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掌柜看了看長滿了樹木與野草的小山,眉頭直皺:“姑娘,這個地方雖有溪流經過,土地也還算沃,可也太荒蕪了些。要把它開墾出來,種上茶樹,起碼得有三年方才有收獲。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咱們不如掉頭回屯溪,在那里再買一些茶園。”
蘇玉畹搖搖頭:“屯溪那里,不是土壤不佳,種出來的茶不好,就是茶園的主人刁狠,漫天要價,買下他們的茶園,沒得什麼賺頭。倒不如這里……”
出手,指了指荒坡:“你說,我把這地方買下來,需要多銀兩?等松蘿茶隨可制,徽州茶園紛紛漲價時,咱們這個茶園又值多銀兩?”
轉過去,指了指附近的一個村落:“這里山多地,人們生活貧困。我雇他們給我開山種茶,采茶制茶,能費多錢?既能用較低的人工錢創造較大收益,又能改善一下這里人的生活狀況,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
“姑娘大善!”馬掌柜心悅誠服。
這荒山,平時也沒有人種,屬于府。蘇玉畹和馬掌柜去鎮上走了一轉,離開時,手里已拿了地契,而且,價格與屯溪那相比,便宜得幾乎跟白撿一樣。
雖說要趁春天把這地給開荒種上茶樹,但實在沒有人手,蘇玉畹便打算去徽州府回來后再人來張羅。m.166xs.cc
看著山上那雖然荒蕪卻不失沃的土地,以及雖然偏僻卻不失便利的通,原本就對蘇玉畹佩服得五投地的馬掌柜,再一次深深嘆服自家姑娘的眼。
他在心里暗暗做出了決定:往后無論自家姑娘做什麼事,他要做的只是服從,而不是質疑和考量。
沿途往前走,蘇玉畹沒有再停留,而是直接去了徽州府。
“姑娘,要不要先派阿九去陳府遞拜帖?”立春看到還有半天路程便能到府城了,忙向蘇玉畹請示道。
“不必。到了府城,我們先不去陳家,找個客棧先住下來。我要在附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茶園。等理好了這事再去陳家。”蘇玉畹道,說完又吩咐,“把這話說給阿九聽,再他先快馬到城里安排妥當,再在城外匯合。”
“是。”立春立刻掀開車窗,把這話說給了一直守在車外的阿九聽。
阿九原是個孤兒,被蘇長清收為下人,后吳正浩又收他為徒,對蘇家大房忠心耿耿,他為人又機敏,十分蘇長清和蘇玉畹的看重。在松蘿山上炒茶的時候,為蘇玉畹等人守衛的人便是他和吳正浩。
聽了立春的話,阿九也沒多問,快馬加鞭,先行一步去了徽州府。
半日后,蘇玉畹一行的馬車到府城門口時,阿九已在那里等著了。
“姑娘,小人已在在城西的一個客棧里要了個單獨的小院。”看到蘇家的車隊,阿九連忙打馬上前稟報。
“好,前頭領路。”蘇玉畹十分滿意。
以前也曾跟著父親到過幾次徽州府。他們蘇家大房在府城有茶莊、茶館,自然也有落腳之。那是蘇長清為著方便,在城東買的跟茶莊挨著一個兩進小院。
不過既不愿意先跟陳府人打照面,自然就不會去住那個小院,租住的客棧也不宜跟陳府離得太近。如今阿九去城西租用客棧,而不是去陳府所在的城東,便十分合心意。
一行人進了城,在阿九的帶領下又在城里走了一會兒,終于在一個客棧前停了下來。
早已有伙計迎了上來。
與伙計涉的事自有許媽媽和立春去辦,蘇玉畹下了車,徑直隨著阿九進了后面的小院。
此時天已晚,大家吃過晚飯洗漱后便安歇了。第二日一早吃過早膳,蘇玉畹也不急著出去,而讓馬掌柜帶著隨從去外面打聽一番。直到中午,馬掌柜才忽匆匆回來,對蘇玉畹道:“姑娘,我打聽好了,離這只有二十里路,有個桂林的地方,有一些茶園。不過制出來的茶跟屯溪那邊的差不多,并沒什麼名氣。”
聽得這消息,蘇玉畹心里倒是一喜。雖說荒山比較便宜,但開辟出來需要時間。前頭買的荒山,不過是拿量的銀錢來作投資,而大頭,那肯定是買現的茶園,以最快的速度,趁著葉嘉茶葉的名聲雀起,以及用銀鍋炒制茶葉的方法還沒被人所知,多賺些錢,占個先機。
當即站了起來:“走吧,咱們去看看。”
桂林只是一個村落,不過相比起別的村而言,還算是比較大的。蘇玉畹乘馬車走了大半個時辰,便到了桂林村。放眼去,這里山下阡陌縱橫,山上綠樹蔭。乘著馬車往山上走了一會兒,便看到路旁邊的山脊上被人開墾了出來,種了茶樹,一壟壟地如梯田,排列整齊。只是茶園的面積似乎并不大,只有往上延了十來壟,便重新被雜樹和荒草取代了。
“先把山上所有的茶園看完。”蘇玉畹命令道。
吳正浩便沒有停車,駕著馬車繼續往上,不過只走了一會兒,他就無奈地停了車,在前頭稟道:“姑娘,前面的路太小了,馬車上不去。”
看了剛才的茶園,蘇玉畹就心里有數了。此時聽到這話,也并不覺得詫異。
對立春等丫鬟道:“下車吧。”頓了頓,又對許媽媽道,“一會兒要爬山。媽媽你走不慣山路,就留在車里吧。”說著,轉下了車。
許媽媽如今的心頗有些誠惶誠恐。
剛啟程的時候,是有些自得的。在府里時,立春等人呆在姑娘邊的時間比長,知道姑娘的喜好,比伺候得好,比姑娘的重用,有可原。可出門就不同了,畢竟的年歲擺在這里,吃過的鹽比立春們吃過的米還要多,又是已婚婦人,出門后有什麼要跟人打道的,住店打尖,都得由來張羅,這個時候,必然能顯出的能耐來。
可沒想到會暈車,而立春等人又十分能干,每次停了車,還沒等從暈車狀態下緩過來,丫鬟們就已把所有的事安排妥當了,許媽媽不沒幫上什麼忙,反了大家的累贅。
這讓許媽媽十分擔心,怕蘇玉畹嫌棄,待回到蘇府后就把貶到別的地方去,再不復以前的風。
因此,即便此時仍有些不適,也趕下了車,訕笑著對蘇玉畹道:“姑娘,老奴沒事,老奴跟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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