嚇住了,老老實實地跪在佛像前,不敢再高聲嚎哭。
“跪過之后,你再去你祖父和祖母面前認錯,知道了沒?”姜氏又傳授機宜。
“是。”陳欣兒也知道如果不認錯,陳老太爺絕對饒不過。不說把給怎麼樣,他完全可以隨便選個普通人家,把給嫁了了事。
孩兒不懂事,嫁到權貴人家去,不不能給娘家獲得助力,反而會惹禍連累娘家。為了防止這件事發生,作長輩的就可以把當一顆棄子。以前的小姐妹里也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陳欣兒可不想被家族放棄,嫁到普通人家去,決定好好表現,做出低姿態求得祖父的原諒。Μ.166xs.cc
……
不說陳家如何,只說黃懷安這里,此時正跟一個老頭兒相對而坐,唉聲嘆氣。
那老頭兒是黃懷安的賬戶,姓張,名方巖。他打著算盤,里道:“這還沒把茶園給拿下呢,咱們就虧了三百兩銀子了,老爺你真要把這事給做下去?”
黃懷安嘆了口氣:“沒辦法呀。公子開始也不說,這時候才讓我把茶園拿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要是在蘇家還沒把茶園買定的時候去跟他競爭,只要咱們出價高,就沒有買不到的。這會子說什麼都遲了,只能用這樣的計謀。不過只要能把他們兌得在這個地方呆不下去,自然就會把茶園賣掉。損失點錢財沒什麼,只要能把茶園拿就到手就好。”
“可這蘇家背靠著陳家,怕是不會這麼輕易把茶園拿出來。”張方巖著胡子道。
“我也細打聽過了,蘇家買這茶園,還是那馬掌柜親自去衙門里排隊辦的過戶手續,并沒有走陳家的路子。想來并不想跟陳家有太多的瓜葛。”
陳明生是府衙通判。如果蘇家打出陳家親戚的份,衙門里幫著登記田地買賣的小吏哪里敢讓他們排隊?肯定主把手續全部辦好,親自送到蘇家人手上,還不會收那麼多的過戶費。可黃懷安打聽出來的消息,是衙門里誰也不知道近期陳家有親戚在徽州府買了田地山頭,可見要麼蘇家不想讓陳家知道這件事,怕被分走利益;要麼就是蘇家跟陳家的關系并不像表面上這樣親近,陳家完全不想讓蘇家在外面打著他們的旗號行事。
而這些對于黃懷安來說,就是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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