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宮裏不準備召見，也不必死等著的，幹脆出去玩。

對明月們來說，汴京的街道風景，是去年才見識過的。而對伊人來說，卻是十幾年前的事。

清高彩烈，帶著丫鬟們出去玩了，綠意留在家裏，給伊人做裳。

在贇都待了一年，都追不上汴京的流了。

聽說現在宮裏流行的裝扮，跟去年大不一樣。可惜們到現在也沒有出門走，沒見過別人穿的是什麽樣子，隻能從裁那裏打聽。

但大戶人家穿的服，都有自己家的針線丫頭來做，外麵的裁，是見不上的。

綠意隻能從裁們的形容中，自己索。

是姑娘最大大丫鬟，可不能讓姑娘出門的時候，穿著過時的裳，被人給笑話了。

正帶著幾個小丫頭絞盡腦地畫樣子，就見門房婆子進來了，說外麵有個姑娘，說認識們家夫人，前來拜會。

“認識姑娘？說什麽名字了麽？”疑慮問。

“說了，說紅桃，跟幾位姑娘都相識。”

“是紅桃姐姐？”綠意趕放下手中的針線，對門房婆子說道：“快請進來，不，還是我親自去吧。姑娘出門去了不在家，我去門上見。”

綠意說完，急匆匆跑出去了。

到了門口，果然看到桃紅。

“紅桃姐姐。”綠意上前，一把抓住的手，激地問：“你怎麽來了？”

“我家裏出了點兒事，姑娘放我回家看看，聽說你們回來了，便在回府之前過來看看慕姑娘，還有你們。”紅桃握著綠意的手，上下打量一遍，歎：“才一年沒見，你又長高了，就是瘦了些。”

“姐姐才是，比去年更好看了。”說著拉了往裏走：“你來的不巧，姑娘和明月們，剛出門街上去了，你見不上。走，咱們去屋裏等，正好有時間說說話。”

紅桃人如其名，長著圓盤臉，皮白裏紅，眼睛也圓圓的，很是好脾氣。

一邊跟綠意往裏走，應跟說話：“這麽熱的天兒，慕姑娘還要出去玩，你也不曉得勸勸。”

“別說姑娘了，就是我們，也都想出去逛一逛呢。你們在京中自然不稀奇了，我們這回可算是鄉下人進城，來瞧稀奇了。”

“瞧你說的！可別被人聽了去，該撕你這討人厭的了！”

綠意嘻嘻一笑：“我可是姑娘邊的丫鬟，姑娘不說我，誰敢說我。”

“倒也是，慕姑娘一向縱容你們。”紅桃說完，歎了一口氣：“不過也別過分了，如今姑娘嫁了人，雖上頭沒有公公婆婆，可到底跟從前不一樣。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屋子裏，綠意聞夏端了茶水來點心來，兩人坐下來說話。

“是跟從前不一樣，不過如今總算回到京城了，總比以前好。姐姐你不曉得在贇時，大家每日都戰戰兢兢，哎！”歎了一聲，綠意又問紅桃：“對了，紅桃姐姐你呢？如今還在五姑娘邊？我記得你爹娘不是說給你定了人家麽？”

“可別胡說，我還要陪在姑娘邊呢！”

綠意聽紅桃這麽說，卻發現眼中並沒有什麽神采，便問：“是不是出什麽事兒啦？好姐姐，你若是心裏不開心，給我說說，說不得還能替你想想法子呢！”

紅桃歎道：“哪有什麽不開心，像咱們這樣當丫鬟的，能陪在姑娘邊，是天大的好事。”

“你說的也沒錯。”見紅桃不想說，綠意也不好堅持，隻一邊給塞點心，一邊問這一件府上的姑娘姐姐們都過得好不好。

一說起這，紅桃便開了話匣子，說：“老太太去了，家裏一下子就冷清起來。大公子要守孝，與白家姑娘的親事，也隻能再拖兩年。”說到這裏，又想到不該在綠意給你錢提起大公子，免得慕姑娘知道了傷心，於是轉開話題，又說起其他的來：“三姑娘和五姑娘的親事，也都沒來得及定下來。太太每日都發愁的很。可都要守孝，婚事不能提起。對了，你還記得三姑娘邊的雀兒嗎？”

“記得呀，怎麽了？”

“沒了。”紅桃湊到綠意跟前，小聲說：“去年的事兒，你們走了沒多久。突然被公子罰了一頓，然後有一天晚上出去找水喝，不曉得怎麽一下子從走廊上摔了下來，磕在了石頭上，大半夜的，也沒人拉一把，就那麽趴在地上凍死了。”

綠意嚇得一跳，趕捂了吧，驚恐道：“怎麽會這樣？”

“誰曉得呢！”紅桃歎一口氣，說：“就是小茶房那邊的走廊，按道理說，那走廊雖然有點高，多年兩邊都有欄桿，怎麽就那麽一下摔下去了呢，何況就算摔下去，又怎麽好巧不巧的，正好摔在石頭上，哎！嬤嬤們都說，是起夜遇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這才出了事……”

“這……這可……”綠意半晌說不出話來。

雀兒比小一歲，兩人前後腳進了玄府。是楊家的人，跟著自家姑娘，雀兒是玄家買來的下人，不是家生子，隻因八字生得好，便破例被選到三姑娘旁伺候。因總是被家生的孩子們冷落，便跟們來往的要多些。

那時候自家姑娘跟著大公子，是不住後院的，們這些丫頭，也跟著大公子住在前院開辟出來的小院子裏。雀兒每日在後院冷冷清清，隻有空閑了時，才能來找們玩。

在的記憶中，那丫頭瘦瘦小小的，也不會說話。怕挨打，也不敢忘主子們跟前湊，所以每次有人犯了什麽錯，都是背黑鍋。

那時候總說，要攢夠了銀子，便贖出去，要回老家找自己的爹娘。

們雖都不看好的這個打算，卻也都鼓勵。

卻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好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綠意眼圈有些發紅，傷心道：“我們都不知道，本來好不容易回來了，還想著等有了機會，再與大家好好聚聚說說話兒呢！”

“生死有命吧，也是命不好。”紅桃大約是憋久了，說了雀兒的事，心便也敞開了，又道：“原以為，慕姑娘就是咱們的大了，那會兒大夥兒都還說，往後無論如何，也親親熱熱在一起，誰曉得出來這些變故。”

“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我們姑娘命不好。”綠意幹笑一聲，不想多提伊人跟大公子的舊事。